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魅這一次的出宮,根本就沒打算迴歸。
此前的一次任性,並不代表她沒有理智可言。
北之晴的離去,便是她要彌補錯誤的第一步,而後做回她該成爲的身份。
這個女子終究清楚自己的身份爲何?知曉自己該回到何種位置上。
即便那並不如人願,但這確實又是她該做的。
不管是爲了錦國還是爲了皇上,都無法撇開的,是這份存在內心的職責感。
以至於當魍被知曉王妃夢蘭,在家安好無恙時,眼中的驚詫也不過是一閃而逝。
她做了,他所希望的事情。
在短暫的放縱之後,他們各自將回歸原位。
眼前不斷的浮現兩人在一起的場景,一滴清淚在這個從來都是冷硬至極的男子臉上滑落,帶着一絲讓天地爲之動容的沉悶,默默地沉靜了許久許久。
……
自然,憑藉魅的聰明才智,事情不可能就此了結。
很快,一則消息的傳開,在錦國京都之內爆出熱潮。
一瞬間便是讓不知情的人,手忙腳亂的錯愕起來。
據說消息是這麼傳的:
“蕭王爺日日風流,閨閣正妻獨闖青樓,何耐男兒屢次勸歸無效,憐得美人兒爲其納妾。且不問美人兒腹中有子,此男兒當真乃世間奇人也。”
聽聞事情是由青樓傳開,憑藉着當日有人見到魅嘔吐不止,便是爲女子的不值而浮想聯翩,營造假象。
而魅便是在這番謠言之中,添油加醋了一筆,將事情鬧得更是不可開交。
但卻是沒想到事情一傳開,便是引得衆多女子的不滿。
而龍蕭本就是這人潮堆裡的話題人物,曾經的風雲,和如今的風流,本就是一種鮮明的存在,一個早就在衆人心中卸下輝煌的男人,到如今更是成了這街頭巷尾的風雲人物。
在這個時世,男子風流自是居多,但身邊圍繞成堆女自己的男子,恐怕除了帝王,便就是龍蕭了。
而在錦國,衆人皆知錦皇對於男女之事看得極淡,更是在那件事情之後,從未豐盈後宮,如今納入幾名,也着實算是少的。
但龍蕭卻似乎對於此事方面,極爲熱衷,更是早已超過錦皇。
這樣的存在,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一國皇帝爲居高位,自是可擁納美妾無數,但若是換成了其他人,而此人又是皇家之人時,便是讓人猜測,是否會國之將変?
一瞬間,大家看待這件事的眼光又是變了變。
風聲四起,皆是惹得處事其中之人,心生寒顫,本是以爲一切將萬無一失,卻不想在這樣的當下,這最爲重要之人竟是在一朝之內失了民心。
將事情又推向了一個低谷,即便想爬,卻發現四周早已光溜溜一片,連搭把手的地方都沒有。
而這,都是因爲一個人,魅。
龍蕭面帶寒霜回到王府時,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子駭人的殺氣。
似乎手上有刀,便會見人即斬,毀去一切可存在的事物,一下子便是驚駭了四處忙碌的下人們。
魅接到丫鬟報信時,正在
沐浴,整個人一下子就從木桶之中飛出來,穿上了絲綢衣物,快速那讓驚呆的丫鬟命人將浴桶端走,又是處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才端坐在牀邊等待他的到來。
這是一場硬仗,在她將那些消息在民間散播的時候,她便知道,今日會面對怎樣的情景。
害怕嗎?
不,在她心中無謂這二字。
……
靖國。
天空之內,一下子細雨紛飛。
她身子輕柔,像是仙子,飄然與衆人之上,惟看這眼下衆人之時,頭際驀然傳來一絲尖銳的疼痛。
轉瞬之間,暗衛齊齊向她襲來,而她卻無了這抵抗的力量,身體猶如飄零的落葉,快速地向地面跌去。
當尖銳的長劍,刺破她的身體,她的驚愕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後很快閉上眼。
耳邊傳來一人的尖叫聲,她卻已然分不清那是何人?
唯剩下這世間的一片安靜,淡淡地讓她勾起了脣角,淺淺的,極美極美!
