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寒意直攝心魄,即便是我也忍不住害怕了起來,在這種力量面前,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驀地,我心念一動,想起來了一個人,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
當天在沙子站臺的時候,孫鐵跟我說過,吳曉飛的司機就靠一個人的力量,就把他們打的全無還手之力,恐怕也只有他纔會有這麼強的氣場。
想到這裡,我根本就沒來得急回頭,直接就跳到了吳曉飛的身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喉嚨,直到這個時候,我纔有時間回過頭來。
只見病房門口站了一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穿了一身牛仔,都洗的發白了,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不僅如此,他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甚至連瞳孔都沒有色彩,我聽說過人得了白化病後,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化病人我也見過,但也絕對沒有他這麼恐怖,就像是《暮光之城》裡邊走出來的人似的,一看之下,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我一手抓着吳曉飛的喉嚨,對他說道:“別動,否則我馬上就弄死他。”
聽了的話,那人嘴角一撇,勾起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
嘲笑,這是赤裸裸的嘲笑!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會有人這麼輕視我,薛麗這樣,g哥這樣,野狗這樣,甚至連他一個司機也這樣。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嗎?”說着,我手上用了幾分力氣,吳曉飛不能說話,卻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他說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只是懷疑你能不能做到,我有把握在你動手之前就殺掉你。
他說話的聲音很奇怪,既沒有平仄,也沒有起伏,就像是小學生朗讀課文似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這話傳達我的耳朵裡,卻讓我不禁毛骨悚然,雖然嘴上不想承認,但我的確相信了他的話。
我從王滬養口中知道了江湖的傳說,從吳永軒那裡知道了江湖的存在,如果那個江湖仍然存在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人必定也來自江湖。
我艱難的嚥下一口吐沫,說道:“你想怎麼樣?”
他說是你先動手的,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纔對吧。
我說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難爲你,你也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煩,我只想將吳曉飛帶走,麻煩你讓個路。
他幾乎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
此時他距離我至少也有十幾步的距離,然而我卻不敢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我絲毫不會懷疑,只要我一個大意,他就會瞬間取了我的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我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的耐心顯然比我要好的多,站在那裡就如同一棵古鬆一般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於伯洋還在吳永昂的手裡,天知道他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我多耽擱一分鐘,他受的苦也就多一分,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一把就將吳曉飛從病牀上拉了起來,隨即拿起一根注射器對準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你休想阻攔我,除非你不在乎吳曉飛的性命。”
直到此刻,他古井無波的眼中才終於泛起了一陣波瀾,“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
就在不久以前,這話我纔剛剛對劉曦說過,這纔過去沒多久,卻又有人對我說了,說起來真是諷刺。
我沒有說話,直接將用胳膊夾住了吳曉飛的脖子,拖着他往病房門口走去。那人仍然一動不動,直到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右手突然一擡,一道銀光便向我飛了過來。
我當時就是一驚,我驚訝的不是他突然發難,而是驚訝於他出手的手法竟然和我一模一樣,而且那道銀光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王滬養傳給我的卡牌。
他怎麼也會有這卡牌?
我來不及多想,因爲卡牌已經飛到了我的面前,徑直向我的喉嚨飛了過來,這飛牌絕技我練了半年有餘,自然是信手捏來,右手輕輕一揮,便將那張卡牌夾在了二指之間。
這是一張方塊a,材質跟我的卡牌一模一樣,但是花色卻不同。
看到我如此輕描淡寫的就將卡牌接住,他顯然也是一驚,我趁着他愣神的功夫,身子一轉,順勢又將手中的卡牌飛了出去,而後便將吳曉飛往他身上一推,便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但我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他的對手,無論是力道還是身手,我都遠遠比不上他,在這樣一個高手面前,我想要將吳曉飛帶走基本上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很聰明的選擇了逃走,而他也沒有追出來。
這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也會這手飛牌絕技,難不成也是王滬養的徒弟嗎?
