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帶着一臉的不開心回到了府中,他一回府,女兒秦月晴就迎了上來了。
“父親,您怎麼了,怎麼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啊?”
秦月晴一臉擔憂地問道,不明白平日裡一向都不會這樣面色凝重的父親今日是怎麼了,他從來都不會帶着情緒回家的。
看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秦木的心情纔會好轉一些。
他嘆了一口氣,決定不把朝廷裡的這些個煩人的事情告訴女兒算了,畢竟女兒的年紀還小,把這些事情告訴她也沒有什麼作用,於是只得沉默了下來了。
看見父親彷彿不願意說的樣子,秦月晴就知道是父親在朝堂裡面發生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女兒家應該操心的,於是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了,轉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父親,今日太后又召我進宮去陪她說話了,太后真的很喜歡我呢。”
秦月晴因爲是太后看着長大的,而太后自己又沒有女兒,所以就把秦月晴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時不時的,她也會召秦月晴進宮去陪伴她。
其實秦木也曾經想過,要讓自己的這個女兒進宮,這樣至少在後宮裡面,還有一個照應的,更何況,有太后娘娘的庇佑的話,女兒肯定是不會吃什麼虧的。
只是自己的這個女兒,一直以來都被自己給寵壞了,非不肯入宮,說是什麼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不過,秦木一直對這個女兒很是疼愛,既然是她不喜歡的事情,他也就不再勉強了。
而且現在看見後宮裡的這個形勢,他也有些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讓女兒入宮,若是女兒入了宮成爲了皇上的妃子的話,只怕是鬥不過那個影貴妃的,到時候難免受委屈,或者像皇后娘娘那樣,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哦?那你要在太后面前要謹言慎行,不可胡鬧啊,不要仗着太后她老人家喜歡你,就說話做事都毫無分寸了。”
聽見爹爹這麼說,秦月晴吐了吐舌頭,連忙挽住了秦木的胳膊。
“哎呀,我知道了,爹爹,對了,太后明日要去泰山拜佛,要女兒陪她一同去呢。”
想起了這件事情,秦月晴連忙和秦木說了起來。
“啊,那要多久纔可以回來呢?”
秦木連忙問道,佛山還是有些遠的,所以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得不多問幾句。
“大概需要一兩個月吧,哎呀你放心啦,跟着太后的那些人都是大內高手,會把我們保護得好好的,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而且,女兒也很久都沒有出去玩玩了,爹爹你就答應了吧,而且,太后懿旨,難道爹爹還想違抗太后的命令嗎?”
秦木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你這個孩子,瞧瞧你如今真是伶牙俐齒,什麼都會說了,爹爹這才問了一句呢,你就冒出來了這麼多句,爹爹又沒有說不讓你去,而且你也說啦,這可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誒,爹得身爲臣子,哪裡敢違抗命令啊,除非是想要得罪太后還差不多呢。”
秦月晴開心地笑了起來:“這麼說,爹爹你答應了?”
她很開心,因爲悶在京城這麼久,她也實在是想出去走走了。
看着女兒無憂無慮的笑臉,秦木的心裡泛起了一種苦澀的感覺。
女兒走了也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至少,他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不知道爲什麼,秦木的心裡隱隱的有一絲不安,因爲他覺得,自己好像無形之中,被捲入到了哪件事情裡面去了,或許,女兒離開了京城,日後還能夠逃過一劫呢,而且,跟在太后的身邊,太后是那樣的寵愛她,秦木覺得自己也算是放心了。
女兒送走了以後,什麼也不用顧忌了,他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
然第二天,太后宮裡的人就派來接秦月晴了。
秦木親自送的女兒上的馬車,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秦木竟然有一種訣別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嗎,或許,是自己真的要和女兒真的告別了?
