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的高見，死因是什麼？”秦卿斜眯着眼睛，居高臨下問道。
“不久前還是暖冬，突然卻爆發了大雪，很多人都適應不了這樣的天氣驟變，若是身子骨再弱一些，在這寒冷的天氣被凍死，也不無可能。”瑤姬徐徐說着，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院子中的每一個人都聽見，“嘉和三年的雪災，便凍死了不少人。”
嘉和三年！
那已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這個院子裡大多數人都還不記事，有些甚至還沒有出生。但是隻要一提到嘉和三年，只要是南楚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因爲那一年的大災，導致國力大賞，南楚經歷了好幾年的低谷才緩過來。
不過，對於從越國而來的秦卿，對於此事毫不知情也是自然的。
院子裡那些渾身別積雪覆蓋全身的人們，聽到瑤姬此言，再看看最近這連日不休的大雪，真的和嘉和三年的雪災有得一比，紛紛覺得瑤姬說的有理，本來鴉雀無聲的院子，突然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都是附和瑤姬的。
然而，站在屋檐下的秦卿，對於白雪深處傳來的聲音，仿若未聞，一雙眼依舊直直盯着瑤姬，開口道：“可是爲何偏偏只有林姐姐一人凍死了，其它人卻沒事呢？”
“妾身也只是猜測，或許是因爲林姐姐的身子骨比較弱一些吧。”瑤姬弱弱回答，氣勢儼然沒有方纔那般篤定。
“是嗎？”秦卿脣角上揚，輕輕勾出一抹笑意，彷彿帶刺的玫瑰一般嫵媚，“林姐姐好歹也是暗香園裡的主子，身體恐怕要比那些在酷暑寒冬裡忙碌的下人們要強多了吧。”
秦卿的目光緩緩從院中衆人身上掃過去，一字一頓，說道：“若是你們覺得林姐姐是被凍死的，我也不是不願意相信。只要，你們其中有人能夠親身印證這一說法，我便將此事以此結掉。並且，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還會加強王府的保暖工作，讓大家都能夠溫暖安全地度過這場大雪。”
“王妃，不要呀，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王妃饒命！”
……
秦卿話音剛落，院
中便傳開了殷切的哀求聲。聲線因爲寒冷而不停顫抖，聽着便讓人覺得於心不忍。然而秦卿卻是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們耗下去，要麼就供出兇手，要麼就活活在這裡凍死！
“紫煙，去給我搬張椅子過來。今日，我便在這裡看着，看看究竟真相是什麼！”秦卿冷冷吩咐道。
“回王妃，奴婢懷疑是素雪。奴婢收到紫煙姐姐的消息，便連忙往這邊趕過來。路上遇到了素雪，她問奴婢這麼匆忙是去哪裡，奴婢告訴她之後，不見她往這邊趕，反而快速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是的，奴婢和雲珠是一道過來的，奴婢可以作證。”
終於有識相的人跳出來說話了，秦卿很是開心，得意地望向瑤姬，問道：“素雪，她們說的可是事實？”
“回王妃，奴婢確實是從她們兩人那裡聽到了消息，擔心夫人不知道此事，所以匆忙地趕回去通知夫人。”素雪臉上沒有多少慌亂，平靜答道。
“既然你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爲何一直拖到現在才趕過來？”秦卿再度厲聲質問。
“夫人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們在來的途中遇到了點兒意外，所以回去換了衣裳。”面對秦卿一再的懷疑，素雪有些不耐煩了。
“素雪，不得無禮！”
瑤姬生怕形勢再變得緊張，連忙拉住心直口快的素雪。
“王妃，她們在說謊！”不等秦卿開口反駁，院中一角便傳出一人憤憤不平的指控，“奴婢親眼看到她們兩人在假山附近碰面後，便匆匆折返回去，根本就沒有跌入水潭！”
秦卿往聲源處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而後轉到瑤姬身上，厲聲斥道：“瑤姬，現在你還想要狡辯嗎？如實招來，林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呵呵！”到了此刻，瑤姬也不再繼續卑下做小，雙目如炬與秦卿對視，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你真的以爲，就憑你這一面之詞，無視仵作的檢查，無視刑部的審判，便直接定我的罪嗎？”
“刑部？”秦卿聞言不由大笑出聲，“你以爲就憑你一個小小的侍妾，也配上刑部的公堂？我身爲王妃
，處置你，綽綽有餘！”
“來人，將瑤姬給我拿下！”既已有了人證，秦卿也不再囉嗦，直接吩咐道。
“你敢！”
紫煙聽着秦卿堅決如鐵的命令，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時，便聽到瑤姬猖狂而又大膽地喝道。簡短的兩個字，說的中氣十足，臉上更是不帶絲毫的畏懼。那架勢，彷彿無聲說着，若是秦卿敢動她，絕不會讓她逃到好處似的！
紫煙被瑤姬這強大的氣場怔得一時失神，便錯過了出手的時機。
就在這空氣凝結的緊張時刻，折弦帶着仵作走到了秦卿身邊。
“王妃，小人已將三人的屍身檢查完，贖小人不才，目前並未發現可疑之處，是以暫時沒找到真正的死因。”仵作小心謹慎回道。
“是嗎？”秦卿瞧見瑤姬嘴角忍不住流露出絢爛的笑意，輕蔑了瞥了她一眼，沉聲問道，“有人覺得，她們的死因可能是天氣太冷被凍死的，你覺得可能嗎？畢竟，嘉和三年的那場雪災，可是凍死了不少人的。”
“小人也曾猜測過這個死因，但無論是死相，還是身體的症狀都與之不符，所以並不是被凍死的。”仵作很快便否決了這一猜測。
秦卿聽着仵作的話，彷彿是像瑤姬炫耀似的，嘴角頓時綻放出如花的笑顏。而瑤姬的臉色，卻是不由變得慘白。不過一個遲到，秦卿便已借題發揮讓她成爲了兇手的首要嫌疑人，如今仵作又推翻了她的猜測，形勢危矣！
“不過提起嘉和三年，小人突然想起之前師傅說起的一件事，可能與她們三人的死有關。”仵作突然又發話，讓在場的人神色又是大變，“那年雪災，凍死了不少人，驗屍房裡的人都忙慘了，很多沒什麼異常的屍體，都當凍死處理了。但是後來，師傅發現，其中有一部分卻並非凍死，而是中毒而死。那是一種叫做‘紅顏醉’的罕見毒藥，無色無味，毒發之後便從身體中消失，死者外表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但是肝臟卻是嚴重受損。”
“如若王妃允許，小的斗膽請求解剖屍體以探明死因！”仵作緩緩回憶完，突然跪到地上，滿臉嚴肅向秦卿請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