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弦看着安夏交給自己的東西,眉眼間多了幾分笑意。
此時安夏已經出了浴桶,穿戴整齊的坐在那裡,紅葉在一旁幫她擦着長髮,也不去看太子,現在的紅葉已經習慣了太子與太子妃的相處方式。
相對來說,安夏很淡定,靜靜的坐在那裡,直視着北冥弦。
“殿下可還滿意?”安夏見北冥弦遲遲不開口,追問了一句,她也明白,北冥弦其實不滿意,他想要的是莫遠死。
只是自己提供的這些,只能讓莫遠離開皇城。
不過這也是安夏的底線了。
她與莫遠無冤無仇,而且胡蜂一事,沒有莫遠出手相助,也不會這麼順利的脫身。
憑着老皇帝對顏貴妃的寵愛程度,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炮灰。
北冥弦又握了握拳頭,翻看了手上的東西一遍,嘆息一聲:“有這個也可以了,不然,他早晚會成爲本宮的絆腳石。”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讓莫遠離開皇城後,再動手也不遲。
天高皇帝遠,死一個都尉將軍,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也不會鬧開的。
“太子殿下多慮了,他也是忠於北冥皇朝的。”安夏有些無奈的說着:“不過是在太子和皇帝這間選擇了後者。”
“你倒是很明白。”北冥弦冷哼:“他現在選擇了父皇,將來一樣不會選擇本宮,因爲本宮與他之間的嫌隙已經產生了,不可彌補。”
安夏也明白這一點,對於這個木頭一樣的莫遠也是無話可說。
他也考慮的不夠清楚,像安書成就是聰明人,懂得見風使舵。
“其實這正是他的耿直之處。”安夏也不想讓北冥弦生氣,可是有些話,她還是要說出來:“將來,你登基爲帝,他也一樣這樣忠心不二的。”
“這是在賭,本宮賭不起。”北冥弦也明白安夏的話有道理,卻還是不敢賭。
心下明白北冥弦是除掉莫遠不可,安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也明白多說無益,只會讓太子剛剛對自己建立的信任打破。
實不是明智之舉。
“臣妾當然支持太子殿下,臣妾也明白,我們是不可分割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安夏爲了自己在宮裡能有好日子過,還是違心的說了一句。
她與三皇子的事情必須壓下來。
如果真的與儲位聯繫起來,老皇帝也會生疑心的,這樣對北冥蕭太不利了。
儘管她不在意北冥蕭的死活,可作爲醫者,她還想着親手醫好北冥蕭的,至少答應他的事情要做到,定要查到下毒之人。
醫好之後,北冥蕭的死活就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還差不多。”北冥弦甩了甩袖子,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那老三那邊你怎麼說?”
他雖然不寵愛安夏,卻也不想自己綠雲罩頂。
更何況,這些日子也讓他看的明明白白,這個安夏並不簡單,顏貴妃已經失手太多次了。
即便安傢什麼也不做,一樣將胡蜂之事平息了下來。
這
樣的手段,若能助自己來鞏固儲君之位,再好不過了。
“臣妾與三皇子只是公事上的來往關係。”安夏已經將顏貴妃派來的人做掉了,死無對證,所以就是咬緊牙不承認,太子也不能如何。
眼下,就是鬧到皇上那裡,她也不怕。
至少能保住性命和地位的。
不過爲了北冥蕭,她也不想鬧大。
安夏自己也沒有注意過,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會先考慮北冥蕭,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當真?”北冥弦當然不信,他其實更相信顏貴妃的話。
“千真萬確,這一次是父皇親派三皇子調查胡蜂一事的,而臣妾是當事人,他來詢問臣妾當時的情形,也屬正常。”安夏氣定神閒的說着,直直看着北冥弦,眼神清澈,倒是讓人多了幾分信任。
北冥弦皺眉,沒有立即接話,他當然要考慮一下,沒有空穴來風,顏貴妃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件事情上下手。
只是顏貴妃的手段似乎差了點,最後一無所獲。
還將自己妹姝的命搭了進去。
顏心月一死,也讓候王府受了不小的打擊,好好的人入宮不到半年,就被極刑處死了,當然無法接受。
只是人證物證俱,候王就是想鬧事,也沒有理由,只能忍了這口氣。
御書房,老皇帝正與北冥蕭商議着鬼谷之事,之所以老皇帝將胡蜂之事強行壓下,沒有繼續調查和深究,就是不想打草驚蛇。
空谷幽蘭,獨立芬芳。
天下間能有這般好氣象的不外乎鬼谷。
名爲鬼魅之處,卻有驚神之能。
鬼谷谷主仰仗超絕醫術,代代相傳,將鬼谷打造的宛如鐵桶一般,四國之內不乏受其恩惠之人,積蓄了大量的財富和人脈,隱隱超絕於皇權之外。
這樣一股勢力,向來爲皇權所不容。
歷代皇帝皆是對鬼谷投鼠忌器,好在鬼谷只是江湖人士,並不好戰弄權,才能不被清繳。
如今沒想到,竟然勾結了候王府的人設計胡蜂在太子生辰宴上,驅峰殺人,其心之歹毒,簡直人神共憤!
