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霏雨自得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感受着衆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十分的得意起來。
她自小就被衆人追捧擡愛,哪個靠近她的人不被她的容貌所折服,此時豔壓一宮之衆,頓時滿心膨脹起來。
“開宴吧。”老皇帝朝着韋德柱點點頭。
韋德柱立刻會意,一拍手,頓時從宮外涌入一羣女子,身穿七彩多寶舞衣,手執七彩披帛,雲袖抖動,猶如七彩霞光陡然眼前,十分的絢麗。
偏殿的宮女們魚貫而入,躬身低腰不斷送入酒食進來。
絲竹之聲,緩緩響起,整個大殿內杯盞相交,笑聲不斷。
安夏卻是有些苦了,別人都是坐着喝酒看美女,她卻是在老皇帝身邊陪站,左邊扭頭就能看到北冥蕭,右邊卻是那霏雨公主。
也不知道禮部的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北冥蕭和霏雨公主的位置雖說是左右,但是卻是雙方擡頭就能互相看到。
好幾次,安夏都瞧見,那霏雨的目光在北冥蕭身上打轉。
想必東離的使者早早就是看上了北冥蕭了吧,所以霏雨公主才如此的在意。
未來能夠承繼大統的人選目前只有二人,一是北冥蕭,一是北冥枝,只不過十一皇子年幼,雖有顏家撐腰,可是北冥蕭卻是老皇帝心中的人選。
一旦和親成功,霏雨公主就是名正言順的蕭王妃,日後就是北冥的國母皇后。
想到此,霏雨公主的目光更加柔軟,以往那些驕縱的脾氣都不見了蹤影,只覺得北冥蕭便是她心中該嫁的男子!
安夏心中冷哼一聲,心道這東離的女子倒也真熱情,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看着男人,難道東離缺漢子嗎?
不知不覺中,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心口竟有些苦澀。
老皇帝的心思她當然清楚,下嫁個公主給西陵的確是能夠使得兩國更加親密,百年盟約對兩國百姓都是好事,只不過那些事情都太遙遠。
眼下如果與東離和親的話,卻是能夠爲北冥蕭拉一助力,畢竟顏家勢大!
權臣當道,禍國殃民!
“司馬華雄,好久不見。”端木悠雲舉起酒杯,朝着對面男子遙遙舉杯,面上淺淺笑意看上去很是親切。
只是卻沒有想到碰了個釘子。
“某不和姦詐小人喝酒。”此言一出,周圍立刻安靜了許多。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東離太子會如此的不給面子!
拒絕了,並且是如此直接的拒絕!
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留。
當着北冥的滿朝文武,直接說西陵太子是奸詐小人……
這話,遍天下估計也就是司馬華雄才敢了。
就在衆人以爲端木悠雲要暴怒的時候,這位西陵太子卻哈哈大笑起來:“咱們都是老朋友了,玩笑話我是不介意的。”
司馬華雄顯然沒有料到端木悠雲如此厚臉皮,別過頭去,不發一言。
倒是端木悠雲卻自來熟的站起身走到了霏雨公主面前,將手中酒往前一遞:“你皇兄那個人就是太較真,公主殿下不會那般吧?”
霏雨公主咯咯笑了起來,三人的確是相識已久,如今又因爲同樣的目的齊聚慶陽宮,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底下早已經是波濤洶涌。
西陵太子和東離公主早就相視,若是有點什麼不好的勾當,那麼北冥豈不是成了受害者?
一時間,北冥的官員們紛紛望了過來。
“端木太子,你這酒我可不敢喝。”霏雨搖搖頭,起身離席來到大殿中央,朝着老皇帝福了福身子:“陛下,霏雨在東離的時候就聽說蕭王爺琴藝無雙,願獻舞一支,請陛下恩准。”
端木悠雲被甩了個冷臉,北冥官員卻放下心來,看來這公主根本就對西陵太子沒意思啊。
“公主,不如我爲你吹簫怎麼樣?”端木悠雲厚着臉皮蹭過去,卻捱了霏雨公主大大的一個白眼。
剛纔昏昏欲睡大感無聊的安夏卻忽然來了精神,她知道端木悠雲並不是個無聊的人,之前好女色是被毒藥送控,如今毒早已經解了,看樣子是處心積慮要破壞和親了,倒是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她雖然不想讓霏雨公主和北冥蕭有所牽扯,但是看端木悠雲的樣子到好像是有所圖謀啊。
“蕭王爺。”霏雨公主惱怒的瞪了一眼端木悠雲,更加讓人覺得她十分討厭端木悠雲,對於北冥蕭更加在意。
現在霏雨公主直接喊道頭上,北冥蕭想要無視都不可能了,但是要讓他彈琴助興,卻是有些不情願。
畢竟安夏就在旁邊。
“公主好意……”北冥蕭淡淡開口,剛要拒絕,就聽到老皇帝笑道:“蕭兒琴藝,朕也許久未曾聽過了。”
“是。”有了皇帝發話,北冥蕭再不情願,也只得遵從,只是目光卻有些歉意的從安夏面前飄過。
安夏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只是彈個琴,更何況這種局面是老皇帝有意思爲之,其目的顯而易見,她難道要跳出去大喊不可以嗎?