我來不及多想,因爲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可是沒有抓到吳曉飛,我該拿什麼去跟吳永昂談判?正想着,我已經來到了醫院門口,正好看到吳曉青也要離去。
“對啊,吳曉青也是吳永昂的女兒,我爲什麼要捨近求遠呢?”想罷,我便悄悄跟上了吳曉青。
儘管這樣做有些不地道,但是爲了救於伯洋,我也顧不上這麼許多了,畢竟,凡是從權嘛!
雖然她是吳永昂的女兒,但是一點也不嬌生慣養,甚至連轎車都不坐,上下班都是騎的自行車,這樣一來也給我提供了不小的方便。
剛剛走出醫院,我快跑兩步,直接跳上了她的後衣架,二話不說就從後邊抱住了她。她顯然吃了一驚,一下子控制不住平衡,自行車直接就倒了下去。
我想不到她膽子這麼小,眼看她就要倒在地上了,百忙之中,身子在半空中一翻,將她牢牢抱在了懷中,而我的後背卻狠狠的撞到了地上,成爲了她的肉墊。
我只覺得氣血翻涌,似乎五臟六腑都被摔的移位了。
吳曉青顯然認出了我,小嘴一撅,說道:“壞人,你想幹什麼?”
我說壞人當然是要做壞事了,說着,我便想站起身來,然而身上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想必皮膚都被擦破了。
吳曉青說你既然想做壞事,爲什麼又要救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還說不如你先從我身上起來,咱們再好好聊可以嗎?
此時我倆的姿勢尷尬至極,她整個人都趴在了我的身上,好死不死的,她整個胸部都壓在了我的臉上,那白花花的一片,看的我眼都暈了。
意識到這點後,吳曉青臉色也是一紅,但並沒有立即站起來,而是可愛的哼了一聲,說道:“除非你告訴我你想幹嘛,否則我就不起來。”
我當然不能說我是來綁架她的,否則她要跑的話,以我此時的狀態還真不一定能夠追上她。眼睛一轉,我說道:“那天你生日,我去的匆忙,沒有準備禮物,這次是特意來補上的。”
她顯然不相信的話,撇着嘴打量了我一番,小手一伸,說道:“禮物呢,拿出來我看看。”
我說禮物就在這裡,還用得着拿出來嗎?
吳曉青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明白我的話,我指了指天空,說道:“藍天、白雲還有一個結實的臂膀,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生日禮物嗎?”
我本來並不算什麼撩妹高手,但隨口一句話,也把吳曉青逗得笑靨如花。
笑過之後,她才從我身上爬了起來,順手扶了我一把,我佯裝體力不支,直接貼在了她的身上,不留痕跡的將手環在了她的腰間,我這倒不是故意佔她便宜,只是擔心她跑掉而已。
顯然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根本就沒意識到危險,甚至還十分慌張的問我哪裡受傷了,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像她這麼單純的女孩兒,我真的不知道,在這種人吃人的社會中,她是怎樣活到現在的,而且作爲吳永昂的女兒,她怎麼會連這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我說我沒受傷,只是有點兒累而已,不如你送我回家怎麼樣?吳曉青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好騙。
她問我住址在哪裡,我眼睛一轉,對她說道:“就在電谷俱樂部附近。”
吳曉青也沒有多想,扶着我坐到後衣架上,便向那裡騎了過去,我萬萬想不到事情竟然進行的這麼順利。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幾次車子都差點摔倒。
“難道是被她發現了什麼嗎?”心中想着,我便說道:“據我所知,殯儀館在南二環,咱們好像走錯方向了。”
吳曉青眨了眨眼睛,說道:“不是說好去電谷俱樂部嗎,怎麼又扯上殯儀館了?”
我說看你騎車的樣子,咱們倆遲早被車撞死,與其被別人擡進去,不如咱們識相點,自己去好了。
吳曉青白了我一眼,說道:“我是在欣賞你送我的禮物呢。”說着,她還可愛的指了指天空。
像她這種天使一般的女孩,本就不該牽扯到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之中,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慚愧,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爲俱樂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