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爲名高名喪人。
對於鬼谷這樣一個超絕於各國勢力的所在,難怪要被各方勢力所忌憚了。
安夏接到密旨後,坐在那裡有些頭疼,這樣的麻煩事情怎麼就將自己拖下水了呢?
朝中對鬼谷的瞭解並不多,在鬼谷裡也無法安插進去什麼有用的眼線,所以情報少之又少,若想將鬼谷剷除,可以說難如登天。
這個任務怕是無人敢接,誰也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然而北冥蕭竟然爲了擺脫與趙知秋的婚事應下了差事。
意味着要和鬼谷以及得到過鬼谷恩惠的人作對,安夏只是想了想就覺得腦仁疼。
一切都亂了。
她是醫者,比任何人都明白身懷超絕醫術的鬼谷百年基業是何等的龐大,四國雖然忌憚,但是在那裡受惠的人絕非少數,特別是那些達官貴人,王候貴族。
鬼谷能越來越強勢,也是因爲這些人的金銀捧起來的。
這樣的情勢,若想除掉鬼谷,幾乎不可能啊。
安夏一邊看看密旨,一邊又擡頭看了看北冥蕭,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何苦接這樣的差事,功能只能是皇子的責任,若不能成,你便會成爲各國的敵人。”
“我也不瞞你,這個差事,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出不了結果的,這樣一來,就能避開賜婚了。”北冥蕭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說假話,他也沒有隱瞞安夏自己要去鬼谷的原因。
其實這些年來,鬼谷越來越強勢,更是將手伸向了四國,狼子野心無人不知,其它三國明知如此,卻不會先站出來。
本是四國互相制衡,若是被鬼谷絆住其中一國,其它三國趁機下手的話,就會陷入危機當中。
北冥老皇帝也明白這一點的,所以,這一次他們不是明着對上鬼谷,而是暗裡下手,一點點的瓦解掉鬼谷的勢力。
雖然老皇帝不明白北冥蕭爲何要讓太子妃與其一起,卻也沒有多問。
只要利於這次的任務,老皇帝會全力配合。
北冥蕭的回答讓安夏哭笑不得:“就爲了這個?”
隨即又說道:“趙知秋出身名門,性情柔和,又有才氣,那張臉,你放心,我一出手定能解決,還有什麼顧忌的?”
安夏實是不想插手鬼谷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對安夏的抱怨,北冥蕭只是冷冷的投去一瞥,沒有作聲,倒是手裡捏着的茶杯水面已經漾起了一圈圈的水紋。
顯然用了大力氣。
怒氣從周身散發開來,微涼的九月清風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冬月風雪,讓人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尋常人都會認爲迎娶趙太尉的孫女是榮寵無比的事情,得到了趙家的勢力相助,又抱的了美人歸,就算不可能成爲儲君的皇子們有了這樣的靠山,也意味着將是逍遙榮華的一生,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
安夏這樣想着,卻沒敢再說什麼,有些彆扭的移過了目光,不再去看北冥蕭了。
那眼神裡的抱怨只怕比自己的還要多。
又擔心北冥蕭說出其他的話,無法迴應。
她是太子妃,他是三皇子,身份地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罷了,既然他不想娶,自己何必插手,自己又不是他什麼人,若不是想擺脫鬼谷一行,她才懶得說教。
這個北冥蕭倒也是夠聰明,竟然在這件事上打主意,卻也是孤注一擲,想來朝中的大臣不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眼下也是無計可施,既然密旨已經下了,也無法抗旨。
招安鬼谷嘛,試試咯。
“太子可知道?”安夏又試探着問了一句:“他現在可是在還疑我們的關係。”
北冥蕭一笑,瀲了剛剛的怒意,直視着安夏:“臣弟與皇嫂是什麼關係?”
一臉打趣的樣子。
讓安夏僵在當地,一時間更是無話可說了,只能直直瞪着北冥蕭,這個傢伙變臉的速度也真是夠快了。
“我說的可是正經事。”安夏有些惱,語氣有些不快。
“當然,臣弟說的也很正常啊。”北冥蕭心情大好,安夏難得的無言以對啊。
這個丫頭太過伶俐,狂妄,手段高明,心計深沉,所以他與她合作真的有些吃虧了。
見安夏要發飆,北冥蕭忙擺了擺手:“知道,太子殿下當然是知道的。”
他明白,惹怒安夏,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她剛剛也看到了,安夏手裡捏着銀針……
“知道就好。”安夏也有些意外了,這一次北冥弦竟然沒有大鬧,看來老皇帝也出面了,隨即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上路?”
