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老夫人。”唐子衣微微低頭。
並沒有理會唐子衣,簡老夫人全部的目光都落在她懷中那個嬰兒。
顫抖地伸出手,想把孩子抱過來。
唐子衣從善如流,把孩子交給了簡老夫人。
很神奇的是,剛剛還哭鬧不已的孩子,在簡老夫人手中立刻停止了哭泣。
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簡老夫人,小手來回亂抓。
葉落茗也走出來,輕聲道:“如果您對這個孩子的來歷有疑慮,可以試試親子鑑定。”
“不用了,”簡老夫人長嘆一聲,“這孩子和雲楓小時候一模一樣,我知道,他是雲楓的孩子,不會錯的。”
血濃於水。
親情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哪怕不需要那些冷冰冰的儀器堅定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這個孩子,確實是簡雲楓的。
“既然您也這麼說,這個孩子就交給您了,”葉落茗說,“我想,藍心舞和簡雲楓都會希望是您把這個孩子養大。”
“我們簡家,畢竟沒有絕後。”簡老夫人聲音微顫,“小八如果知道,也一定會高興的。”
“是啊,如果簡雲楓知道……”
葉落茗低下頭,神色悲傷。
簡雲楓還那麼年輕就死了,留下了偌大的一個簡家,他該是多遺憾啊。
可是這遺憾,是永遠也無法消除的。
隨着他的死,長埋地下。
從簡家出來,葉落茗就陷入了沉默,一言不發。
反而是最該有心事的唐子衣,率先開了口,“你怎麼了?”
葉落茗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世事無常,簡雲楓人那麼好,還那麼年輕,怎麼會說死就死了……還有簡老夫人,就算現在簡家有了孩子,可失去的依舊是她的親孫,那種痛常人大概無法理解吧。”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失去了悠悠,失去了辰辰,或者失去了景澈。
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就是簡老夫人與衆不同的地方,她承受着常人無法承受的壓力,不管多少苦都嚥下去,簡家能有今天,簡老夫人功不可沒。”
唐子衣說完這句話,又看了一眼葉落茗,“就像你外公一樣,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孤單一個人撐到現在,某種程度上,他比簡老夫人更堅強。”
“不一樣啊,”葉落茗苦笑一聲,“外公最後還能找到我媽和我,但是簡老夫人……恐怕永遠也見不到簡雲楓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生死有命,都說簡家有厄運,簡家的男人沒有一個長命的,現在只能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這也是唐子衣給予的,最衷心的祝福了。
等葉落茗回楊家時,才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氣。
陪在楊嚴身邊的警衛員笑着帶她們進去,“可算來了,老首長一大早就在安排做菜,都是你喜歡的。”
葉落茗和唐子衣走到院子裡,就瞧見院子的榕樹下襬着張桌子,楊嚴坐在桌後,懷裡抱着小小的景澈,正哄着景澈喝湯。
“外公。”
葉落茗遙遙地喊了一聲。
楊嚴擡頭,頓時笑了,“落茗,蕭丫頭,你們來了。”
唐子衣走過去,笑着說,“都跟您說了,我姓唐,不姓蕭。”
“姓是祖宗給的,怎麼能隨便改,”楊嚴有時候的傳統執拗也是任性的很,“你這個丫頭,蕭家到了這一代還剩誰了?連你都要改姓氏,小心老祖宗不饒你。”
“老祖宗是誰我不知道,您是肯定不饒我了。”唐子衣笑了一下。
景澈本來被楊嚴抱着,看見葉落茗過來,就伸出手,嫩嫩的小聲音道:“媽咪……抱……”
“景澈,”葉落茗把精緻的小包子抱起來,親了親他的臉頰,“有沒有想媽咪?”
秋景澈畢竟還小,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葉落茗,只能乖乖地抱着葉落茗,把小臉埋進葉落茗肩膀裡。
楊嚴樂呵呵的說:“景澈跟着我,哪有功夫想你。”
葉落茗的三個孩子他都喜歡,秋明悠沉穩,看得出將來一定是人中之龍,秋以辰活潑,是個開心果,可要說到最讓人疼的,還是秋景澈。
又乖巧又漂亮。
要不是身體不好這麼點毛病,這孩子就完美無缺了。
“外公說找到人可以幫景澈調理身體,我看景澈現在比在臨海好多了。”葉落茗抱着景澈,低頭看他白嫩精緻的小臉。
“你們哪懂怎麼照顧孩子!”楊嚴的臉板起來,“一個就會忙着賺錢,一個就知道忙着抓賊,景澈這樣的身體被你們兩個就耽誤了!”
被無緣無故罵了一頓,葉落茗乾巴巴的笑,“景澈的身體一向是沈閒在照顧,您不信我和秋亦寒,您也應該相信沈閒啊。”
“哼,那個小子纔多大,能有多少斤兩,我找的這位,歲數零頭都比沈閒大了!”
畢竟是中醫國手,身份不同。
要不是楊嚴,還有誰能請得動。
“所以把景澈交給外公,我也放心啊。”葉落茗笑眯眯的說。
楊嚴還是嘆了口氣,“景澈這孩子,身體確實太差了,就算再怎麼調理,也不能和常人一樣健康。”
“我知道,景澈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所以我會照顧好他,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葉落茗握着景澈軟乎乎的小手,在脣邊親了一下。
“好了,吃飯吧,你們從臨海飛過來也餓了吧。”
楊嚴擺擺手,“吃飯,都是你們兩個愛吃的,我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
楊嚴是最疼葉落茗,也疼唐子衣,一桌子都是她們愛吃的東西。
只不過,這次來的心情和目的都很沉重,哪有胃口吃東西呢。
眼看着葉落茗和唐子衣都苦着臉,楊嚴也不高興了,“你們兩個丫頭是怎麼回事,吃個飯也哭喪着臉。”
“外公,”葉落茗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給您說過,我們這次來是爲了裴鳳桐。現在人沒找到,真的吃不下。”
“只是失蹤了,又不是死了,急什麼?”楊嚴目色嚴肅,“凡事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都還未知,怎麼自己就給自己製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