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略顯狹窄,左右也都是緊閉的宿舍門,迎頭撞上剋星,躲閃已經來不及,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老遠就訕笑着打招呼:“呦,二位,忙着吶——”
“程小河!”結果,一眼看到我,剋星立刻就尖叫了起來,隨即一陣疾奔跑到我面前,上下看着我問道:“你沒事吧?聽說你昨晚沒回來睡,到哪裡去了啊?”
聽到她的那個話,我心裡禁不住一凜,心說姐姐你誰啊?這麼關心我幹啥?你居然連我昨晚沒有回來的事情都知道了,那是不是說,您老昨晚是在我宿舍過的夜啊?當時我就有些怨恨那些宿管阿姨了,話說她們最近對宿舍的管理越發有些鬆散了哈,這麼一個大姑娘在男生宿舍留宿,都沒有正義之士站出來說句話的嗎?
“沒事,昨晚在外面陪爺爺,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我隨口回道。
“不可能,我們昨晚後來也去看望老人家了,你根本就不在那裡,我們還問了爺爺你去哪裡了,他說你回宿舍了,但是你又不在宿舍,你到底去哪裡了?”小丫頭嘟着臉問我,立時搞得我一陣尷尬,心說姐姐你這是幹啥啊,你是我媽還是我什麼人啊,這麼關心我幹啥?
“我有些私人的事情忙活去了,你不便知道。不好意思。”實在無奈了,我以冷語拒之。
見到這個狀況,何飛雲不說話了,神情很有些委屈,皺着眉頭瞪了瞪我,抱着書本就往外走去了。婁新連忙跟上去說:“我送你!”結果卻被硬生生噴了回來:“不用,你自己忙吧!”
進了宿舍,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婁新就進來了,笑吟吟地看了看我道:“孃的,這女人在這兒等你一晚上了,差點沒和老子一起住這兒,結果你回來就給人家個大黑臉,也真夠缺德的。”
“她等我幹嘛?”我皺眉看着婁新,有些好奇地問道。
“廢話,對你有意思唄,但凡一個女人開始關心一個男人,你說還會有什麼?”婁新倒也大方,自己的女神去追別人了,他竟然還這麼淡定,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男人。
“你這個玩笑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對我有意思,除非是腦子進水了。”我一邊說話,一邊脫鞋子,準備洗漱,隨口問婁新道:“你不是在追她嗎?怎麼搞到我身上來了?”
“哎,這就叫緣分啊,人家對我就是沒感覺,那能咋辦?偏偏就喜歡你這樣的,我也無奈啊,不過,也沒關係啦,咱們誰跟誰啊,這都三四年了,好容易有個女的願意正眼看你一下,我也就不和你爭了,哈哈。”婁新笑了起來,氣得我差點一口黑血噴到他臉上。不過這傢伙倒是的確不缺女人,這句話也算是實話。
“這麼說來,你是放任她來跟我搗蛋了?”我看了看婁新問道。
“不然還能咋滴?她現在就喜歡詢問你的事情,覺得你這傢伙忒神秘了,身上的吸引力無限大,連我這個大帥哥都比不上啊。”婁新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也開始脫衣服洗漱,準備睡覺,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不覺是皺了一下眉頭問我道:“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
“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聽到他的話,我不覺是有些好奇地把自己衣服嗅了嗅,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但是婁新的神情卻很嚴肅,皺眉仔細看了看我道:“不對,這味道很不對,你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這是——”
“嗨,能有啥事情?我想起來了,是藥味,老人家身體不好,白天去了趟醫院,我幫他抓藥,可能沾了些藥味回來,你的鼻子倒是夠靈光的,服了你了。”我連忙打斷他的話,不喜歡他那疑神疑鬼的神情。
“你居然去醫院了,這樣也的確是有些合理了,不過,我提醒你還是小心一點爲妙。”婁新皺眉道:“有句話怎麼說的?入芝蘭之室不聞其香,長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你的鼻子,平時也很靈敏,現在之所以沒感覺出來,可能是你已經不經意間把這氣味給忽略了。還有,你今天的臉色很不好,似乎陽氣衰落很多——”
“那是因爲我白天在醫院順道獻血了,不然能這麼慘白嗎?好了,你別擔心了,我等會叫個外賣,搞點好吃的,咱們好好吃點,哥現在有錢了。”我咧嘴對婁新笑道。
“好吧,”婁新無奈地搖搖頭,洗澡去了。
