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王馥瑤用完晚膳,去奶孃那兒瞧了瞧曜文,這孩子雖說纔出生沒多久,可這身子卻長得快得很,這不,還沒有多久,倒是重了許多。
曜文用完*之後,王馥瑤抱着他也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着了。
見他沉睡的這般模樣,圓圓的小臉蛋,可人得很,而她的腦海中,卻呂淑華當日要來謀害曜文的場面,一閃而過。
兒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王馥瑤一想到,心下這口氣,更是難以嚥下。
將曜文放在小搖牀,爲他蓋好錦被,臨走時,又吩咐奶媽和留守的宮女好生看着,這才離開。
這剛從偏殿出來,就聽到殿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這哪裡容得下王馥瑤整理一番,連忙簡單的弄好衣裳,便就上前了。
今日,王馥瑤身着鵝黃蝴蝶長裙,青絲用五彩玲瓏簪挽起,還陪着幾個跟碧綠的小玉簪。
本是玉一般如水的人兒,如今越發的溫婉動人。
王馥瑤買着步伐,上前仔細的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晉安帝一見她眉眼彎彎,煙波流動,這般俏人的模樣,本是憐香惜玉的他,心中更是動了動,連忙上前將王馥瑤扶了起來,並柔聲說道,“無需多禮,這才替朕生了個小皇子,朕真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王馥瑤柔柔的笑着,便跟隨晉安帝入了內屋,爲他寬衣。
晉安帝也一直不曾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而王馥瑤則是低眉順眼的模樣,這更讓晉安帝一時心中癢癢的。
一番恩愛之後,王馥瑤附在晉安帝的胸膛之上,小手指在上面打轉着圈圈。
晉安帝見她這般頑皮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調皮!”
王馥瑤一聽,則是嘟着嘴,將身子翻了過去。
這樣的模樣甚是可愛的緊,晉安帝從後面將她摟住,鼻尖都是來自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真是聞得讓人心曠神怡。
這不由朝着她的髮絲之間,蹭了蹭,聲色低沉富有磁性,“嫺兒,顏妃在宮中可是有什麼動靜?”
晉安帝這麼直白的問王馥瑤,不禁讓她一愣。
不過,她眉眼含笑,回道,“皇上這麼問臣妾,可真是讓臣妾爲難了,不過,皇上突然這麼問是有什麼事情麼?”
晉安帝見她眼中清亮,提到顏妃並沒有什麼動靜,也就將昨日從呂淑華那兒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她。
王馥瑤原本嬌羞的面容,低垂了下來,眼眸之中毫無掩飾的震驚之色。
“顏妃姐姐素來賢惠,她也有一名皇子,她何必如此冒這個險呢?”
王馥瑤一臉緊張,但眼眸之中,似乎又是想起了什麼,“皇上這麼說,臣妾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晉安帝皺了皺眉,“什麼事情?”
王馥瑤一臉沉思,突然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定然是臣妾想多了。”
晉安帝細細的端詳着她的面容,倒不像是可以隱瞞。眼中幾分黯淡,似是真的很是迷惑的模樣。
他緊接着問道,“到底什麼事情,你與朕說說。”
王馥瑤咬緊下脣,似是疑慮道,“臣妾前些日子在小皇子的殿內看見顏妃姐姐身邊的貼身宮女,有些慌慌張張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當時臣妾覺得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就喊了她一聲,她一聽見有人在喊她,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頭都沒有回,便立刻想要走。”
王馥瑤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臣妾還是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定然事臣妾想多了。”
王馥瑤這麼說着,晉安帝的眸子暗沉了幾分,頃刻間,仿似藏着許多思緒。
不過兩三日之後,王馥瑤便在宮中,聽聞顏妃的貼身宮婢被皇上給帶走了,聽說這時候還關在地牢之中,被嚴刑拷打的不成人樣。
呂淑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王馥瑤不開口,她也不敢吱出一聲。
畢竟,她怎麼都不會忘記,王馥瑤那如同深洞一般的眼神,便是一看一眼下去,便能夠感受到自己仿若掉進了萬丈深淵。
便就是那樣一個眼神,呂淑華當然不是笨蛋,她自然能夠明白嫺貴妃的城府當真不是一般的深。
到現在,站在她的面前,她還能感受到那日的絕望。
王馥瑤是個出奇安靜的人,呂淑華已經站在這兒一個時辰了,她還在靜着心,一針一線的縫製着,仿似在她身旁的人,此刻都是一片空氣,根本不曾在一般。
綠蘿站在一旁,白眼冷笑的看着呂淑華,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這是在故意讓她難受。
頃刻之後,呂淑華實在是站不住了,上前又細細說了一句,“娘娘,如今顏妃的貼身宮婢都已經被皇上下令抓起來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顏妃也就要保不住了,娘娘,您看嬪妾……”
“呂淑華,你到如今可是知曉,顏妃爲什麼會栽了這麼大個跟頭麼?”
