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靜靜地相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的光線漸漸淡了下去，牆角的草垛裡幾乎漆黑一片。
年玉瑩縮在十三阿哥懷裡，嬌小的身材正好鑲嵌其中，彷彿是一個整體。她覺得非常安寧，有一股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終於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了。
而十三阿哥卻比她多出一些不安來。他不知道她會留下來多久，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承受不住這樣的艱辛，不知道她會不會給了他幸福卻又突然抽身而去。他能承受得住養蜂夾道中的苦熬，卻承受不住年玉瑩的再度遠離。
他摟着她，緊緊地，身上的傷因爲用力而更加疼痛。他需要這樣的疼痛來刺激神智，否則，他不知道待他再度醒來時，懷中的人兒會不會就此消失。
“十三爺，好疼。”年玉瑩忍不住輕呼，被他擁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十三阿哥慌忙鬆了手，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想繼續抱着年玉瑩，卻又不敢，怕再次弄疼她，只好僵着手停在半空中。
年玉瑩瞧着他這般呆呆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自己主動抱了過去。她沒留意，身上的衣袍隨着她的動作滑落下去，露出上身玲瓏的曲線。
十三阿哥幾乎就在瞧見她上半身的風光時，猛然轉過頭，全身緊繃着，心跳又一次加速。
這是他心愛的女子，這幾年間他不止一次地想過她能成爲他的女人，可是，卻不是在這種地方，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十三爺，難道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年玉瑩感覺得到他身體的僵直，他甚至沒有再回抱她。是他不喜歡這樣投懷送抱的女人嗎？自己在他心裡已經幻滅了形象，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冷傲的女子？
她又有些想哭了，卻隱忍着沒有讓淚珠落下來。不管十三阿哥以爲她是怎樣的女子，她都不會放棄，就算將來有一天離開了這裡，他不願意娶她，她也不後悔。她早應該看破紅塵，是他令她有所牽絆，就當她還他一個人情吧。
年玉瑩直起身子，將十三阿哥的外衣披回他的身上，然後離開草垛，在昏暗中尋找着自己的衣裳。
“不要，不要走！”十三阿哥猛然衝了過來，從她身後又狠狠地將她抱住，以爲她穿好了衣裳就會離開。
年玉瑩輕聲笑了起來：“十三爺，玉瑩不會走的。”
她的身子被十三阿哥翻轉過來，嘴脣瞬間就被他含住，笑聲戛然而止。
這個吻不再是剛纔那般粗暴，而是無盡地溫柔纏綿，直將她吻得渾身發軟，不得不死死摟住十三阿哥的脖子才能維持着自己不會滑到地上去。
突然，十三阿哥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一旁的一張矮桌上，火熱地脣從她臉頰上滑過，滑到小巧的耳垂上，滑到如白玉般幼滑的頸脖間，還有那漂亮的鎖骨，最後停留在胸前。
年玉瑩只覺得身上的燥熱已經淹沒了她的神智，忍不住呻吟出聲。那聲音婉轉輕盈又帶着無限魅惑，聽在十三阿哥耳中只覺得更爲刺激。
他捉住年玉瑩的雙手，覆在自己的衣服上，粗着嗓子對她說道：“幫我解開。”
年玉瑩很聽話，小心翼翼的替他褪去衣衫，期間還要停下來承受他的愛撫。
也就幾件衣裳，兩人竟然脫了許久，直到氣喘吁吁還沒有完成。
十三阿哥再也忍不下去了，自己飛快地除去了身上的束縛，向年玉瑩貼了過去。
“害怕嗎？”他看着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問道。
年玉瑩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她的手摟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炙熱的體溫，幾乎要將她燃燒殆盡。
“十三爺，玉瑩這是第一次，您……您溫柔一些吧。”
這句話彷彿解除了十三阿哥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他縱身一挺，終於與年玉瑩合爲一體。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襲擊着年玉瑩，她不由瞪大了雙眼，想要放聲尖叫。可惜，她的嘴被十三阿哥的脣堵住了，那聲尖叫化在更爲熱烈的親吻中。
好痛，她的淚涌了出來，浸溼了散落下來的秀髮。
十三阿哥並沒有就此停下來，而是換了個姿勢，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樣的姿勢令年玉瑩苦不堪言，不但疼痛加劇，更加因爲自己的身體再無遮攔，就這樣被他一覽無餘而感到羞澀。
“對不起，我……我沒什麼力氣。”十三阿哥的手遊走在她的肌膚上，喘着粗氣解釋道。
她這才發現，他赤裸的身體上疤痕遍佈，甚至，有些還滲着血水。