婁新洗澡的當口,我叫了外賣,然後等他出來之後,也進去洗了澡。
洗澡出來,正好外賣到了,我就下樓去拿。到了樓下之後,發現路邊的路燈下正站着一個送外賣的老大爺,我過去付了錢,拿着外賣往回走,隨手就把外賣提起來看了一下,想看看那傢伙有沒有給我弄錯,結果這麼一看之下,我頓時差點一口吐了出來。
我記得當時我叫的是水煮牛肉、宮保雞丁、辣子雞、香菇青菜四個菜,另外是兩份飯,兩瓶啤酒。啤酒放在袋子裡,我提着了,另外的四個菜和兩份飯,分別打了兩個包,一個是兩份飯和一個菜,一個是三個菜,只有菜的那個包,最上層的正是水煮牛肉,圓形透明蓋子的一次性餐盒裝着的,然後,當時我正好路過宿舍門口那種淡黃色的燈光下,然後,我就提起那個袋子看了一下,當時,那水煮牛肉包在白色的半透明塑料袋子裡面,裡面是紅紅的肉色,外層是白色的薄膜,給我的感覺,怎麼看怎麼像我白天埋掉的那個死胎。
我記得,當時我把那死胎倒進泥坑裡的時候,那東西似乎還動了一下,好像還沒死透。
現在突然看到這麼個東西,而且似乎等下我還要把這玩意吃掉,我心裡的那種反胃的感覺,簡直就無法抑制。
當下,我噌噌噌躥到宿舍,把東西往桌上一堆,跟着就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半天的臉,這才清醒過來,然後纔出來和婁新一起吃東西。
“你小子今天倒是挺闊綽的,”婁新見我叫了那麼多菜,很開心,從上鋪一下子跳了下來,把飯菜鋪開,酒一滿,給了遞了一杯,就開始吃喝起來。
我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吃着東西,不時偷眼看看那水煮牛肉,發現現在那東西外面雖然沒有白色的薄膜包着了,可是卻依然很噁心,就沒多少胃口,草草喝光了啤酒,吃了點飯,收拾一下也就睡了,婁新倒是吃得打了飽嗝,很晚才睡。
這天晚上,我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的時候,我就聽到窗戶外面傳來了“咯吱吱——”的指爪划動玻璃的聲響,不知不覺張開眼睛,擡眼看了一下,赫然發現窗戶外面竟然趴着一個披頭散髮的人,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正在瞪着我,我嚇得“哎呀!”一聲怪叫醒了過來,這才發現是一場夢,摸摸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心裡也嘭嘭跳個不停。
當時,我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窗外,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躺下來準備繼續睡,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一扭頭的當口,眼角突然一動,餘光瞟動之下,居然隱約看到宿舍的屋子中央,正站着一個一兩歲大的小孩子,那小孩子一身灰白的衣服,兩隻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尋找什麼。
登時,我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嘩啦一下豎了起來,人也禁不住打起顫來,意識到這個情況有些不同尋常,立刻把眼睛緊閉了起來,同時伸手就去摸掛在牀頭的書包,那裡面放着我專門用來驅兇辟邪的傢伙事兒。
可是,這麼一摸之下,我卻是摸了一個空,我的書包竟然沒有掛在那裡。這時我纔想起來,晚上回來之後,由於整個人都比較必備了,再加上被何飛雲那個剋星一嚇,我就沒把書包按照慣例掛起來,而是直接就塞到書桌下面去了,這下我可是有些心跳了,畢竟我也沒啥特殊能力,自己本身對陰氣並沒有多少抵禦力,再加上現在元氣大失,指不準一個不小心就要被這個小孩子的陰氣給衝撞上了。
也就在我正焦急的時候,黑暗之中,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掌,我立時驚得“啊呀”一聲大叫,整個人從牀上跳了起來,結果這遭天殺的,我忘記我是住下鋪了,那天靈蓋“咕咚!”一聲就幹到上鋪的牀板上去了,頓時我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而此時,只聽“啪嗒”一聲脆響,燈亮了,隨即婁新迷糊着眼睛,伸頭問我道:“大半夜你不睡覺,搞什麼鬼?”
“我艹,你沒事嚇摸什麼?想嚇死我啊?!”我這才知道剛纔是婁新在伸手摸我。
“我聽到牀邊有聲音,就伸手摸了一下,這不很正常嗎?”婁新眨眼看着我問道。
“正常,正常,你就不怕是條蛇咬你一口!”我恨恨地說完話,連忙翻身下牀,一把把書包抱在懷裡,然後從裡面掏出了一把桃木小刀握在了手中,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