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些老臣都是從先帝還在的時候就效忠先帝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忠義之士,可是皇上竟然把他們比作是烏合之衆?皇上此言,未免也太傷我們這些老臣子的心了。”
秦木原本以爲搬出“先帝”來,就可以讓君天傲多多少少地有一些忌憚的。
可是他對於宮廷裡的那些秘密並不是很清楚,他也不知道君天傲的心裡是怎麼想的,畢竟,當初先帝還在的時候,君天傲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對先帝的一番尊敬的。
可是秦木卻不知道,其實君天傲心裡最大的一個結就是先帝,對於他來說,那個人對自己來說,並不是父親,而是一個給自己帶來了很多的不開心的人,因爲那個人的不負責任,所以讓自己的母親就那樣的靜悄悄地死去了,讓自己有了一個很不幸福的童年,讓自己每一天都處在被人欺負的噩夢之中
不管表面上僞裝得再好,可是在君天傲的心裡,沒有一刻是不記恨自己的那個名義上的“父皇”。
秦冰若之前從李丞相那裡瞭解過這些事情,所以多多少少地也有了一些瞭解,這下可好了,秦木踩到了皇上的雷區,只怕這一回又要倒黴了。
果然,君天傲原本還壓抑着自己的怒氣的,然而,在聽見了秦木這樣說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鐵青的。
“很好,你們左一句‘老臣子’,又一句‘先帝’的,不過就是爲了提醒朕,沒有你們的努力,就沒有如今這麼好的錦繡江山是不是?朕就沒有資格做這個皇帝是不是?!你們這是幹什麼,分明就是倚老賣老!”
秦木沒有說話,眼看着君天傲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這倒是有一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了,原本他以爲多多少少的皇上總是會有一些觸動的吧,他沒有指望這一次就成功地除掉妖妃了,可是至少也可以震懾她一下子的。
君天傲怒極反笑:“好,好,很好,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朕也什麼都不說了,你們一個個的就是要盯着朕的愛妃不放了是吧,很好,李公公,傳朕的旨意,朕從今日開始,就只要影貴妃一個人了,影貴妃被冊立爲皇后,其餘的妃嬪,一一安置出宮回家,不管她們去哪兒,總而言之,朕要爲了影貴妃,哦,不,如今是皇后娘娘了,朕只需要她一個人了,廢除後宮!”
聽見君天傲的這一番話,秦冰若也嚇了一大跳。
這可真的不是她預料到了的結果啊,她原本也只是希望挑撥秦木還有君天傲之間的君臣關係的。
如今,聽見皇上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了,李公公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他不知道皇上到底是認真的,還是氣話,所以就站在那裡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君天傲見了,大怒道:“李福全,你也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嗎?朕都已經發話了,怎麼還不去取來紙筆,朕現在就要下聖旨!”
秦木像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呆呆地看着君天傲。
就在這幾個人都僵持住了的當口,還是秦冰若最先反應過來,她連忙跪了下來。
“不,皇上,臣妾何德何能,敢擔當這樣的重任,皇上請收回成命,臣妾真的不敢。”
說着,秦冰若就開始拼命地磕頭來了。
君天傲見了
,心疼地立馬就扶起了她。
“你這是做什麼呢,影素,這些人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要針對你,朕要給你立威,你快起來!”
然而,秦冰若卻執拗地跪在了那裡不肯起身。
“不,皇上,這皇后之位,臣妾不可以要,不管皇上怎麼勸說臣妾,臣妾也不會答應的,除非皇上將臣妾也賜死了吧。”
君天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影素,你總是這樣,什麼也不爭,行了,朕就不再勉強你了,朕知道,你也不喜歡那些玩弄權勢的事情,不過,廢除後宮的這個決定,朕是不會更改的,其實你也知道,朕對那些女人,都沒有什麼感覺,平日裡一年也見不上一次,何必要將她們都禁錮在宮裡呢?”