“十三爺，這……怎麼會這樣！”她顧不得自己的疼痛了，伸手輕撫着那些疤痕，只覺得心裡比身體痛上百倍。
可十三阿哥只是笑了笑：“不過一些皮外傷而已，不礙事的。”
的確也只是一些皮外傷，那些大內高手很有分寸，這些傷看起來很嚇人，卻對身體並無太大損害，否則也不會就這樣對他不管不顧了。皇父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他所仰仗的也就是皇父的這點仁慈了。
十三阿哥動了一下，將年玉瑩的思緒從那些傷疤中拉開，回到屬於他們的親密中。
“你來，好不好？”他溫柔以待，指引着毫無經驗的年玉瑩。
年玉瑩羞赧地點了點頭，雙手撐在他的胸前，身子上下起伏着。最初的疼痛已經不復存在了，她的身體像被埋入了一顆火種，不斷衝擊着想要將它點燃。
終於，那顆火種被點燃了，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所能感覺到的是滿目絢爛的煙火。
“玉瑩，玉瑩……”十三阿哥不斷喚着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柔，越來越輕，最後消失在一片寂靜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十三阿哥從一段噩夢中驚醒。他夢見皇父依舊不願意放過他，說他設計陷害太子，要將他推去午門斬首。他跪在斷頭臺上，看見年玉瑩正在下面，冷冷的看着他，對他說了一句話。他聽不見聲音，只能看清她的口型，只有三個字：“你活該。”他被嚇得冷汗淋漓，瞬間就清醒過來。
屋裡依舊很安靜，就如同他這幾日清醒後一樣。這段噩夢也是天天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他還夢見了年玉瑩。
不對。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那是自己的夢境還是真實存在過。如果真的存在過，那年玉瑩呢？她又去了哪裡？
也許，已經走了吧，他眼神黯淡下來。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年玉瑩一身素淨打扮走了進來。她給自己梳了個婦人髻，並用頭巾將頭髮抱了起來，此時此刻就如同山野村婦一般。她的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着三道小菜和兩碗白飯，還有一根點燃的蠟燭。
她瞧見十三阿哥醒了，對着他甜甜一笑，道：“十三爺，玉瑩做好飯了。”
她將托盤在桌上擺好，就着燭光又打量了一下週圍。這間屋子在她來的時候還是髒亂不堪的，十三阿哥睡着後，她忍着身體的不適，摸黑整理了一番，此時有了光亮，再一看還是不盡如人意。看來，還要好好打掃才行。
年玉瑩正想着，身子又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以爲……以爲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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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玉瑩回過神，望着滿臉慌張的十三阿哥，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再一次承諾道：“玉瑩不會走的，至少在這裡是如此。若是將來離開這裡，除非十三爺不要玉瑩了，否則，玉瑩發誓永遠不會離開十三爺的。”
十三阿哥心中滿是感動，忍了片刻，這才說道：“謝謝你，玉瑩。”
他被年玉瑩拉着坐在了桌旁，手裡塞進了一雙筷子和一碗米飯。
“玉瑩手藝不佳，只是在天寧寺時向師太學着做了幾道素菜。方纔在廚房裡瞧了瞧，葷食也不多，便和素食混在一起炒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您將就將就吧！”
年玉瑩將每道菜都夾了一筷子放進他的碗中，滿目期待的望着他。
這幾日來十三阿哥的胃口並不好，此時也是什麼都吃不下，但也不願掃了年玉瑩的興致，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很意外的是，雖然菜色簡單，但經過年玉瑩的巧手烹調，味道竟是意想不到的好。他大口扒着米飯，就着菜，沒一會就吃下了大半碗。
“你也吃呀。”他看見年玉瑩只是瞧着並沒有動筷，也學着她的樣子給她夾了不少菜。
“十三爺，玉瑩現在感覺很幸福。”年玉瑩端着飯碗，眼睛紅紅的，臉上卻是萬分喜悅的神情。
十三阿哥停了下來，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頰，無奈道：“你這個傻瓜，有榮華富貴的時候不願意跟着我，現在倒好，跑來這裡跟我受苦。”
年玉瑩吸了吸鼻子，不以爲然道：“十三爺榮華富貴時，玉瑩不過是錦上添花，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十三爺纔會一輩子都記得玉瑩的好。”
十三阿哥笑了起來，那爽朗的笑聲穿透了屋子傳到了外面去。
“好，咱們就做一對貧賤夫妻，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