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最近過得十分滋潤。
去了心頭大石,每日裡閒逛遊樂,只等着端午之後跟着回京述職的薩布素老將軍去西伯利亞戰場。
皇帝說了,此次派他出徵,不是讓他去上陣耍大刀的。而是讓他先跟在薩布素身邊,好好學學在西伯利亞這個地方如何生存、如何殺敵。等老將軍認爲他夠格了,纔會派給他任務。
另有一個要求,跟人家去了之後,沒有十皇子,只有胤衣我。老將軍年事已高,忙着打仗呢,沒精力伺候主子,胤衣我就是一副將,得全聽人家的。有問題可以問,有建議可以提,但人家回答、採納與否,不保證。有意見放心裡,不準說出來。特權啥的,那是別想。要是耍橫,繩子一捆,弄回後方,以後再也別想上戰場,也沒人敢領他。
胤衣我很高興的應下了,沒啥尊嚴受損的想法。在軍營裡他屁股上已經捱過老王爺們的踹了,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
大事兒已定,胤衣我決定趁着還沒離了京城,趕緊把想幹的壞事幹一干。再回來不定多長時間呢。到時候娶媳婦兒分府的,再幹那樣的事兒就跌份了。
今天的主要日程是慫恿十三、十四逃課,哥兒仁來個攜手出遊,聯絡下感情,順便給老爹增添點兒生活樂趣。
偷偷摸到無逸齋窗下,幾個暗號發過去,不大一會兒,十三、十四很有默契的出來了。
“十哥。”
“十哥。”
“行,不錯。來得還挺快。”
“十哥,你叫我們出來幹什麼?” шшш ●TTKдN ●CΟ
“京城裡新開了家館子,咱哥兒幾個先吃一頓去,然後……”
“然後到四哥莊上,再請你們吃一頓!”
“四哥!”
胤慎很有“捉姦”範兒的站在他們身後,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四哥,您這是做什麼來了?”逃課三人組迅速鎮定,胤寺我代表發言。
“十弟做什麼來了?”
“找十三弟、十四弟逃學。”
“呵…”胤慎笑出聲,“既然是逃學,在尚書房窗根兒底下嘀嘀咕咕算什麼事兒?還不走!”
三人夫喜,“多謝四哥!”
“行了,你們三個晚上到四哥莊上去,晚上就住那兒吧。我會跟汗阿瑪請示。底下人送來不少新鮮吃食,咱哥兒幾個晚上喝幾杯。再有,老十,你嫂子打點了不少應用的東西給你。放心,不累贅。”
“謝了四哥,兄弟們晚上必到。”胤壽我、胤祥、胤微三個打個千兒,一溜煙兒走了。
胤慎端起架子,穩穩當當走人。
屋裡衆人各種羨慕。俺們找個啥理由逃個課呢?這大熱天兒誰愛在這兒流汗唸書啊!
可惜,爺的哥哥、兄弟沒有遠行的。
“嗯哼!”師博給個動靜。
衆人趕緊端正態度。
今時不同往日,尚書房老師這些年待遇提高N多百分點。必須恭敬對待,不然會挨收拾。
聽課,聽課。
老十領着倆弟弟逍遙自在去了。皇帝聽說了只是笑一笑,沒啥反應。胤慎來請求,痛快批准。
胤糖抑鬱了。
他還想找老十深入交流一番呢,連個人影兒都沒見着,交流個甚?
雖說在老孃那兒跪了個膝蓋腫痛,可有些事兒他還是想不開。
胤糖覺着,額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假,但男人的事兒,女人整不懂。他跟親哥有代溝,一起長大的老十估計能理解他。結果,理解他的人去happ蘭了只得自己在皇子居住區晃遊,瞎琢磨,希望老試下一秒就出現,欲速無人聽,太難熬
胤齊我並不知道他九哥正望眼欲穿的盼着他,領着倆弟弟先去大吃一頓,接着又去遊玩。這年頭娛樂活動不多,也就逛逛廟、看看景兒。
不過對於常年在宮裡狗着的十三、十四來說,這就很不錯了。胤考我在軍營關了兩年,一回來就忙着完成老爹的各項指令,也很久沒出來玩了,三人興致挺高。
逛到下午三、四點鐘兒,仁人上馬往胤慎那莊子上去,走到岔路口,遇上熟人了。阿靈阿,胤依我五舅舅。
阿靈阿也有一腔心腹事想和老十深入交流。奈何這些日子一直沒抓着老十,這回遇上了,趕緊拽住。
老十挺給五舅舅面子,下馬到樹蔭下嘮了兩句。
阿靈阿如今很是摸不着頭腦,自己這外甥好好的非要到西伯利亞去打仗,他整不準啥意思。
是要在皇上跟前兒加分?還是躲開京裡的爛事?你倒是先給姥爺家一點兒指示啊!
