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會讀心術,本宮究竟在爲何而擔憂,你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當“讀心術”三字就皇后嘴中說出的時候,秦卿心中還是免不了小小的吃驚。
這,已經不是秦卿第一次從別人嘴中聽到這三個字了。葉頤萱,瑞貴妃,再是皇后,究竟是誰將她會讀心術的謠言散佈了出去,秦卿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除了楚子謙,秦卿沒有向第二個人說出過這三個字。
楚子謙呀楚子謙,當這個名字在心中無聲響起時,秦卿竟不自覺地被濃濃的憂傷籠罩。
秦卿千防萬防,步步謹慎走到現在,竟是怎麼也沒想到,讓皇后下定決心向她出手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她的讀心術。
“皇后這個時候再來試探我,未免太遲了吧。”秦卿勾脣嫵媚輕笑,“真是不好意思,讓皇后娘娘失望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讀心術’。我只知道,皇后娘娘這種請人幫忙的方法,是絕對不會有人願意幫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或許是因爲突然想到了楚子謙,秦卿心裡堵得慌,也沒什麼心思再和皇后耗下去,直截了當地對皇后說道:“我告訴你,我不知道耳璫掉在什麼地方了,也不會答應和你合作的。你要麼就殺了我,要麼就等着我出去之後,讓你血債血償!”
秦卿將口中涌出的一口鮮血狠狠啐在一旁地上,目光從皇后身上離開。
“等你出去?”皇后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張狂地大聲笑出來,“你在等誰來救你出去呢?楚子仁,還是楚子謙?”
“且不說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裡,就算他們知道了又如何?楚子仁現在已經自身難保,能不能從皇陵裡面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呢,哪裡顧得上你?”
皇后一句句說着,成功將秦卿黯淡的目光勾燃了怒火。
面對秦卿因爲憤怒投過來的犀利的眸光,皇后繼續不遺餘力地打擊她。
“你別告訴我,都已經五天過去了,你還在傻傻地等着楚子謙來救你?楚子謙殺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來救你?哈哈!”秦卿掩嘴開心地笑着,與秦卿的傷心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秦卿眼中,皇后是一個極度矛盾的人。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如此呢?
諳熟心理學的秦卿,有一雙能夠識透人心的慧眼。眼神在冥冥中第一次交匯的瞬間,她便將人看了個透徹。然而,即便她看得再透徹,她那顆愚笨遲鈍的心,卻是遲遲不願接受眼中看透的玄機,非要等到事實真相擺在眼前的時候,再將自己的心血淋淋地撕開,接受難以承受的打擊。
這情形,就好像秦卿對待楚子謙!
明明就在第一眼看出他來意不善,還本能地劃傷了他的胳膊,卻還是在一日日的相處之後,漸漸忘記這一事實,非要等到楚子謙一刀捅向她的後背之後,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要殺她的!
“不要不相信,難道你忘了,你是怎麼到本宮的風華宮來的嗎?”皇后看着滿臉痛苦難以壓制的秦卿,彷彿積壓多久的怨念終於報復到了秦卿身上,內心爽極了,再也顧不得那些虛假的僞裝,開懷地放聲大笑,狠狠地撕開秦卿心頭的傷口,一把一把往上面撒鹽。
秦卿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是怎麼被坑到風華宮來的!
那日,若不是看到楚子謙的身影往風華宮中去,她又怎會心心念念,而後鋌而走險地走進風華宮?
“你以爲楚子謙是真心要保護你的嗎?你人還沒到南楚的時候,他就在謀劃着該怎麼殺你了。在楚越邊境的沵涼鎮殺掉你,然後將責任推到打劫的山匪身上,可還是楚子謙親自提出來的呢!爲了萬無一失,他甚至主動向皇上請旨,代替楚子仁前去迎親。”
聽到這些內容從皇后嘴裡說出來,秦卿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沵涼鎮中相遇的種種幕幕。
那一瞥,我便知道你要殺我!
那一晚,我戰戰兢兢在寒風中睡過去,周身縈繞着重重的殺氣!
可是,手都已經掐緊了脖子,你爲什麼沒有下手呢?
“然而,他最後還是沒有殺我,不是嗎?不僅沒有殺我,還一路護送我安全抵達陵安城。誰又能說,這不是他破壞了你的好事之後,你挑撥離間陷害他呢?”秦卿對着皇后悽然笑道。
也不知究竟是在打擊皇后,還是自欺欺人的勸着自己。
“你以爲他真的是臨時心軟,所以就不殺你了嗎?真的傻得天真!”皇后狠狠嘲笑道,“本宮與他合作這麼多年,
他是個什麼心思,本宮瞭解得一清二楚。越國公主,妙手神醫,寧王妃,讀心術……每一樣都對他極其有利,將你收歸手中可比直接殺掉帶來的利益大多了。他一步步從個沒人要的野種,爬到今日的靖王,爭名奪利,玩弄權術,早已是熟稔有餘。你,秦卿,不過是他爭權途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噢,你知道楚子謙現在在什麼地方嗎?”皇后彷彿是突然想到某事,眼中陡然放出精光,對着秦卿笑道,“他正帶着他獨一無二的王妃,在靜妃宮裡喝茶聊天呢!他有王妃,還是才楚子仁那裡搶的,因爲人家是徵西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娶了她就相當於手握了南楚四分之一的兵馬大權。還有那個靜妃,原本不過是個低賤的侍妾,被楚子謙攛掇着將女兒嫁給易家的小將軍之後,這才封了靜妃。”
皇后口中所說的這些,秦卿知道一些,猜到一些,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然而,當這些話從皇后嘴中說出來的時候,秦卿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渾身上下不舒服,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快被煮透了的那種感覺。
然而高傲倔強如她,即便被皇后諷刺挖苦地這麼難受,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抓住皇后話中的漏洞狠狠反擊。
“按照你的意思,楚子謙處心積慮往上爬,權勢兵馬全都要爭搶,自然也是要爭奪太子之位的。然而太子只有一個,楚子謙想要,二皇子也想要,你們就是屬於敵對的競爭關係。你以爲,你說的這些對楚子謙的污衊,哪一句有信服力?”秦卿帶血的紅.脣上揚,輕而易舉推翻皇后所有的努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指望楚子謙來救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反正來日方長,你逃不出本宮的手掌心,乖乖合作,本宮自不會虧待你。若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也有的是法子來治你!”皇后彷彿是察覺今日不過又是白費了一番口舌,開始準備收尾,“若是你這麼不肯死心,明日我便把你在這裡的消息傳給楚子謙,你且看看,他究竟會不會來救你!”
“好呀!”
幾乎是話音剛落,秦卿便乾淨利落地答應了,眉目含笑,恰似雨後初霽暖光融融。
“作爲回報,我告訴你們那隻耳璫的下落,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