“我們出行要絕對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宮女……可信嗎?”北冥蕭的表色又沉了下來,說得一本正經。
“可信。”安夏沒有猶豫,立即答道。
對紅葉,她絕對是任信的。
“那就好,這裡面還涉及到了候王府,所以,絕對不能讓顏貴妃抓到把柄,更不能讓她知道一點風吹草動。”北冥蕭又囑咐了一遍。
邊說邊將背後的包裹遞了出來:“這是你的外行衣,爲了方便出行,委屈皇嫂扮作男裝吧。”
“再好不過。”安夏沒想到北冥蕭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拿過包裹便出了花廳。
換過男裝的安夏貌賽潘安,氣質的儒雅,倒讓北冥蕭眼前一亮:“皇嫂這樣出門,怕是要迷倒萬千少女了。”
“多謝誇獎。”安夏抱了抱拳,氣勢不凡,眼眉又皺了一下:“對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麼事?”見安夏突然變臉,北冥蕭也愣了一下。
心底更是警鐘長鳴。
“莫都尉可能要去邊關。”安夏給了北冥弦一份邊關的佈防圖,北冥弦當然也明白安夏的意思,這佈防圖可是從莫府拿出來的。
既然莫遠對邊關的情況如此瞭解,連佈防圖都在手上,那麼,遠調邊關最好不過。
而且這也算是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了。
至少可以在他登基之前,不讓莫遠參與到朝中之事。
等到時候他順利登基了,一個莫遠他就不放在眼裡了。
“我怎麼沒有聽說此事?”北冥蕭果然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了什麼:“是皇嫂所爲吧
,就像那日皇嫂爲了自保,將趙知秋推給臣弟一樣。”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安夏汗顏,忙翹起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來:“本宮這也是迫不得已。”
北冥蕭笑了笑:“不過莫遠去邊關也好,以他的性子,在這皇城,怎麼死的都怕不知道吧。”
倒是一臉的贊同。
如此一來,安夏也放心了幾分。
從皇宮一路便衣離開,所有行蹤全部隱匿,宮裡只是說太子妃病了,臥病在牀,封閉了宮門養病,任何人不得探視。
倒讓顏貴妃高興了一陣子,閉了宮門,說好聽了是養病,就不了聽,就是禁足了。
而且還是很嚴重的樣子。
三皇子府裡也一樣的沒了動靜,說是奉旨北上戍邊了。
皇上一句話,便能壓下一切了。
兩人帶了足夠多的盤纏一人一馬從京城出發,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原本在京城還是涼爽的氣溫卻隨着越往南行越來越熱起來了,二人只得一路改穿夏衣。
足足走了半個月,馬不停蹄來到了鬼谷所在的山間。
靈谷山峰鬼穀人,妙手回春肉白骨。
神仙借問仙丹處?只緣身在靈谷山。
青石碑上鐵畫銀鉤,刻着一首七言絕句。
安夏從馬上躍下,一目閱盡,不禁冷哼:“好大的口氣!”
就連神仙也要和鬼穀人討問仙丹,簡直是將天下醫者都不放在了眼裡,這不是一首簡單的說出此處是靈谷山的所在,更是再說這個山谷裡的人有着鬼斧神工之能,可以起死回生,肉白骨活死人。
從幾千年的後世過來的安夏,洞悉的東西多了去,什麼肉白骨根本就是狗屁!
鬼谷要是真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將自己圈在一座山裡。
這天下早就唾手可得了。
特別是鬼谷還有野心。
北冥蕭見狀,擔心安夏大意,急忙道:“你不要小看他們,鬼谷的醫術的確神乎其神,若非如此,也不能一直超絕於世。”
他做事一向沉穩,不會輕易的惹禍事。
這鬼谷的確不能小覷,自有他狂妄的本錢。
“比我如何?”安夏一扭頭,目光灼灼,她可是從現代來的,幾千年的醫術沉澱和經驗,更是多了西方的外科學,在醫學方面的造詣,絕對越超這個年代的神醫世家的。
“這……”北冥蕭遲疑,這還真不好說,之前顏心月和趙知秋兩人皆是因爲中毒而請了鬼穀人延醫救命,如今顏心月死了,趙知秋臉上的癬又發作了,對比下,可見安夏的醫術更勝一籌,最重要的,顏心月和趙知秋臉上的癬還是拜安夏所賜。
安夏下的毒,鬼谷無解,已經分出高低了。
不過,說這些,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招安鬼谷。
只是想要招安鬼谷,就必須進入鬼谷之中。
一路上兩個人想了很多方案,最終決定踢山。
既然鬼谷以醫術卓絕而著稱,那麼就比試一番,由安夏喬裝改身份稱爲醫者邀鬥,最後不論成敗,最爲主要的是可以進入鬼谷之中進行調查和蒐集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