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腳步聲音不輕不重的傳來。
我噌的一下鑽進被,臉上露出恰如其分的虛弱笑容。
顧少卿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楚楚可憐的抱着肚,軟綿綿的撒嬌:“你去的好慢!”
他眼神微微一沉,漆黑的瞳孔專注的凝視了我片刻,薄如一線的脣勾起了個賞心悅目的笑意,在我面前支起了一個桌,將那些簡化版了的菜餚一道道的放好:“怕你嘗不到所有的會不開心,所以才全部熱了熱。”
飯菜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我卻再沒有了之前品嚐時的心情。
好在我向來都是擅長僞裝的,除了指尖在觸摸到桌面時微頓了一下之外,痛痛快快的的拿了筷大快朵頤,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用最純潔無辜的眼神和顧少卿對視:“來呀來呀,你也來一起吃!”
“不了。”顧少卿輕笑着拒絕了我,體貼的爲我倒了一杯水放在身前。
哪怕只是如此簡單的動作,經由不同的人做出來,也有不同賞心悅目的景緻。
我衝着他討好的笑了笑,垂下眸掩去了其中複雜的神情。
如此完美的男人,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逃得過他的魅力?
怪不得顧老爺隨隨便便就讓我嫁入了顧家,還如此湊巧的成了顧少卿的妻。
原本我以爲那是因爲顧少卿的出身問題,得不到顧老爺的重視,才導致我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現在看來……
是我想錯了呢。
其他的女人要是驀然得知了這種類似於背叛的戲碼,不知道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此時此刻,除了一點點忽略不計的懊惱之外,我卻只覺得熱血澎湃,非常有趣。
沒錯,這纔是虛假背後的真實,我一直都很奇怪如同顧少卿那般的男人,怎麼看都不會因爲區區一兩個恩惠就產生動搖,只是他的完美太過令人沉醉,我才一直沒有深究,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而一旦想透了這一點,那麼顧景玉那天的話也就很值得深思了。
‘白謹言,你再這樣重情重義,遲早會死無全屍——’
“顧少卿。”我沉默了片刻,眉眼生花的看着他微笑:“錦亭不是還有事情嗎?”
我這樣善解人意的法,叫顧少卿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慢條斯理的問:“剛剛吃了我做的飯,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把我趕走了嗎?”
“怎麼會呢!”我笑眯眯的撲過去抱着他的腰,討好的蹭了蹭,撒嬌道:“只是出了這麼多事情,我想老爺看我應該已經很不順眼了,要是我再拉着你不放的話,估計他就要煩死我了。”
而被顧老爺另眼相待的人,下場從來都很不怎麼樣。
顧少卿聽懂了我話中的暗示,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跟着轉身去衣帽間裡重新拿了一件西裝出來,穿戴一新後摸了摸我的頭頂:“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努力擺出誠懇認真的表情,我知道顧少卿心中在想些什麼,可是剛剛的偷聽我自認做的輕手躡腳無懈可擊,他就算是再怎麼懷疑,也終究只能是個懷疑罷了。
顧少卿聽了這話,果然是輕笑着離開了。
等到樓下大門的聲音一響,我趕緊摸出電話再一次的打給顧景玉:“喂,跑馬場的事情我答應你了,最佳女配角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開始?”
“喔,那件事情。”顧景玉不緊不慢的勾着我的好奇心,語帶笑意的哼了一聲:“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能內定了吧,在那之前,你準備好來應付各界大佬了嗎?”
