“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秦卿將發黑的簪尾放到端月盈眼前,讓她好好看個清楚。
“上一次,我一時不察,讓你得逞了。你以爲,我還會傻到讓你再下一次毒嗎?”秦卿斜睥着端月盈,憤恨說道,“你邀我入園賞花時,靖王殿下正好就在現場,而紫煙也被我支走了,說不定此刻正帶着王爺趕過來呢。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你這謀害王妃的罪名,算是坐定了!”
“還請王妃手下留情!”
那婦人終於慢悠悠爬了上來,見這情形,忙開口爲端月盈求情。
“茜嬤嬤,快救我!”端月盈見她出現,連忙大聲呼救。
可是,秦卿手中拿着沾有劇痛的簪子,正對着端月盈,茜嬤嬤也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邊。
嬤嬤?
秦卿聽着這個稱呼,怎麼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呢?
那僞善的面容,歹毒的內心,無疑就是容嬤嬤的翻版呀!
秦卿瞥了她一眼,脊樑骨挺得筆直站在那裡,虎視眈眈看着她,心裡更不知道在打着什麼邪惡的主意。
這,難道就是她救人的姿態嗎?
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秦卿徹底無視茜嬤嬤,已然發黑的尖利的簪尾,又緩緩回到端月盈嫩白的手指間遊弋,好想在猶豫着什麼。
“我嫁入寧王府,不過是爲了幫王爺治病。上次你下毒,我本想着,只要你們不再害我,便不去追究。可是我沒想到,你打着邀我賞花的名義,先是在石階上潑油欲害我摔倒,手裡更是藏着劇痛想再謀害我性命。你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加害於我,讓我怎麼敢饒過你?若是我現在放過了你,誰知道下一秒,你會不會直接讓我從這裡推下去!”秦卿字字珠璣反問,從起初的義憤填膺漸漸變成失望透頂。
對端月盈的所作所爲感到失望,更爲這殘忍的現實而感到絕望。
秦卿狠狠抓着端月盈的手腕,不肯放手。當秦卿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端月盈匆匆別開眼,害怕被秦卿察覺,她真的有這種打算。
從來不知道,這世間竟還真的有這般心腸歹毒的人。
秦卿從來沒得罪過端月盈,而端月盈卻幾次三番欲致她於死地!
其心,真是比蛇蠍還要狠毒。
端月盈被問得啞口無言,整個人被死死鉗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
辦。
“王妃,您大人有大量,便饒過主子這一次吧。她受小人挑撥,一時起了噁心,冒犯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此後,老奴定會好好勸誡主子,與王妃和睦相處。”茜嬤嬤再次開口替端月盈求情。
“是,是,我是被人挑撥,以爲你容不下我,才決定先下手爲強的。而且我也沒傷到你,你就放了我吧。要是我們兩個鬥起來,倒真的遂了別人的心意,可就不好了。”經過茜嬤嬤提點,端月盈也跟着求饒道,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被人挑撥?
秦卿輕笑,還真當她是傻子,這種藉口就想糊弄她。
“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秦卿緩緩說着,卻還是有所猶豫。
她本來也只是想要狠狠警告端月盈一番,並沒真的想將她怎麼樣。既然她們給了她這麼一個臺階,她正好順着往下走了。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放了我。”端月盈見秦卿鬆了口風,連忙利誘。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秦卿明亮的眸子望向端月盈,滿是期待問道。
“自然!”端月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自然是要先保住命再說。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知道,我這簪子要是不小心劃破你的手指之後,究竟會怎麼樣?”
秦卿手中的銀簪緩緩從端月盈的指肚上滑過,冰涼的觸感嚇得她連連縮手。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在你給別人下毒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這一天呢?
秦卿在心中冷笑。
“王妃,這簪子上有劇毒,您別嚇我。”端月盈小心討饒,嚇得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
“你怕什麼,你不是有解藥嗎?”秦卿輕笑着說,手中仍舊是躍躍欲試。
那種全身肌膚潰爛,體無完膚恐懼感,要不要也讓她嚐嚐呢?
畢竟,秦卿當時被泡在冰冷的水中,還時刻忍受這恐懼的折磨的時候,可是難受得要命呀!
“王妃,求您了。解藥前幾日被人盜走了,我這裡沒有解藥。”端月盈當真是被嚇到了,尾音裡連哭腔都出來了。
呵!秦卿無聲輕笑,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不嚇她一次狠的,她怎麼能記得住教訓?
秦卿整日裡不僅要忙着學醫,還有應付楚子仁和楚子謙兩兄弟
,爲她的前程奮鬥,哪裡有那麼多的閒工夫來理會端月盈。
“既然沒解藥了,那便放過你這一次。”秦卿鬆開端月盈的手腕,另一隻手中仍舊握着那支沾了毒的銀簪,警告,“不過,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端月盈的解藥,應該是被楚子謙偷走了。
這女人還真是蠢,連解藥都丟了的毒藥,竟然還拿出來下毒。這要是誤傷了自己,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秦卿突然鬆開手,端月盈有些始料未及。呆愣了半瞬之後,才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望着秦卿。
“多謝王妃手下留情!”還是茜嬤嬤老練,替端月盈道了謝。
“記住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事不過三,下一次,老天爺也不會饒恕你們。”秦卿沒搭理她們,手中繼續把玩着銀簪。
茜嬤嬤卻並沒有急着帶端月盈離開,說道:“王妃,主子此次請您前來,確實還有一事相商。”
“噢?還有什麼事呀?”秦卿好奇地望向端月盈。
她們這是打算,害她不成,便來假模假樣談正事嗎?
經茜嬤嬤催促之後,端月盈這纔不情不願說道:“王妃,聽說這幾日你總陪王爺去南苑看蘭花。但南苑畢竟偏遠,而且還冷,恐不利於王爺養病。所以,我便想着,要不將南苑的蘭花移栽到迎春園,讓王爺直接到迎春園賞花,不知你覺得如何?”
移栽蘭花?
秦卿想都不用想,她們也不會這麼好心。
再者說,若是楚子仁真想到迎春園中賞花,早八百年前便將南苑的花卉移到這邊來了,還輪得到她開口嗎?
“端妹妹有心了,將蘭花移栽到迎春園,確實方便了很多。”秦卿走到一旁的雕欄邊,指着園中嫣紅似血的杜鵑,十分客氣與她說,“那裡的花開得如此嬌豔美麗,想必土壤一定十分肥沃。端妹妹先命人將那裡的花草挖走,夷平土壤,我再請王爺將南苑的蘭花移栽過來,如何?”
秦卿不但饒恕端月盈下毒的事,還如此和顏悅色地同她討論移栽蘭花的事,自認爲已經仁慈至極。
誰料,端月盈卻是一點兒都不領情。秦卿話音剛落,端月盈便冷哼一聲,帶着茜嬤嬤匆匆離開了望春亭。
秦卿望着端月盈憤恨離去的背影,嘴角扯過一絲譏笑。
想利用她去接近王爺,真是想得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