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中毒?怎麼可能?”
雖然並沒有親眼看見死者渾身發紫的情形,但折弦還是對這個結果大吃一驚。
若是那兩個婢女爲了隱藏真相故意說謊,胡謅出這麼一處,倒還有這個可能。但是好幾個護衛全都看見那兩個婢女倒在雪地上的時候,渾身發紫的症狀,事情便沒有那麼巧合了。更何況,這些人,都是折弦親自挑選之後留守在王府的,又怎會對他撒謊?
秦卿的反應反而沒有折弦這麼劇烈,呆愣了一瞬之後,便對仵作說:“你且先驗屍,查明真正的死因。”
仵作手中片刻也沒停留,早在向秦卿彙報之後,便開始在調查其它的死因。
秦卿見仵作估計還得忙碌一陣,她在這兒也只是乾等着,便決定先到門外去瞧瞧。
“都過去這麼久了,人還沒到齊嗎?”秦卿問着紫煙,臉色已是十分難看。
秦卿望着院子中緊緊擠在一起站着的人羣,一眼望去,災大雪覆蓋下,只見白茫茫的一片,約摸有上百號人。
一個小小的暗香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倒是出乎秦卿的意料。
“回王妃,奴婢剛剛清點了一下,就差瑤姬沒有過來了。”紫煙如實回答。
“瑤姬?”秦卿雙眸不覺眯起,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便有些不舒服,“她遲遲不肯來,是覺得我駁了她暗香園之主的面子,不該到這兒來,是吧?”
秦卿眸色陰厲,低沉的聲音和着綿綿的細雪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頓覺耳畔一陣寒涼,無一人敢開口回答。
“主子不來也就算了,連奴才也覺得沒有來的必要,是吧?”秦卿目光在院中掃視了一圈,發現瑤姬身邊的奴婢也都不在,滿心的不悅愈發嚴重。
整個暗香園,所有人都來了,獨獨瑤姬不肯過來,若不是公然和她叫板,秦卿還真想不到什麼其它原因。
“王妃,可能是瑤姬有什麼事耽擱了,奴婢這就去催催。”紫煙眼見情勢不妙,連忙勸道。
“有什麼可催的,你剛纔不是都通知到了嗎?”秦卿厲聲呵斥,制止了
紫煙,“林姐姐無緣無故死在了房裡,暗香園所有人都到了,獨獨她不敢現身,明顯是心裡有鬼。再等一炷香的時間,若是她再不過來,便直接通知衙門逮捕她!”
秦卿三言兩語間,便定了瑤姬殺人兇手的罪名。
紫煙明知秦卿這把推斷太過武斷,極有可能是在冤枉好人。但她從未見過這般嚴肅的秦卿,也是不敢插話,屏氣凝神在風雪中等着,耳邊呼嘯而過全是呼呼的風聲。
秦卿本以爲瑤姬真的想下定決心不過了來了的,誰料,不多會兒,瑤姬便和素雪匆忙趕了過來,跑到秦卿身前,連連道歉:“妾身來遲,還請王妃贖罪。本來已經快趕到了,沒想到途中一腳踩進了水潭中,渾身都沾了污泥,實在不忍污了王妃的眼睛,只得回屋匆匆換了套衣裳。耽誤了王妃的時間,還請王妃贖罪!”
“哼!”
瑤姬態度誠懇,一臉的愧疚向秦卿賠罪,模樣甚是可人。誰料,秦卿卻是一點兒都不領情,冷哼一聲道:“瑤姬倒真是好本事,這麼冰天雪地的天氣裡,還能在自個兒的院子裡跌到水潭裡去,當真是好能耐!”
瑤姬心思玲瓏,一聽秦卿這話,便知道她有心刁難,連忙說道:“王妃說錯了,暗香園是王府的一部分,是王爺的地方,哪裡能是妾身的院子呢?妾身真的是因爲趕得太焦急,纔不小心跌進了水潭,還請王妃贖罪!”
“你這意思,是在怪我,不該催你們過來咯!”秦卿挑眉,冷冷道,“林姐姐屍骨未寒躺在裡面,你卻還有心思回屋換件漂亮的衣裳,當真是悠閒愜意!你這般,讓無辜慘死的林姐姐,九泉下如何安息?”
瑤姬已然看出秦卿今日就是存心找茬,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乾脆緘默不言,任由秦卿一個人唱獨角戲。
不過瑤姬覺得奇怪的是,秦卿進府一個多月來,縱使面對端月盈,也沒有這般刁鑽刻薄過,之前待她也都是和顏悅色的,怎麼今日就爲着遲到這點兒小事,對她發那麼大的火呢?
這和之前的秦卿相比,完全就是判若兩人!
難道是因爲王爺不在府中,她便懶
得再去花心思僞裝,暴露出真面目了?
秦卿見瑤姬也不搭理她了,也不再過分刁難,冰冷的雙眸在院中緩緩掃過,只見一個個高矮胖瘦不一的人,渾身被茫茫白雪覆蓋,僅有口鼻處因爲呼出的熱氣融化了白雪,還能看到肌膚的模樣。
秦卿也不管被大雪覆蓋的他們能否聽見,啓脣徐徐說道:“今日一早,林姐姐被發現在房內暴斃,渾身發紫,明顯是中毒的跡象。兇手能夠悄無聲息在暗香園內下毒,說明對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極有可能本來就是暗香園的人。今日召你們過來,便是要將殺人兇手揪出來!你們都仔細回想,這幾日,尤其是昨晚和今天早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
秦卿話音落,目光從院中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只見一個個都像凍僵了的木頭人似的,沒有一點兒反應。
他們竟然如此不合作,秦卿積壓.在心中的怒火,隨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冒出來,而且越燒越旺。
“這是發生在暗香園的命案,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脫不了干係。你們且好好想清楚了,若是你們找不到真兇,便一直在這裡站着。若是你們非要包庇兇手,那麼我便把你們全都當做幫兇,送到衙門去問罪!”片刻的沉默後,秦卿再度開口,厲聲說道。
此言畢,院中這才緩緩發出窸窣的議論聲,想來是都心慌了,都在費力想辦法讓自己脫罪,但卻還是沒有一人主動開口說話。
“妾身斗膽問一下王妃,可是查明瞭死因便是中毒身亡?”瑤姬的聲音第一個響起,又是讓秦卿臉色微變。
“你的意思是?”秦卿斜着眸子望向瑤姬,很是不悅反問。
瑤姬不帶絲毫的畏懼,雙眸直視秦卿,不卑不亢回道:“妾身只是覺得,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渾身發紫並不能說明一定是中了毒。”
瑤姬已從折弦那裡得知了林月容死亡的詳細內容,並已將消息傳了出去,自然敢有恃無恐地反駁秦卿。
秦卿一口咬定林月容是死於中毒,焦急地想要找出兇手,言語間邏輯卻都是漏洞,實在無法不引起瑤姬的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