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馥瑤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的枕巾竟然溼了,她伸出纖細的玉手摸了摸眼角,似乎那淚痕還未乾。
那個漫天繁星的夜晚,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她潸然淚下,這些年她早已忘了笑是什麼,眼淚是什麼。
以前的燕傾城高興時會笑,傷心時會哭,可是現在的王馥瑤呢,似乎早就失去了那種能力。
在晉安帝面前的撒嬌落淚,完全是爲了保護自己。
“娘娘,娘娘,皇上來了。”綠蘿十分開心的跑進來對她說道。
“知道了。”王馥瑤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綠蘿不解,爲什麼她家娘娘聽到皇上來了居然是這個反應,難道還正在生皇上的氣?
“皇上駕到。”門口的太監用十分尖的嗓子喊到。
王馥瑤卻並未起身迎接。
晉安帝踏進王馥瑤的屋子,卻見王馥瑤背對着自己,心裡自然十分不快,於是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王馥瑤和他。
“瑤瑤……”他輕聲喚道。
王馥瑤卻像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描着美。
晉安帝從背後環住她,“怎麼?還在生氣?”
“臣妾哪敢生您的氣啊。”王馥瑤描玩最後一筆,然後站起身來,卻是繞過晉安帝直接坐到了牀榻上。
晉安帝見王馥瑤的態度,心知她肯定是氣他,這麼多日以來都沒有來看她,於是連忙上前哄起來:“朕知道,這些日子冷落了你,你看這下朕不是來了麼。”
王馥瑤卻是理也不理了,晉安帝皺眉,他的耐心似乎快到了極限,於是沉聲道:“既然愛妃不願意搭理朕,那朕離開便是。”說罷拂袖而去。
這時,王馥瑤才轉過身來,眼眶微紅,有淚珠在眼睛腫打轉,晉安帝感覺到身後的人兒有了動靜,於是回過身,卻對上王馥瑤一雙紅腫的眸子。
“瑤瑤……”晉安帝心下一軟,哎,這王馥瑤怕是要把自己吃的死死的了。
“皇上要走,走便是了,反正一向都是皇上要來便來,要走便走的。”王馥瑤一邊小聲的抽泣着一邊拿着帕子擦淚。
晉安帝聞言,嘆了一口氣,又回去在王馥瑤身邊重新坐下。
“朕知道,這幾日朕一直在柳容華那裡,你心中一定十分不忿,可是那柳容華畢竟是秦國送來的人,朕不能不做作樣子啊,現在秦國大使離開,朕可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你身邊。
晉安帝像哄孩子一樣哄着王馥瑤。
“皇上這樣說,那臣妾豈不是成了善妒禍國之人了,其實皇上的苦臣妾豈會不知,只是臣妾這麼多日沒有見着皇上了,公衆那些流言蜚語,臣妾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子,做不到那般大度。”看着王馥瑤聲淚俱下的控訴着自己,晉安帝十分心疼。
“是朕錯了,瑤瑤你那般善良,怎麼會是善妒之人,那些後宮傳言朕也聽了,瑤瑤你無須理會,你只記得在朕心裡你永遠是不可替代的。”晉安帝深情望着王馥瑤,王馥瑤撲倒在晉安帝懷裡。
心裡卻是在冷笑,呵,男人的誓言永遠是嘴上好聽罷了。
“朕聽綠蘿說,你這些日子都沒怎麼吃東西,朕讓人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松子糕。”這時李金端着一盤松子糕上來了。
“謝皇上。”王馥瑤破涕爲笑。
“來朕餵你吃。”
“皇上……”
桃緣宮裡傳來晉安帝的大笑聲,還有王馥瑤銀鈴般的笑聲,讓孤寂的夜晚增添了許些色彩,屋頂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晉安帝本來要在桃緣宮過夜的,只是被王馥瑤以恩澤後宮爲由將他趕走了,走的時候晉安帝雖然很鬱悶,但是卻又覺得王馥瑤說的話不無道理,只好離開。
“娘娘,你怎麼把皇上趕走了呢?”綠蘿覺得自己娘娘真的是太善良了,現在整個宮裡都和娘娘敵對,可是娘娘卻還要替她們說話。
“本宮今日有些乏了,綠蘿熄燈吧。”“是”
綠蘿滅了蠟燭就離開。
大約半個時辰後,王馥瑤突然覺得身旁多了一個人,但是她沒有叫出聲,因爲感覺到身旁人熟悉的氣息。
“你醒了。”林穆青道。
“你又來做什麼。”沒有光,林穆青看不清此刻王馥瑤臉色的表情,“我不是說了,你我情分早斷,我現在是晉安帝的妃子。”
林穆青聞言一愣,隨即又笑:“傾城,跟我走吧。”
“林穆青!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當初離開的是你,現在我好不容易忘了你,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爲什麼你還要出現,當初燕國被滅你在哪裡?當初我差點從萬丈懸崖摔下去,要被人賣到妓院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走吧,我真的累了……”王馥雅幾乎是咬着牙說完的這些,她只覺得一陣冷風襲來,身旁的人已消失不見。
她只覺得眼眶一熱,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塌陷下去了,這麼多年她的僞裝她的逞強,在這個人面前一下子就被擊碎了。
燕帝宣佈林穆青和燕傾城婚事的幾日後,後宮裡開始熱鬧起來,各宮年年爭先恐後的往雲浮宮送東西,什麼簪子、喜被一類的東西。
燕傾城每日沉浸在要與林穆青的喜悅之中,全然沒有發現這些日子她很少見到林穆青了。
成婚當日,林穆青卻遲遲沒有出現,直到吉時過去,燕傾城依舊在浮雲宮裡一個人帶着紅蓋頭,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喜悅變成了失落。
而此時未央宮中,卻是燕帝正在發怒,半個時辰前,吳毅正前來稟報,說林穆青不見了。
燕帝當即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聲音響得所有宮人們都全部跪下來了。
“豈有此理,這林穆青簡直罔顧了朕的信任。”燕帝將原被咬賜給林穆青的玉佩砸在地上,玉佩變得粉碎。
吳毅正心裡一驚,連忙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小兒向來顧全大局,此次突然不見必有隱情,亦或是有什麼苦衷。”
燕帝冷哼了一聲:“隱情?苦衷?什麼隱情和苦衷要讓他在今天這個日子裡消失?”
“皇上……”吳毅正還要解釋什麼,只聽燕帝大聲道:“來人,把國師送回國師府,派人看着不許他離開半步。”
“謝皇上。”吳毅正對皇上磕了個頭,他心裡明白,這已經是燕帝的仁慈,換作別人,此刻恐怕早就被滿門抄斬了,燕帝念着他救過他,所以此時只是把他囚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