“永兒!……”
孫順的嘴虛張了一下,耳邊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叫出了聲。
卻是待他快步上前欲接住龍陌時,身體突地被迎面而來的一股力量,踹開了出去。
以着極重的力道,身體在急速的後退之後,最終猛烈地撞擊在了牆壁之上,喉間一片血腥之氣翻滾。
不過片刻,“噗——”地一聲,腥紅的血,瀰漫在空氣當中,驚駭了在場所有人。
誰都沒有看清,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到底是誰出的手,眼前已是一片空白,而他們最爲敬重的皇上,已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滿身的血,將天際染成一片暗紅。
現場在寂靜片刻之後,爆出一場驚呼聲。
……
他一身白,猶如天將而來,飄然出現在她面前,瞬間溼潤了她的雙眸。
眼淚便是如此不爭氣的一滴一滴落下來,伸手便是抱緊了他的身體,也不管身上的血污瞬間染透了他的白衣,肆無忌憚的感受這久違的溫度。
留戀的讓人着迷。
“哥哥……”
許久,她嘶啞着聲音,輕呼出聲。
嚶嚶的在他懷中哭泣,原以爲一輩子都不能再見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又豈能讓她不爲之動容。
請原諒,她這是幸福的哭泣。
他整張臉都是慘白無色,那一霎那,見到那柄長劍穿透她的身體,他害怕的整個人都在顫動,只怪自己沒能早些到來,將她帶出這荒唐的靖國。
可惡!
他臉色慘白,眸色卻染着嗜殺的赤紅,冷峻的面容讓人看着極爲的驚悚。
在給龍陌喂下一顆藥之後,又是止住了血,他細心的看了一眼她臉上的傷口,眸色又是一暗。
而她卻在此時艱難地笑道:“無礙。請哥哥成全!”
她知道哥哥的醫術定是可以助她恢復容顏,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不得不說,貌美是一把刀,尖銳的時候,讓人藏無可藏,而她當真不屑。
孫順的事情之後,更是決定了她的想法。
他見之,
緩聲開口道:“哥哥的陌兒永遠是最美的。”
將他抱進懷中,龍曦眸色卻越發暗沉。
原以爲他能夠護她,卻終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將她交給任何人,都是這麼的不靠譜。
也罷,陌兒不想恢復容顏,也不一定是壞事。
但,——靖國,看來真是沒必要留着了。
看了一眼伏在他胸口睡去的人兒,他眸色越發危險起來,片刻,低聲下令道:“將此物送往鳳臨國。”
說話間,將腰間一物取下,交給了楊澤。
鳳臨國位於靖國北端,雖是衆多國家中最爲默默無聞,從不參與各國之間的商討,但聰穎之人自是知曉,他的實力定然不小於夏啓國,而這其中到底實力如何?
這最爲清楚之人,怕也只有天下爲一的錦皇清楚。
以至於當鳳臨國君接收到龍曦送去的信物時,整個人都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又是恢復鎮定的接納了。
三日之後,當鳳臨國君終是到來,與靖國境外的龍曦會見時,整個人又是迷茫的。
畢竟近年來,龍曦都是不支持各國之間挑起戰事,而今又是這般,着實讓人想不通。
那時龍陌已是大好,兩人粗粗一面,龍陌便是被龍曦喚了出去。
而鳳千又豈能知曉,這面前之人便是讓自己兒子飄蕩在外的最大原因。
“錦皇何以認爲朕定然可以一舉攻下靖國?”他沉穩的聲色帶着一絲嚴謹,卻是言不達意。
龍曦聽言,低垂的眸僅是閃過一絲笑意。
便是道:“鳳臨國多年來暗中動作,而本皇從未阻止,如今正是在世間爭霸的最好時機,難道鳳臨國君並不爲所動?”
這分明可以擴充地界的好事,如今有他認同,鳳千又豈會錯過。
更何況,對於鳳臨國而言,滅靖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老狐狸,要問的應該是更狂的,而不是這般委婉。
聽言,鳳千臉色一怔,心中自是不能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今靖國之事,讓他從灰暗角落冒出頭來的同時,又是讓他看清,錦國永遠是這世間不可捍衛的存在。
如此,他再堅持暗中操作,着實是可笑的。
難怪,在錦國的那麼多細作,最終都失去了消息,卻原來竟是如此。
看着面前這個,讓人無端感覺到被壓制的男子,鳳千的老謀深算在這一刻,竟然變得那麼的無稽。
所有思緒在腦中一閃而過,他立即低首道:“尊聽錦皇旨意。”
而冷漠的男子聽言,僅是眸色更冷,一種急於毀滅一切的心情,早已覆蓋他所有的理智。
事後,當歌木蓮知曉此事,僅是心中淡淡想到。
即便他猶如神祗,但終究也不過是個人,他有他要捍衛的東西,那是不可觸犯的。
除非你要用你的全部來交換,也或許不夠!
……
周元國的皇宮內,面對鳳兒的質疑,歌木蓮淡漠的眸閃過一絲詫異,而後笑道:“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而你的選擇其實有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