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茉莉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咬牙盯了我一會兒後脣角勾起了志在必得的笑意,語出驚人的冷眼看我:“白謹言,或者……我該叫你白鳳凰更合適一點?”
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的心肝脆弱的顫了顫,想不通這個沈茉莉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真身的。
比起和我年少時有舊的顧夕夜,又或者掌管了江海大半消息的顧景玉而言,她實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而我被這麼個普通之極的女人一眼看破,難不成我還有什麼自己沒有察覺的尾巴?
就在我冥思苦想之際,她得意洋洋的踩住了我的尾巴,毫不客氣的棲身過來,正當我以爲她要痛打我一頓的時候,她卻眼疾手快的用大拇指重重的戳了我的眼角一下!
這一下來勢洶洶,疼得我立刻泛起了生理性的淚花,下意識的推開她皺眉:“沈茉莉,你就算戳瞎了我,顧少卿也不會因此就認你這個不着調的媽,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乖一點從哪來的回哪去算了。”
“你少來用話拿捏我。”沈茉莉若有所思的在我面前用戳過我的食指和中指磨蹭,漫不經心的道:“就算他不認我,他也一樣是我的兒,你以爲我看不出他對你上心了嗎?”
有嗎?
無意中聽到了這種好消息,讓我心曠神怡的挑了挑眉頭,擡手擦掉了眼角的淚花。
就在這麼須臾之間,我已經打定了死不認賬的主意。
按照顧少卿透露給我的消息,顧夕夜那丫的本來完全沒必要上演一出夜襲,他拿整個島上埋着的黃金和所有人的性命與我豪賭了一把,才詐出我就是白鳳凰的真相。
所以按照這個難度係數來,哪怕沈茉莉馬上自裁在我面前,我都能穩穩的視而不見。
可沈茉莉對此也很清楚,她放下了手堂堂正正的看着我,脣角的冷笑越發分明:“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身份的?”
懶洋洋的靠回了沙發上,我心中疑惑面上淡然,似笑非笑的同她打啞謎:“我又不是閒的蛋疼,爲什麼要好奇你的胡八道?”
她被我粗魯的用詞驚得呆了呆,不掩厭惡的瞪了我一眼,自顧自的解釋道:“白鳳凰,你外婆家就在我母親家隔壁,這一點我錯了嗎?”
她的確實沒錯。
才讓我若有所思的垂了眸,在記憶裡檢索了一下什麼時候看到過這個在我年少時就已經名動江海的影后巨星。
然而我外婆去世的非常早,記憶裡好像是我十二歲之前發生的事情了,自那以後我除了偶爾會去親自打掃打掃房以外,基本上就沒有在那出現過了。
十二歲時我的長相和現在相差不少,再加上白謹言和我長得八分相似也是事實。
綜上所述,她只是想詐一詐我而已?
這讓我不禁感慨起來自己是不是僞裝的太柔弱了,纔會讓沈茉莉都以爲我很好欺負的樣。
見我淡笑着不言不語,沈茉莉也不覺尷尬,反倒是更加篤定的低聲道:“你和白謹言並非是完全沒有區別的,不是嗎?”
經過她這樣一提醒,我恍然大悟的摸了摸被她戳的很痛的眼角,終於明白她在找什麼了。
沈茉莉則是八風不動的看着我毫無更改的神色,面無表情的:“白鳳凰眼角下有一顆針尖大的淚痣,而白謹言沒有,因爲只是用一點點粉底就能掩飾過去的標記,我想你應該沒有特意想辦法弄掉纔是。”
“所以,你要是真想讓我相信你不是白鳳凰,就讓我親手擦一擦你的右眼角,怎麼樣?”
她用看刮刮樂的眼神的盯着我,讓我不大自在的放下了手,冷笑着回答她:“你要看,我就一定要讓你看嗎?別忘了,你還不是顧夫人,換句話來,和我也不是什麼長輩與晚輩的關係,你沒有權利命令我。”
“是我沒有權利,還是你根本不敢呢?”聽了我的冷言冷語,沈茉莉彷彿猜到了什麼一樣笑的更歡,悠閒自在的感慨着:“雖然我還不是顧夫人,不過我最近可是有不少面見老爺的機會,你他要是知道白家還有個餘孽沒死,跑回來潛了顧家,他會怎麼想?”