各界大佬啊……
我在心中沉重的嘆了口氣,握着手機若無其事:“還什麼準備不準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我的話叫顧景玉哈哈哈的狂笑了起來,末尾恢復了正經的面目:“在家等着,我現在就去接你。”
接下來,如我所料的,顧景玉帶我去的果然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在含笑躲開第四隻摸向我的鹹豬手的時候,我臉上完美的笑容終於有了龜裂的前兆。
本來以爲有錢就能做到的事情,現在看來有錢的不僅僅只是星空娛樂而已。
顧景玉正紆尊降貴的攬着左右兩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見我一副忍無可忍的模樣,無可奈何的隔空對我眨了眨眼睛,同時對坐在主位的禿頂大叔笑道:“陳老哥,這就是我打算推薦的人選了,您也看到了,盤靚條順沒的,演技也是實打實的有目共睹,就算是有些內幕,也絕對不會讓您難做的。”
禿頂大叔聞言不冷不熱的看了我一眼,打量我的眼神直白的令人頭皮發麻,自從我來到這所謂的派對上之後,唯一還沒對我動手動腳的人就只剩了他一個而已。
我連忙回了個清純可人的微笑,眼神卻是流動活泛,成功的激發了大叔眼中的貪慾之光。
顧景玉不動聲色的對我暗中點頭,我只好苦哈哈的站起身來,端着酒杯走到了禿頂大叔的身前。
他擡着頭看我,眼中的驚豔來不及掩飾,色眯眯的笑容掛在臉上,頗有情調的燈光下令人很有嘔吐的衝動。
“陳哥哥,這一杯是我敬你的,還希望哥哥多多幫忙纔是。”
我笑容艱難的把酒杯往前遞了一遞,又趕在這禿頂大叔摸到我的手之前迅速收回,一氣呵成的一口乾了,順便豪爽的展示了一下滴酒不剩的杯底:“謹言先乾爲敬了。”
顧景玉連忙在一旁活躍氣氛,拍着手替我吆喝:“好,就看陳老哥給不給這個面了!”
他一邊,一邊神色淡然的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早就填好的支票推到了大叔面前,我抽空望了一眼,被上面一大串的零晃得眼暈。
禿頂大叔的注意力迅速被那張支票吸引了過去,我瞅準了機會轉而跑到了顧景玉身邊站着,知道這大叔是非常動心了。
可惜的是動心歸動心,這禿頂大叔粗大的手指眼看着在那薄薄的支票上摩擦了一下,好像是反覆掂量了一下拿起這張支票的後果,末了眉頭一皺,又很不捨的收回了手去,神色爲難的對顧景玉搖頭嘆氣:“顧總,不是當老哥的不幫你,只是這一次,情況似乎不大一樣了。”
“這話怎麼?”顧景玉不着急收回那張支票,而是長腿交疊的換了個輕鬆寫意的坐姿,彷彿剛剛對方的拒絕都只是玩笑一般。
他含笑打趣,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冷冰冰的審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陳老哥,我給你的數字不算低了,我還記得半年之前,你一個情人鬧起來要讓你身敗名裂的時候,還是我出面替你解決的,陳老哥貴人多忘事,不是已經忘了吧?”
恩威並施的顧景玉不同於平日裡遊戲人間的模樣,慣局上位的威嚴令他看起來與平日大不相同,哪怕是片刻之前還稱兄道弟拉關係的大叔也隨着這一句問話而額頭見汗,連連苦笑着將那支票推了回來:“顧總的哪裡話,顧家對我的幫助,我一直都是銘記在心的。”
“那就好。”顧景玉微微一笑,收起了那壓人的氣魄,側頭看了我一眼:“謹言,你坐。”
我從善如流的坐在他身邊,等着看事情會如何發展。
雖然顧景玉從頭到尾都佔據着絕對的主動權,但是當禿頂大叔拒絕支票的時候,他還是多多少少表現了點一閃即逝的驚訝,顯然沒想到支票還有送不出去的時候。
而那禿頂大叔見了我和顧景玉如此熟稔,眼中更是一片瞭然,可是隨即掙扎糾結的神色也更深,無可奈何的壓低了聲音:“顧總,這次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幫,是我幫不了,江海市最好的娛樂公司,可並非只有星空娛樂一家而已啊。”
顧景玉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明瞭的垂下了眼睛,含笑問道:“既然陳老哥也知道星空娛樂並不差了對方什麼,怎麼就偏偏選擇了幫助那邊呢?”
完這句話,顧景玉公事公辦的拿回了支票,不等那大叔汗如雨下的解釋什麼,帶着我徑自走出去了。
黃昏的涼風下,顧景玉的銀色跑車在山間公路上快若閃電,我驚心動魄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被撲面而來的狂風吹得欲生,只好開口道:“顧家的人也會碰上麻煩事嗎?”
“你猜呢?”顧景玉一腳踩住了剎車,陰測測的轉頭看我:“我不喜歡有人和我作對,可是這也不是我能選擇的。”
“看來只好徐徐圖之了。”我配合着聳了聳肩,有些奇怪的追問:“但是顧家的確是江海最大的勢力了,就算其他娛樂公司也有些實力,也無法與顧家抗衡纔對。”
“謹言。”顧景玉伸出手指,用力在我額頭上敲了一下:“顧家勢力不是不假,你以爲顧家就只有我一個人嗎?”
話語中透露出來的訊息之多,叫我乍聽之下忍不住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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