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步就追上了鄒怡,真想從身後緊緊抱住她,但是我不敢。我倒不是害怕他們五個會把我掐死,我是怕我這樣的魯莽舉動會把她嚇跑。
在街上晃了一個多鐘頭,繞了一大圈,終於走到了餛飩攤前。
“今天來晚了嘛。”攤主笑着跟鄒怡說。
“嗯,跟他逛了會街。”
攤主是個中年男子,朝我打量了一下,連聲說:“不錯,不錯。”
我不知道他是說逛街不錯還是我這人不錯,總之他臉上一直帶着笑。
低着頭吃餛飩,眼睛卻一直盯着對面的鄒怡。
鄒怡吃餛飩的神態都那麼銷魂,特別是撅着小嘴吹氣的樣子,吐氣如蘭,明眸皓齒。
鄒怡顯是注意到我在看她,擡起頭:“看夠了嗎?”
“怎麼看得夠?如果一輩子太短,我會乞求上蒼再許我一個來世。”我雙手指天繼續說,“到時我什麼事也不幹,就像現在這樣坐你對面,雙手託着下巴,嘴角流着不斷線的哈喇絲,眼皮用牙籤撐着,靜靜地看你。”
“你這是中風呢還是老年癡呆?”
“如果換一個來世必須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我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我繼續煽情。
鄒怡的表情很是不屑:“這套話騙過多少女孩子?”
“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騙的。只可惜,我的愛情世界還很貧瘠,等待一雙勤勞的手來開墾,免收土地承包費。”我喝了口湯繼續道,“我並非愚昧,而是在等待機會。阿基米德說過‘給我一個機會,我將搞定萬人景仰的女神!’”
鄒怡說:“這世界女神很多,每一個女人對於深愛她的男人來說都是女神。萬人景仰?有嗎?即便有,這樣的女神還像小龍女一樣在古墓裡沒被髮掘呢。”
“機遇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你看……”說完,我拿着調羹在碗裡掘啊掘……
鄒怡一拍桌子:“你還讓不讓我吃了?這麼噁心的。你掘完沒?掘完了趕快把自個兒也埋了。”
“我怎麼捨得把自己埋了呢?只有楊過這種傻蛋才願意和小龍女廝守在古墓裡,外面大千世界一樣可以黏糊在一起,這兩個,一對缺心眼。”
鄒怡咬着嘴脣,給了一個性感的,長時間,火辣辣的……白眼:“膚淺!”
我立即回答道:“愛情這玩意還就是得膚淺。愛,人之本性,與生俱來就是簡單的,膚淺的,是人爲把它給細膩了,複雜了,那樣愛得累嗎?”
鄒怡接着說:“女人和男人的理解總是差得很遠。”
說了這麼多廢話還沒切入正題,我決定單刀直入。
我一甩手,說:“差很遠咱就不聊這個,沒勁。聊點……咱倆的事。”
鄒怡低着頭,擺弄着調羹:“咱倆什麼事啊?”
“呃,那個,大蔥說下午比賽的時候,你就盯着我一個人看,還特擔心我被人家踢傷了,有這事嗎?這孫子要瞎說,我回去把他切開了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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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怡沒說話,只是頭越來越低。
我一敲桌子:“你再低下去,就拿舌頭舔着吃了,豬才這樣。”
鄒怡擡起頭,兩隻眼睛包含着淚水。
喲,玩笑開大了,我一慌:“鄒怡,怎麼了這是?對不住啊,我不知道你跟豬有血海深仇?”
鄒怡兩眼盯着我,兩道淚痕掛在臉上:“顧曉俊,我喜歡上你了。”
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這會清清楚楚地從鄒怡嘴裡說出來還是令我異常激動,表面卻裝作絲毫不起漣漪:“嗨,我還以爲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喜歡就喜歡好了,怎麼還哭上了?”
我可樂壞了,兩調羹真把小龍女給挖出來了。我告訴自己要鎮定,咱爺們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現得太過得意忘形,不然明顯缺愛啊。
我接着說:“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幫我籌辦追悼會呢?哭成這樣。”
“你能不能認真一點?”鄒怡嚴肅起來有點嚇人。
我清了清嗓子說:“幸福來得有點突然。我……”
我本來想說“讓我想想的”,可鄒怡這麼高傲的人拉下臉先示愛,我這話要一出口,人家怎麼下得了臺?
“那你就先簽個賣身契吧,我心裡踏實點。”我呵呵笑道。
“神經病!”女人的口頭禪。
“鄒怡,你得看清我的本來面目,我怕你後悔。你看啊,我幾乎所有的功課都是抄前座‘太保’的,沒事還老給人起外號,不看正經書,喜歡惡作劇。這麼說吧,這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坑蒙拐騙說的就是我。”怎麼壞我怎麼說,免得以後一樣樣在她面前暴露出來,還得是個被踹的命,到時更慘,不如現在就把話撂了。
“我自找的!”鄒怡的表情很淡定。
我眨了下眼:“你是基因突變還是精神錯亂?”
“就當是吧。”
“原來女人對待愛情也這麼草率,喜歡上了就好賴不分了啊。啥時候開始的?”
“很久了。”鄒怡低聲說。
“嘿,我怎麼就沒發覺呢?你幹嘛不早說啊?你看我這一年過得多無聊啊。”我埋怨開了。
“本來不想說的,可我,我再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鄒怡有些傷感。
“別灰心鄒怡,乖,要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堅定信念,你會沒……”
話還沒說完,鄒怡賞了我一臉餛飩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