這天夜裡,秦冰若出宮了,今晚難得皇上有些不舒服,於是就差人過來說今晚就不過來了,於是秦冰若就抓住這個機會出去了。
然而,這一次,她卻並沒有去找昊叔他們,而是悄悄地趕到了秦府。
她很快地,就找到了秦木休息的主臥了,這個時候的秦木已經睡下了。
秦冰若解決了那幾個巡視的侍衛,而後就向秦木的房間裡放迷煙了。
看着沉睡中的秦木,秦冰若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的牀邊,這還是秦冰若這麼近距離地看着自己的這個仇人,其實對於秦木,她是不陌生的,在她小的時候,這個人還被她稱爲叔叔。
他是自己的父親的結拜兄弟,然而,父親卻一直讓大家都把他當做是門主一樣的尊敬,可是在父親臨死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的這個朋友,原來不過是一個潛伏在他身邊的叛徒罷了。
那個時候,小小的秦冰若很不明白,爲什麼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叔叔,會一劍刺向自己的父親,爲什麼他會站在敵軍的那一邊去,想不通,想不通,可是那刻骨的仇恨,卻真真切切地記了自己的心裡,再也不敢忘記半分半豪。
其實相對於對君天傲的仇恨,秦冰若對秦木的仇恨要更直接和深刻,因爲他曾經是自己那麼敬愛的叔叔,可是卻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男人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她好恨,她也相信,在父親的心裡,是同樣的仇恨,只是,那仇恨,父親是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那就由她自己來報這份仇吧。
“秦叔叔,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看着面前被自己下了迷煙的秦木,秦冰若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了,這迷煙的作用就是卸下人的心防,說出自己所有的真心話,除非是毅力十分頑強的人,纔會抵擋得了這樣的迷煙的功效。
果然,秦木一聽見這熟悉的一聲“秦叔叔”,渾身都抖了一下,這個稱呼,好熟悉。
他皺着眉頭想了很久,可是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秦冰若俯下了自己的身子,離他的頭更近了一些,秦冰若的聲音就遊走在他的耳朵邊。
“你不記得我,那麼你還記得望天涯嗎?記得你的結拜兄弟嗎?記得你帶着朝廷的軍隊,剿滅了信任自己的結拜兄弟那件事情嗎?”
秦冰若殘忍地笑着,說出了十年前的那件慘烈的事情,她就是要喚醒他的記憶,當然,這對於她來說,同樣也是一種自虐,可是此時此刻的秦冰若,就是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執拗,她
就是要來看看,這位十年不見了的“秦叔叔”。
果然,聽到了秦冰若的這麼一連串的問題,秦木的表情變得很痛苦了,其實十年前的那一段往事,對於他來說,是他人生裡的一個不願意提起的回憶,可是如今就像是一道傷疤,就這樣被人揭開了,他覺得很痛,然而,那個始作俑者卻並不肯罷休的樣子,非要不停地揭開他的傷口。
他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我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可是,我真的不想記得。”
聞言,秦冰若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是啊,他怎麼可以忘記呢,自己一刻都忘不了那一日的慘烈景象,憑什麼他們家的人都要落得一個那麼悲慘的下場,可是秦木卻位極人臣,榮華富貴呢.?
“望天涯的人到底哪一點對你不好了,你要這樣地背叛他們,讓他們一個個的都死得那麼的慘?!”
秦冰若一聲聲的控訴,讓秦木陷入了一種盤旋在他心頭十年的愧疚之情,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把這種情感刻意地隱藏起來,他一直在選擇性地忘記那件事情,可是今日這樣被秦冰若一提起來,他心裡所有的回憶都像是潮水一樣地涌了出來,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件事情,他心裡的愧疚,一天也沒有消退過一分。
他痛苦地搖着頭,喃喃道:“不,我也不想的,可是食君之祿,怎麼敢不停皇上的話呢,我也很感激義兄,他對我是真心的好,我明白的,可是,從一開始,我的立場就和他是相反對立的,我又有什麼辦法,是我對不起大哥。”
說着,秦木的眼角滲出了幾滴淚水。
秦冰若卻不以爲然,哼,這些都是藉口,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她只知道,他背棄了兄弟的情誼,害死了他的父親,還有望天涯的那麼多人,讓她失去了一個溫暖的家,她好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仇恨,就等着這一刻的到來。
她拿出了自己藏於袖子裡的劍,有些剋制不住心裡的恨意一般地,將手裡的劍抵上了他的脖子。
“是我的錯,大哥,我真的錯了,可是你們是亂臣賊子,我也沒有辦法,朝廷要剿滅你們,這也是皇上的旨意。”秦木呢喃着,額頭上冒出了汗,他正被十年前的那些畫面折磨着。
秦冰若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恨意,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地死去呢,她也要讓他嚐到一種痛苦,他不是那麼要效忠自己的朝廷嗎,那麼她就要讓他那麼效忠的皇上,親手賜死他,要讓他也落得和她一樣,家破人亡的下場,這是他秦木應得的,是他欠了他們家的,她秦冰若就要親手討回來!
秦冰若收回了自己手裡的短劍,今日必須要忍住,她發誓,在不久後的時間裡,她就要向秦木討回來這筆債。
她最後看了一眼秦木,把他今晚的記憶都給抹去了,而後,她踏着堅定的步伐就走了出去。
這一次來秦府,她並不是爲了辦成什麼事情,純粹是想要來看一看這位“故人”,當然了,若是此時此刻,她要是站在秦木的面前的話,只怕他是認不出自己來了,然而,自己卻不可能忘記他的臉。
秦木,哼,別說這才十年過去了,就算是二十年,一百年都過去了,她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人的臉的,這張臉,她怎麼可以忘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