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一路從假山深處走回迎春園裡,望着園中嬌豔綻放的繁花,濃郁花香沁入心脾,卻仍舊無法撫平她煩躁的心緒。
她想不通,一向自控力極好的她,怎麼突然就和楚子謙大吵起來了呢?
就算楚子謙是利用她又如何?現在的她,想要在寧王府內存活下去,除了依附楚子謙,別無選擇。
“參見王妃!”
突然有僕人向秦卿行禮,她這才察覺園中還有其他人。
秦卿擡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端月盈。
只見端月盈帶着一衆下人,圍在那叢開得最豔麗的杜鵑花前。
她不會真的這麼聽話,打算把這裡夷平吧?
秦卿感到很是驚訝,當看到安靜站在端月盈身邊的茜嬤嬤後,便明白了其中關鍵。
“端妹妹,你這是打算現在就將這裡的杜鵑花移走嗎?”秦卿走過去,主動詢問。
“嗯。”端月盈冷着臉,極其不情願地從鼻孔裡擠出這麼點聲音。
“我方纔去問過王爺了,迎春園中雖然暖和,但畢竟和南苑的氣溫差距太大。而且南苑的蘭花正值花季,貿然移栽至此,恐會因不適而早凋。所以,還是得等天氣變暖些後,再行移栽。”不管端月盈是否在聽,秦卿都十分耐心地向她解釋,“另外,王爺的意思是,打算在迎春園重新開拓一塊土地種植蘭花,不必將這裡的杜鵑移走。”
端月盈聽說不用移走這裡的杜鵑後,冰冷的臉頰頓時如春風拂過,綻開如花笑顏。
聽說這迎春園中一花一草都有端月盈的心血,極是喜愛。秦卿不再刁難她,她連帶着對秦卿的臉色也和善起來。
“那端妹妹好生在這裡賞花,我還要去給王爺煎藥,便不打擾你的雅興了。”秦卿溫言和端月盈說了一聲,便離開了迎春園。
其實,讓秦卿對端月盈服軟,說一兩句好聽話,秦卿也不是做不到。
可那時面對楚子謙的時候,秦卿聽見他爲端月盈說話,又想到他可能與端月盈有所勾結,心裡就氣不過,怎麼都不肯妥協。
“茜嬤嬤,你覺得,秦卿真的只
是爲了幫王爺治病才進王府的嗎?”
端月盈望着秦卿遠去的背影,突然發現,她好像並沒有旁人說的那麼可惡。
“主子,你不會真的被她那三言兩語糊弄了吧?”茜嬤嬤難以置信望向端月盈,連連搖頭,“這不過是她以退爲進的計策。她纔剛進王府,根基不穩,不敢與您硬碰硬,便假裝仁善騙您和睦相處。什麼井水不犯河水?您下毒的事已然被她戳穿,一旦她手握大權,坐穩了王妃的位子,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
“不至於吧?”端月盈聽得一驚一乍,覺得茜嬤嬤有些危言聳聽了。
“哼!這些女人間的伎倆,老奴在宮裡見得多了。那麼多要好的姐妹,說好了同甘共苦,到最後還不是都翻臉不認人爭得你死我活。”茜嬤嬤老成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地講述着,“主子,你該清楚,最後坐上寧王妃的人,只會有一個。這整個寧王府的女人,都是您的敵人。您若仁慈,不肯對她們下手,便只會淪爲她們的手下亡魂。”
“您別忘了,現在坐在寧王妃位子上的,可是她秦卿。”見端月盈有了覺悟,茜嬤嬤繼續鍥而不捨。
這簡短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端月盈和平同處的念頭。
“對!她霸佔着王妃的位子,還屢次三番羞我辱我,我怎能輕易放過她!”端月盈緊緊攥着雙拳,咬牙切齒說道。
茜嬤嬤瞧着端月盈這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安心地笑了。
來寧王府之前,皇后可是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秦卿這個女人,留不得!
秦卿竟然還想蠱惑端月盈,她只潛心研習醫術,兩人互不相犯。
怎麼可能?!
留着她的命治癒寧王,然後和慶王殿下爭太子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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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得美!
“主子,你剛纔可有看見她是從哪裡出來的?”
經茜嬤嬤這一提醒,端月盈這才猛然察覺,秦卿分明就是從假山後出來的。剛纔口口聲聲所說的什麼王爺的意思,全都是秦卿胡謅出來騙她的,她壓根兒就沒有去睿寧齋。
“好你個秦卿,真是欺人太甚,這般戲耍
於我!”
端月盈氣得直跺腳,若是秦卿還在這裡,絕對一巴掌就又扇過去了。
“主子,你說方纔秦卿究竟去了哪裡?”茜嬤嬤疑惑開口。
“假山深處還有一處溫泉,多半是去了那裡。”端月盈不假思索便答道,並沒有想太多。
茜嬤嬤狹長的眸子裡閃過精光,顯然想的沒這麼簡單。
“究竟去了哪裡。不妨進去一探便知。”
端月盈也不知道茜嬤嬤究竟想幹什麼,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便領着她,一同往溫泉的方向走去。
曲徑通幽處,視野突然開闊,一湖溫泉上暈染一層縹緲的白霧,正冒着熱氣,讓人昏昏欲睡。
“看來她果然是來過這裡,一想到我竟然和她泡過同一個湖裡的水,就覺得噁心。”
端月盈在岸邊發現殘留下來的水跡,憤憤然罵道。
茜嬤嬤望着溫泉另一側一眼望不穿的假山,若有所思。
“溫泉暈暈瀰漫,四周假山掩映,真是個私會的好去處!”茜嬤嬤幽幽嘆道。
“私會?茜嬤嬤,你在說什麼呢?”端月盈不理解,她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沒什麼,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茜嬤嬤越想,還真覺得有那麼一回事,“你說,秦卿剛纔會不會是在這裡與男子私會?”
“不會吧?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私會男子,那可是要處以極刑的大罪呀,端月盈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主子之前不是說過嗎?大婚當晚,秦卿便被陌生人擄走過,這幾日也一直有人夜闖王府。”茜嬤嬤眯着眼睛,凝神費解地思索,“您說,那刺客不惜冒着生命危險闖王府,卻又只擄人不殺她,是爲什麼呢?”
“是呀,哪有刺客不殺人的?”端月盈聽着,也覺得匪夷所思,“難不成,秦卿真的是在偷男人?那刺客其實是她的情郎,不惜一切要救她離開?”
茜嬤嬤聽着端月盈的猜測,但笑不語。
“而且,大婚那日拜堂的時候,她還真說過她不嫁的!”端月盈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