王馥瑤不用呂淑華開口,她都能夠知曉呂淑華要說些什麼,想呂淑華這種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什麼事情都放在臉上,想不讓人猜到都難得很。
可王馥瑤這麼一說,呂淑華她還是不知道。
只見她搖了搖頭,道,“還望娘娘,恕妾不知。”
王馥瑤掃了她一眼,嘴角不由泛起了一絲冷笑,“那是因爲你笨!顏妃要害本宮的孩子,居然派了你過來,還在本宮的寢宮之中行兇,這若是查了起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而顏妃也是笨,她居然相信了你這樣笨的人,本來你這件事情,替本宮辦的很好,但是你還是做錯了,你知道麼是什麼麼?”
被王馥瑤這般言語嘲諷,呂淑華原本帶着得意的眼神,頃刻變成了失敗的頹廢。
王馥瑤見她這個樣子似乎還是不明白,不免搖了搖頭,“呂淑華,本宮要是你,這個時候就不會到瓊瑤殿這兒來,你一直都是顏妃那邊的人,這個時候過來,本宮原本設計好的計劃,都要讓你活生生的打亂了!”
說到最後,王馥瑤的語氣裡,透着刺骨的寒意。
呂淑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膝蓋忽然一軟,跪在了地上,不由得顫抖着。
王馥瑤更是連眼睛都懶得擡起來看她一眼,此人還是回到宮中好好地歇着吧。
不過,最後綠蘿將她送出去的時候,王馥瑤還是說了一句,“本宮希望你日後能夠放得聰明一點。”
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呂淑華原本灰濛濛的心,轉瞬看到了一片希望。
王馥瑤繼續縫製着衣裳,綠蘿回來的時候,看她神色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心底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娘娘的心思,真是愈來愈難猜了。
晉安帝一連好些日子都不曾來,今日顏妃的貼身宮婢被捉進地牢之後,他又過來了,這讓王馥瑤心中,也生了幾分疑慮。
王馥瑤讓宮婢們退了下去,她自己爲晉安帝更衣,瞧他心事重重的模樣,似乎是有話想對自己說。
待宮婢下人們都退下去了之後,晉安帝緩緩開口說道,“嫺兒,朕有一事,覺得甚是疑慮。”
王馥瑤淡淡的笑着道,“皇上所爲何事,這般深思熟慮?”
只聽晉安帝嘆了口氣,“想必你也聽說了,朕查出顏妃與秦國,似是有書信來往。”
王馥瑤搖搖頭,“顏妃終究是秦國的郡主,與秦國書信來往並無不妥,皇上可曾找到書信?”
晉安帝一聽,王馥瑤此話,是將事情的關鍵給說破了,這來往的書信,的確是關鍵。
“朕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晉安帝的眼中不由流出一絲喜悅的神色。
晉安帝是多情之人,顏妃雖說是秦國的郡主,但也是跟着晉安帝從太子府出來的老人。
這又爲他孕有一位皇子,晉安帝本來就子嗣稀少,顏妃便是再怎麼不得寵,他終究也是捨不得多。
王馥瑤自然要安慰一下晉安帝,她靠在他的胸前,細細說道,“皇上,這事情終究是大事,若是顏妃姐姐當真有什麼錯,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但若是被人陷害的,那麼顏妃姐姐就真的是冤枉了。”
王馥瑤說的繪聲繪色,眼眶之中都有淚水來回打轉着。
晉安帝瞧見她這般模樣,甚是心疼,連忙將她摟在懷中,輕聲道,“嫺兒說的甚是,這事是朕魯莽了,朕不曾好好考慮清楚。”
王馥瑤依偎在他的懷中,點着頭。
“這事情就交給嫺兒去辦吧。”
晉安帝看見王馥瑤這般模樣,想想若是交給別人去辦,沒準會出了什麼岔子,她這麼向着顏妃,定然能夠公正無私。
王馥瑤的心底卻在冷笑,晉安帝將這件事情交給她,不還是想讓自己對顏妃偏私麼?
一番溫存之後,王馥瑤和晉安帝二人便雙雙睡下了。
翌日,王馥瑤便奉着皇帝的旨意,來到了顏妃的寢宮,讓一羣宮婢太監,好好地搜查着。
縱然是顏妃怎麼大吵大鬧,也無濟於事。
原本精緻的面容,都猙獰以前,往日的形象頃刻都拋擲腦後,口中似乎要用盡畢生最怨毒的話語,詛咒着王馥瑤。
王馥瑤卻面帶笑意,細心地勸慰着,“顏妃娘娘,俗話說明人不做暗事,這不做虧心事,自然半夜不怕鬼敲門,妹妹我也是十分相信姐姐,可是皇上下了命令,讓妹妹我來查辦,這是妹妹也無法拒絕的,還望姐姐能夠多加體諒。”
這一番聲情並茂的說辭,便是一旁的宮婢太監,都不由得對王馥瑤生出幾分好感,對顏妃反則是重重厭惡。
不過多久,就見搜查的宮婢和太監一個個從寢宮出來了,手中沒有拿着任何東西,似乎是沒有什麼發現。
而顏妃此刻也冷靜下來,眼中甚是得意看着王馥瑤。
王馥瑤也不願意搭理她,這好戲自然還在後面,大可以耐心的等着,好好瞧一瞧。
怕是到那個時候,顏妃真是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