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
顧夕夜不置可否的再退一步,並不打算和我在莉莉絲的問題上深究:“愛德華很快就到,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打內線電話。”
我鬱卒的瞥他一眼,懶洋洋的縮回被子裡去。
他的言下之意我聽的明明白白,無非是愛德華身負着將我洗心革面的重任而來,爲了我能全心全意的配合藥效的發揮,只要是不過分的要求,顧夕夜都願意答應我。
當然,離開自然是沒戲的。
背對着顧夕夜閉上眼睛,我不動聲色的聽着他走出房間,在牀上一個鯉魚打挺的坐起來,赤腳跑去窗簾後的窗邊。
雖說依着顧夕夜的作風,這房間裡絕對是有攝像頭的,不過他也很清楚我肯定想逃,所以做戲也沒有意義可言。
拉開沉重的窗簾,我迫不及待的朝着窗外望去。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枯樹和雪地上,放眼望去四周全無人煙,樹林銀裝素裹嚴陣以待,彷彿是哪裡的原始森林。
更過分的是,在這麼鳥不拉屎的地方,顧夕夜竟然還多此一舉的給窗戶外裝上了手臂粗的鐵柵欄!
我眯着眼睛收回目光,試探性的推了推窗戶,發現窗戶本身也是上了鎖的。
再加上頭頂不知道藏在哪裡的二十四小時監控,完全杜絕我偷溜的任何可能。
這種坐牢一般的待遇讓我十分的哭笑不得,不知道該不該感慨顧夕夜實在是太看得起我。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跌坐回鬆軟的大牀上,我擡手打了個哈欠,發現只是起身到牀邊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讓我喘的和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一樣,可見顧夕夜扎我的那一針功不可沒。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拿我做人體實驗了……”
自言自語的嘀咕一聲,我一動不動的平復了砰砰亂跳的心臟,再度起身朝着之前徐志離開的方向前進。
這房間裡一共有兩個門,顧夕夜離開時走的那扇門應該是通往走廊的。
至於另一扇……
試探的伸手握住把手,輕輕轉動着打開。
然而顧夕夜也同樣猜到我會來這裡探險,早有預料的將門鎖上,任憑我怎麼努力也推不開。
而房門那側悄無聲息,任憑我在門上搞出砰砰砰的動靜也沒人迴應,看來徐志八成已經從裡面的房間離開了。
心中那一絲絲的希望破滅殆盡,我惡狠狠的咬緊牙關,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圈,對着那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監控器高高豎起了中指。
頭暈目眩的停下腳步,我才發覺自己的所作所爲有多麼幼稚。
失望讓我更覺疲倦,徒勞的抱膝在地毯上呆坐許久,又想顧少卿又想秦焱。
想到最後,我覺得還是不能就此認命。
別說愛德華還沒帶着他的黑科技趕來,就算他來了,我也完全可以在表面上裝出配合的樣子,暗地裡堅強不屈。
想明白這一點,我才感覺出胃裡的空虛。
搖搖晃晃的拿起單線電話,我順理成章的點了一大堆的美食:“我要鮑魚龍蝦松茸排骨……再來個奶油蘑菇湯。”
反正是顧夕夜掏錢,我非吃窮他不可!
接聽我電話的人彬彬有禮,絲毫不把我的賭氣看在眼裡:“好的,白小姐。”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我胡吃海塞的吃了個飽,又死心的抱着被子大睡,顧夕夜都沒再來找過我的麻煩。
半夢半醒中,我突然渾身激靈的打了個冷顫,謹慎的迅速睜開眼來。
視線慢慢在半空中聚焦,一個穿着三件式西裝的外國帥哥長身玉立的站在牀邊,正面無表情的低頭俯視我。
我猝不及防的迎上他的目光,愣了一會兒才扯了扯脣角:“好久不見,愛德華。”
我知道他的中文說的很好,打招呼的語氣也很隨意。
上次他差一點就將我和顧夕夜盡數弄死,結果被顧夕夜反將一軍,想必肯定是懷恨在心。
他碧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並沒擺什麼好臉色給我看:“好久不見,白小姐。”
如此尷尬的聊天讓我不自在的撓了撓頭,視線順勢從他的臉上向下溜去,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手中親自提着的銀色箱子。
那箱子很大,從愛德華握着提手時手指的吃力程度來看,裡面的東西也不會輕。
這麼沉重的東西竟然值得他寸步不離,毫無疑問是他新研究出來的藥劑。
“你放心,至少是不會出人命的。”見我惆悵無比的盯着他的箱子不動,愛德華眸中多了一分笑意:“這一點是顧夕夜特別要求過的,不過就算他沒有要求過,我也不想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他這話風貌似有些曖昧,令我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朵爛桃花的:“聽你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咯?”
“白小姐客氣了。”愛德華眉頭一挑,意味深長的冷眼看我:“上次一別,我至今還是記憶猶新的。”
他這麼一說我立馬懂了。
他哪裡是捨不得我死,分明是捨不得我死的太過輕易痛快。
哀嘆自己不知不覺中又多了一位勁敵,我苦口婆心的和他講理:“其實你也很清楚的,你上次發動的夜襲就算沒有我從中攪局,你也照樣是玩不過顧夕夜的,也許連那座島都走不出去。”
愛德華對我的說法很是不以爲然,紆尊降貴的擡起手來試了試我的體溫,確定我的健康程度足以做他的小白鼠,毫無情緒的問我:“你準備好了麼?”
“沒!”
他這回連看都懶得多看我一眼,對着身後兩個身高和體重都高出我一倍的女傭點了點頭,本人則是從西裝裡掏出一串鑰匙,朝着那扇我打不開的門前走去了。
好奇了半天的房間即將打開,我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那兩個女傭聽命行事,一左一右的架住我的肩膀,硬生生的將我從牀上拖了起來。
“喂,放開我!”我搖頭擺尾的試圖掙扎,近乎腳不沾地被二位女傭拎到門前。
鎖住的房門輕輕一響,愛德華的手放在門把上卻不急着推開,冷冰冰的回頭望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