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我意味深長的目光藏在睫毛下窺探了出去,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白家傾覆的原因。
按理來,別她的身份不能知道,就算是顧先生,也應該由於排不上用處而一知半解纔對。
沈茉莉則是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做好了圖窮匕見的準備,此時知無不言的坦白道:“自從白鳳凰陰差陽錯的救了我母親一命,我多多少少對白家也多了幾分關注。”
她到這頓了頓,凝視着我不肯錯過任何一絲的表情:“那場火來的太突然了,你又偏偏在經年後出現在了少卿身邊……很巧,不是嗎?”
這回我是真真正正的感到驚訝了。
她竟然只憑着年少時偶然見到我一兩次,就能順水推舟的想出這麼多的後續,腦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靈巧的多了。
“我不管你來顧家是想做什麼,但我不准你傷害少卿。”
她沉聲警告我,總算是在過了半輩後拿出了一點爲人母應有的態度。
我本來想直接將她趕出去算了的,反正她既沒人證也沒物證,在顧老爺那裡更是早早就被拉進黑名單的人物,我可不認爲她憑着紅口白牙就能證死了我。
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到了顧少卿……
我起身的動作緩了緩,看向她的視線中不掩嘲諷:“這個時候想起身爲母親的義務了?我是該誇沈姐改邪歸正,還是該您利益薰心呢?”
沈茉莉早已預料到在我這聽不到什麼好話,索性裝聾作啞的忽略了過去,神色中微微有了一絲緊張:“我可以不泄露你的身份,只要你答應我三件事。”
來了來了,圖窮匕見的戲碼終於來了。
我懶散的勾起了脣角,似笑非笑的道:“雖然我不是白鳳凰,但是聽一聽你的打算也無不可。”
沈茉莉是怎麼理解的我不清楚,可是在我這句話完,她明顯的鬆了口氣,好像真的抓住了我什麼了不得的把柄一樣,一鼓作氣的:“第一,我要你即將接下來的那個角色。”
“那個角色演的是個三十歲的,您這把年紀了怕是不太合適吧?”我萬萬沒想到沈茉莉還是幹一行愛一行的主兒,費了這麼多腦細胞拿捏我的錯處,就是爲了個對我來可有可無的角色。
她依舊是並不臉紅,迅速的繼續道:“第二,我要你想辦法,讓他娶我。”
這個他指的肯定就是顧先生了。
一想到那個年過半百還不改的浪蕩爸爸,我很替顧少卿憂愁的嘆了口氣:“你也應該很清楚,你和顧夫人比起來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優勢,更何況顧夫人的孃家人勢力不,他憑什麼要離婚娶你?”
“憑他愛的人是我。”
沈茉莉也算是徹底的不要面了,堂而皇之的着在我看來簡直不可理喻的話,十分鎮定的冷笑了一聲:“第三,我要你離開少卿,在第二條達成後的合適時機。”
這樣來,一切都是以第二條爲基準的了。
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問:“看來顧夫人的兒要回國的這一點,對於你來影響不。”
“不只是我。”沈茉莉紅潤有光澤的面色至此終於慘白,她無意識的捏緊了手指,一字一句的:“那個女人的意思是,要奪走屬於少卿的一切,全部還給她的兒!”
我並不認爲錦亭會被這麼輕易的奪走。
更何況憑着顧老爺的識人之明,他也不會選擇讓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取代顧少卿的地位,顧家到了現在枝繁葉茂,非得各個部門一同努力,才能維持着長盛不衰。
而這種平衡,向來是最容易在內部打破的。
見我不置可否的表情,沈茉莉當即急紅了眼睛,顧不得身份的站起身來,噌的一下站在了我面前,居高臨下的掃視我:“這件事,顧老爺並沒有直接回絕!”
她的聲音多了兩分怒意:“你認爲會是因爲什麼呢,白謹言?”
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我就已經大概明白了顧老爺的意思。
他的態度曖昧不明只可能是因爲兩點,其一是顧少卿做得太大,讓他隱隱感覺到了某種威脅,纔打算隨便找個人來分走顧少卿的權利。
其二,就是顧少卿最近的做法有哪裡讓他並不滿意,讓他覺得顧少卿已經不在顧家的掌控之中,甚至有可能會成爲危及顧家的存在也不定。
第一點是古代帝王時就流行的制衡之術,沒什麼值得留意。
而第二點……
起來,顧少卿剛剛辦完顧老爺的吩咐,連江海都沒來得及回,就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跑到那寨找我,回到江海後又經常性的不見人影。
會落到眼下這個地步,究竟和我有多大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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