再加上鈕鑽祿家族或明或暗的收到好幾捆皇子送來的秋波,阿靈阿心裡有點兒活動。從龍之功,誘感太大。
眼下形勢風雲變幻。儘管太子看着挺穩,但底下暗潮涌動,謀戈好了,一切皆有可能。肥水要儘可能不流外人田。他要先確定自己外甥有那意思沒有。
可在這不隔音的地方能說啥機密事?阿靈阿給外甥使了眼色,打算約時間地點密談,結果外甥的腦電波跟他不在一個頻段一他這麼認爲。
“達啓?”阿靈阿對這個名字很感冒。
曾祖父額亦都第五子,因爲恃寵而驕、對皇權不夠尊敬,被曾祖父親手幹掉的麼!
“十阿哥,這“”,好好的提他幹啥?
胤齊我笑得沒心沒肺,“額娘沒少唸叨這個名字。還說鈕鑽祿家族所有人都應該記着。”
阿靈阿心一跳,“十阿哥……”
胤齊我笑道:“汗阿瑪留了薩布素老將軍在京城過端午節,五月初六再走,我也跟着一起出發。今兒初三,明兒後兒事兒多,我也不到舅舅家去了。舅舅們多保重吧。晚上四哥讓我們哥兒幾個到他那兒去,現在八成在等着了,我們這就走了。”
阿靈阿一把拉住,“十阿哥……”一場會晤,他沒說出別的,光忙乎這個稱謂了。
胤齊我極低的說了“忠君”兩個字,瀟灑的揮揮衣柚,揮掉舅舅的手,叫上倆弟弟帶上隨從打馬而去。
嘿嘿……額娘啊,您交代過兒子,跟舅舅們不要太近,因爲他們最看重的是鈕鑽祿家的利益而不是我:可也不能太遠,因爲有個強大的外祖家族,兒子能安穩不少。兒子越來越發覺您說的都是對的。額娘最聰明!
舅舅們太不知足,鈕鑽祿家還要更上一層樓麼?那就真的要頂天了!兒子勸舅舅這幾句,希望他能聽得進去。不然將來兒子也顧不上他們。到時候額娘可別怪兒子。
唉!
額娘哪裡會怪兒子?您那時候千個嚀萬囑咐的,不就是怕兒子跟他們走上錯路麼?
額“。
額“。
胤齊我快馬加鞭,讓夏日的熱風將溢出的淚水吹乾。
唐佳夫人說的沒錯,爺是個幸福的人!比誰都有福!
胤齊我確實挺有福。
晚上在胤慎莊上吃飽喝足,跟兄弟們嘮扯嘮扯、逗逗弘暉大侄兒,收下嫂子給弄好的各類東西,到了點兒倒頭就睡,睡得那叫一個香!
暢春園裡,探得老十將夜不歸宿的老九,幾乎要化身咆哮教主。頗有一種“我被遺棄”的感覺,到底有沒有人能聽爺談談理想抱負、遠大目標啊?人生啊,怎一個憋悶了得!
京城之中,阿靈阿徹夜不眠,反覆琢磨大外甥那幾句話,越琢磨越鬧心,鬧着心還得接着琢磨,也夠憋屈的了。
五月初四。
胤裙終於在下朝之後逮住了胤齊我。
哥兒倆找個沒人的地方好一頓密談。結果無第三人知曉。
五月初五,端午節。
這一日無逸齋尚書房的皇子皇別們放假一天。皇帝倒是照日聽政。
端午節的朝會通常不會有啥難事、大事、糟心事,過節麼,別找不自在。一會兒還派發糉子呢,趕緊掰扯掰扯就行了。
今天稍有例外。
九皇子一道摺子驚跳N多心臟。
九皇子奏摺的意思大概是這樣:老爹!俺和十弟從穿開襠褲時就在一塊兒,一起逃學、一起罰跪、一起上過樹、一起跳過牆,連在軍營裡挨踹都沒落過單!這回十弟要上西伯利亞,俺不放心,思量來思量去,俺決定,要去一起去!請老爹批准爲盼。
皇帝準了一半。
去西伯利亞可以,但不是跟胤壽我一起去。
皇帝讓胤裙負責往西伯利亞運輸戰略物資。
胤裙領旨,謝了恩。
他親哥偷偷鬆口氣。
他異母兄弟們也跟着鬆口氣。不管咋樣,退出一個少一個!
朝會圓滿結束,進入吃糉子時段。
男人們心裡轉着各種主意,女人們也沒閒着。
端午節也有個宴會。今年不太平,沒大辦,只是大家在一塊兒坐坐,意思意思。
唐果本來不打算參加,但皇帝說今日宴會在集鳳軒那邊,有雜耍表演,看看無妨。又說自己一個人沒意思。
唐果白眼。她參加也不能和皇帝坐一處,哪裡就能有意思了?
想想,也好。不然大熱天的,呆着也是無聊。況且自己身邊這些人也能帶過去看個新鮮。成天構束在院裡,太悶了。
時間差不多,唐果領着一堆太蓋宮女,往集鳳軒去。
半路上遇見一擡轎子,遠遠的停住,下來給唐果見禮。
是賈元春。
這位不是養胎呢麼?出來晃悠啥?而且太誇張了吧?才三個月不到,至於扶着腰麼?
難道孕婦都這樣?
唐果叫了聲“免禮。”自帶着人上船走水路。
這邊兒船剛開,就見岸上那一堆人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