秦冰若這一次倒是沒有再說話了,她想想也是,那些個無辜的年輕女子入了宮,可是卻永遠都沒有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還耗費了自己的年華,這對於那些女子來說,也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她沒有再反對君天傲的這個決定,而君天傲已經讓人去準備聖旨了,看來這件事情是勢在必行了。
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秦木有些不知所措,爲什麼事情的結果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但沒有除掉影貴妃,而且還讓她一個人得盡了好處。
直到君天傲都要走了,秦木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跪在了君天傲的面前,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皇上,不可啊,若是讓妖女一人獨寵後宮的話,只怕這大好的江山,都要被她給毀了,皇上!您糊塗啊。“
到了這個時候了,秦木的心裡是什麼也顧不上了,哪裡還管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應該要阻止皇上做出這個決定。
此時的君天傲看見秦木的那張臉就煩,此時見秦木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怒火中燒地一腳踢向了秦木。
“朕已經決定了,不管你們再說什麼,朕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注意的,無需再多言了。”
君天傲這一腳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腳踢得已經有些年邁了的秦木一個踉蹌就要倒在地上了。
還是一旁的李公公看見此情此景有些不忍心,於是走上前一下子扶住了秦木,他低聲對秦木說道:“哎,秦丞相,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呢,不如您就不要再和皇上犟嘴了。”
說着,李公公就不動聲色地將秦木拉到了一邊去了,給君天傲讓了一條路出來。
君天傲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帶着秦冰若一起走了。
回到了秦冰若的傾城殿以後,秦冰若這纔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反應了過來了。
“皇上,您就這樣對待那個秦丞相,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畢竟,秦丞相也是兩朝元老了……”
“別再跟朕提什麼兩朝元老了,現在朕是一聽見這幾個字心裡就煩,就是那些老匹夫,一個個的就用這個藉口胡作非爲!”
秦冰若連忙不說話了,就那樣低着頭,站到一邊去了。
君天傲知道自己剛剛的語氣也不太耐煩,於是連忙安慰道:“對不起啊,影素,朕說這個話的意思,不是爲了針對你,只是今天秦木真的讓朕太煩了,所以就有一些口不擇言了。”
君天傲連忙體貼地回答道:“臣妾哪裡敢有責怪皇上的意思,臣妾也沒有不高興,只是想到,原本皇上和秦丞相這麼好的君臣關係,可是現在都是因爲臣妾一個人,皇上傷了秦丞相他們一衆人的心,而且,其實他們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皇上考慮的,可是現在都是臣妾的出現……”
聽見她這樣說,君天傲連忙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的趨勢。
“影素,你在說什麼呢,朕可是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和你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自從和你在一起了以後,朕這才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如果此生都不能夠找到一個心儀的女子共度一生的話,只怕朕這一輩子都要活在渾渾噩噩之中了,是你的出現,這才完整了我的人生。”
最後的一句話,君天傲甚至都沒有再自稱“朕”了,或許,到了此時此刻,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皇帝了,在影素的面前,他一直都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普通的丈夫,而影素,是他的妻子,不是什麼妃子,也不是什麼妾,在他的心裡,影素已經是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的存在。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子,已經在他的心裡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他再也沒有辦法把她當做是後宮裡的任何一個普通的妃嬪。
然而,他卻不知道的是,其實在秦冰若的心裡,他甚至連她的心裡的那道門都還沒有夠到,還遠遠不夠。
秦冰若不會輕易地愛上任何人,更何況是這樣的一個自己的殺父仇人,她更加不會對他動心。
然而,君天傲不明白這些,他只知道,只要自己很愛她就可以了,他就要好好地保護一直在自己的身邊的這個女子,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哪怕僅僅是別人的一句詬病,也已經足夠讓他難受了。
這些動人的情話,秦冰若在君天傲這裡聽過了很多次了,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對他說的這麼多話語裡面的任何一個字動心。
或許自己真的是已經被這麼多年的仇恨給影響了,若是有朝一日,眼前的這個男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話,那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呢。
想着那個時候,君天傲可能會出現的表情,驚訝,懊悔,憤怒,傷心,秦冰若的心裡只覺得痛快,他給他們秦家帶來的痛苦又何止這些呢。
早在父親死去的那一刻,秦冰若的整顆心痛到已經麻木了,現在在她的左胸口跳動着的那個東西,早就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感情漣漪了。
若是可以讓君天傲痛苦的話,她會覺得很解氣,只希望父親的在天之靈,看見她親手爲他報了仇,可以有片刻的安息。
只是,秦冰若卻不明白,其實對於死去的親人而言,如果她可以代替他們繼續好好地活着,纔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這樣一味的復仇,一味用計,讓自己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真的讓自己的父親看見了,肯定是心疼大於解氣的,如果她的父親是真的疼愛她的話。
然而,就如秦冰若一個人想過無數次的那樣,她有的時候也會明白,這樣的復仇其實意義在哪裡,她也漸漸的有些迷惘了。
不過,竟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了,她就像是開了弓的弦一般,再也沒有什麼退路可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