因爲裡面關係到了候王府,顏貴妃的母族,所以老皇帝處理的很是謹慎。
有意在胡蜂的事件上留了情,讓顏貴妃不再插手。
如果真的直接查向候王府,可能不會那麼順利。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暗中調查候王府和鬼谷,一定要找到足夠的證據,來發難鬼谷。
鬼谷不歸任何一個國家管制,所以處理起來很是棘手。
現在他們也只能是針對候王府了。
“鬼谷那邊沒有我們的人,要調查可能很難。”北冥蕭皺着眉頭,這件事他也不能容忍了,畢竟關係到了整個北冥的安危。
鬼谷這般,一定是存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天下人推崇的久了,就會想要更多了,想來鬼谷的谷主對這帝位也有了興趣,只是不知道這個候王在這中間充當的什麼角色?
在北冥,候
王的身份地位也不低了,權勢僅次於鐵帽子王。
可是人心總是不會滿足的。
“想些辦法,不管怎樣,朕都會助你。”老皇帝的額頭有青筋暴起,臉色如臘月的天,冰冷如霜,攘外必先安內,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揪着北冥蕭與北冥弦之間的矛盾不放。
雖然他也知道北冥蕭不是皇后所出,可是這些年來,皇后對北冥蕭卻與對北冥弦沒有什麼異樣,這也是老皇帝除掉了國舅一族,還能讓皇后穩坐後宮的原因。
現在,是太子針對起了北冥蕭,所以,老皇帝不會對北冥蕭產生什麼疑慮。
將候王府的事情交給北冥蕭來處理,老皇帝也是放心的,畢竟太子是儲君,太子應該建功立業,像得罪人的工作就得由北冥蕭來承擔了。
胡蜂之事老皇帝會交給北冥蕭處理,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父皇此話當真?”北冥蕭也直視着老皇帝,心下有幾分矛盾,卻還是一咬牙問道:“兒臣想借一個人用。”
“莫都尉嗎?”老皇帝倒是沒有意久,畢竟胡蜂一事,就是莫遠助北冥蕭纔會順利結案的。
北冥蕭一愣,他沒想到老皇帝會提到莫都尉,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監視了。
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搖了搖頭:“不是莫都尉,是後宮之人。”
“後宮?”老皇帝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了,擰着眉頭,直視着北冥蕭:“後宮不是你的朕的妃了,就是太子的妃子,你要借哪個人用?”
這語氣裡已經顯出了不滿。
“皇嫂,太子妃。”北冥蕭也是思慮了好久才說道:“想來,皇嫂的親妹妹與鬼谷的人打過交道,要打進他們的內部,應該容易些。”
“安書成的小女兒?”老皇帝倒是有些印像的,心下多了幾分防備,直視着北冥蕭,自己這個兒子看似溫潤,做事卻是狠辣果斷。
隱隱有他當年的風範。
其實他也是很欣賞的,只是嫡庶有別,特別是皇家子嗣,他不能壞了規矩,相對來說,北冥弦倒是更有君王之姿。
“對,兒臣查過安家,當初太師的小女兒毀了容,就是鬼谷的人出手醫治的,連同太子皇妃和趙太尉的長房長孫女兒。”北冥蕭有意提起了趙知秋,就是想通過這件事,擺脫婚事。
他不想娶趙知秋,不是因爲她的臉,也不是因爲她在御花園跑步,只因爲她不是安夏!
“竟然有此事?”老皇帝的怒火又升騰起來,手中的竹簡“啪”的扔到了案几上,恨得直握拳頭:“這些老臣竟然都勾結上了鬼谷,朕的小皇子得了重疾,都未能讓鬼谷的人出手醫治,結果歿在平洪殿!”
說到此事,老皇帝更是悲痛欲絕。
對鬼谷更多了幾分恨意。
他有意聯合其它三國,可是三國也都是事不關己,不懇出面合作。
北冥蕭的臉色也暗了暗。
“好,朕允了。”好半晌,老皇帝從悲痛中緩過情緒來,才用力點頭,他恨鬼谷,只要能將鬼谷剷除,犧牲一個太子妃不算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