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格格?”喬婉驚訝。
那雲恨恨地說:“是,除了她沒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跟明妻是一樣的,生性善妒,殘忍惡毒,對我身邊稍有姿色的侍女都百般刁難,對香芸更是恨之入骨,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他頓了一頓,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也應該怪我,是我不該去求她想辦法救阿瑪。那時候皇上看了侍女父女的供詞非常震怒,立刻下令查清案情嚴格辦理。我多次進宮求情喊冤,可是皇上拒絕見我。
百般無奈之下我只能去找寶格格,她畢竟是皇上的乾女兒,而且跟後宮嬪妃也十分熟識。後來阿瑪被放了回來,可是香芸卻被抓了起來。那對父女突然推翻了前面的供詞,說是香芸收買了他們,讓他們說是受了阿瑪指使。誣陷王爺,這同樣是大罪。雖然阿瑪曾經激烈反對過我和香芸的事情,可是香芸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記恨阿瑪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是被冤枉的……
就在我四處求情想辦法的時候,香芸已經因爲承受不了重型慘死在獄中……”
“啊?”喬婉聽到這裡也忍不住跟着那雲心酸起來,“香芸好可憐!”
那雲擦了擦不知覺中流下來的眼淚,痛心疾首地說:“是啊,她太可憐,不明不白地就死去了。這件事情疑點重重,而且香芸誣陷阿瑪的理由也太牽強,後來在我的百般逼問下,寶兒纔跟我說實話,原來是她從中搞鬼,把香芸牽扯進去的。可是阿瑪卻不准我再追究,說在那種情況下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纔可以,不是阿瑪犧牲就是香芸犧牲,如果我再追究下去,不是一條人命的問題,還很有可能牽扯到權臣和朝廷之爭,會把我的命也搭進去……最終我只能選擇犧牲香芸來救阿瑪……”
“……”喬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不是不理解那雲的無奈,可是那雲的做法讓她十分不理解,愛一個人是可以隨便讓她犧牲的麼?雖然是爲了救父親,可是明明有機會可以救香芸的,怎麼能用愛人的命來換取自己的忠孝之名呢?
那雲似乎看出喬婉的心思,“你一定覺得我很無能吧?一定覺得我很自私吧?”
“嗯,有點!”喬婉據實以告。
那雲十分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時常痛恨自己,可是我更恨寶兒,如果不是她,香芸就不會……”
“也許她太喜歡你了,太想佔有你!”喬婉嘆了一口氣,“當女人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時,會因爲驚慌、害怕和痛苦失去理智,那時候她是可怕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我倒是有點同情寶格格,香芸雖然不在了,最起碼還有你掛念着她,可是寶格格有什麼呢?”
“我不需要她的愛,更不需要這樣可怕的愛!”那雲用力地搖着頭,“不需要,我恨她,很恨!”
喬婉不以爲然地笑了一下,“不要欺騙自己了,我知道你並不是那麼恨寶格格的,只是強迫自己去恨她罷了。打了寶格格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你眼睛裡的痛楚,並不比提起香芸的時候少多少。其實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不是麼?是啊,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對一個深愛着自己的女人無動於衷呢?不要折磨自己了!”
“不,我會恨她一輩子的,不,下輩子也會痛恨她!”那雲倔強地搖着頭。
喬婉看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那你繼續恨。不過她也救了你阿瑪,你也應該感謝她一輩子,不,下輩子也要感謝她,就這樣一邊恨着一邊感謝着活着吧!”
“你……”那雲有些詫異了,不解地看着喬婉說,“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傷心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安慰我,卻要一味地刺激我?”
喬婉輕輕笑了一下,“我安慰你你會釋懷麼?我相信已經有不少人安慰過你吧?可是你似乎還是耿耿於懷,又要恨又要自責的,那麼我還安慰你做什麼呢?既然你喜歡恨別人,喜歡自責,那麼盡情去做好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香芸是你的心病吧?心病有藥治療麼?沒有!那麼只能讓它自生自滅!”
“你……”那雲又急又氣地望着喬婉,“你怎麼這樣跟我說話?你爲什麼這樣跟我說話?對我和香芸的感情你又瞭解多少?你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
喬婉也有些惱火,瞪着他點點頭,“是,主子,奴婢沒有資格這樣跟您說話。也拜託您睡不着的時候好好想想清楚,您到底做對了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去恨寶格格呢?如果您看我不順眼,拜託您像個男人一樣趕我出去吧,如果不想趕我走,那麼請您像個爺們兒一樣出去吧,奴婢要休息了!”
“你……”那雲氣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指着喬婉半天沒說出話來,“從來沒有敢這樣跟我說話,哼!”他忿忿地放下手,摔門而去。
喬婉也氣得不輕,“喔,這是個什麼人吶,純屬沒事找抽型的!”
悶悶地生了一會兒氣,她自己倒是納悶起來了,“可是我爲什麼要生氣?我爲什麼這麼氣憤啊?關我什麼事情呢?爲什麼我心裡酸酸的,堵堵的?到底爲什麼呢?”
正當她不解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那雲又一臉嚴肅地回來了,看也不看喬婉,眼睛盯着窗子說:“我告訴你的事情不能跟別人說!還有,我之所以跟你講那件事情,是想告訴你,留在我身邊做丫頭可能很危險,如果你不願意就跟衛阿哥進宮去吧!你自己考慮吧!”也不等喬婉回答,便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了。
“這人真是奇怪了!”喬婉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鬧彆扭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
“喬婉姑娘,大少爺來看你了!”長生表情有些不對勁地出現在門口,一個勁地對喬婉使眼色,“是‘大’少爺,你看……”
喬婉吃驚,心裡暗自琢磨,“大少爺?就是迷路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噁心胖子吧?他爲什麼來看我?”
還不等喬婉回答,那圖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長生,搖着扇子邁着方步走了進來,一臉帶着油膩的笑容,“原來姑娘就住這麼簡陋的屋子啊,真是委屈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