那麼恐怕第一個就被拉下去打死了,上趕着送死的行爲她又不傻纔不會做呢。
霏雨公主立刻滿意的笑了起來,轉身退下去換了一身舞衣才重新回來。
婉轉流連赤着玉足,身穿橙色長裙,粉色襦衫,月白色的披帛拖曳在地上,混着氤氳的水汽冉冉走了進來。
水袖一揮,青絲飄揚,整個畫面美輪美奐。
美人如玉,君子雅然。
霏雨公主和北冥蕭二人的畫面,讓許多人不禁稱讚好一雙璧人。
端木悠雲在臺下喝着酒,時不時的瞄上安夏幾眼,不過都被安夏自動忽略了,這個傢伙的心思如今有些難以捉摸,等宴會散了定要去打探一番。
司馬華雄對自己妹妹的舞技十分自信,剛一商場就露出一抹笑意。
這樁親事成了,對兩國來說都是好事!
錚!
突兀的聲音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霏雨公主羽衣翩翩,單腿獨立,兩隻手伸展着,另一條腿高高擡起,也大吃一驚,立刻停了下來。
竟然是絃斷了。
安夏差點笑出來,北冥蕭竟然爲了不給公主伴舞,裂斷了琴絃。
“絃斷了,看來本王不能爲公主演奏了。”微微欠身,北冥蕭從舞臺上走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酒席位置上。
舞臺中央,霏雨公主的臉色十分難看,嘴脣動了動,幾次想說什麼都嚥了回去。
“雨兒,還不回來。”司馬華雄站了起來,臉色也不好看。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公主,我的蕭可沒斷。”端木悠雲轉動手上的長蕭,笑的十分自得。
只是安夏卻覺得這個端木悠雲似
乎太殷勤了一些,難道真的是要破壞東離的和親,來成就自己?
可是皇室現在和他年歲相當的公主並沒有,也只能是從大臣家裡選一位出來,冊封爲公主代爲和親而已啊。
自古到今,和親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可是卻並不穩固啊。
就說那位被後人尊爲千古一帝的康熙,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藍格格下嫁了葛爾丹,可結果呢?
幾年後大軍進攻,葛爾丹死。
和親並不是萬無一失的保險鎖。
端木悠雲身爲西陵太子,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明白,那麼他今日的一舉一動就有了問題,至少安夏覺得他不正常!
霏雨冷冷的瞪了一眼過去,開口說道:“西陵太子蕭藝如何,霏雨並不打算知道。”
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戰火味!
敵對的國情,註定了沒有什麼交情!
端木悠雲苦笑着搖了搖頭:“罷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是強人所難?還是上趕着沒臉沒皮啊?”司馬華雄冷哼一聲,他最看不慣端木悠雲吊兒郎當的這副樣子。
東離人好武,這位東離太子自然是威武高大,而端木悠雲卻是面白脣紅,有幾分娘娘腔的樣子,所以歷來是看不對眼的。
今日端木悠雲幾番糾纏自己的妹妹,是以司馬華雄出口也自然不留客氣。
“司馬兄,是不是酒喝多了。”端木悠雲將杯盞往桌上啪的一放,身上冷冽氣勢頓時散發出來,旁邊的人只覺得有些冷了。
“某酒量好得很!”司馬華雄的話猶如挑釁。
端木悠雲一揮手,抄起身後侍女手裡的酒壺,朝着對面飛擲過去:“既然如此,請!”
白玉酒壺從空中陡然射了過來,司馬華雄眼睛眯着,大手一撈,穩穩的捉住了酒壺上的手柄,又朝對面丟了過去:“某自有酒。”
鬧到這樣,已經有些無法收場了。
可是坐在正殿上的皇上卻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看着,面色很平和。
對於北冥蕭故斷琴絃一事,皇上也沒有不悅的表現。
今天的皇上,怎麼看都像一個老好人,任由年輕人胡鬧。
端木悠雲已經將酒壺穩穩接到了手裡,嘴角的冷笑更甚,可以說,這東離的太子和公子是不識臺舉。
只是這裡是北冥,不是西陵,端木悠雲自然不能翻臉走人。
他不過是在試探,話裡話外,都是說給在坐的每一個人聽的,包括北冥的帝王,更包括北冥的官員。
安夏則看熱鬧一樣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
這種局面有些亂了,東離人雖然不懂轉圜,卻也明白,與端木悠雲一旦有瓜葛,這次的和親必定會受到影響。
前些日子,北冥皇帝一直都壓的很穩,遲遲不招見他們,今天再鬧出點什麼事來,可能此次的北冥之行可能就泡湯了。
顏正與安書成也對視一眼,不動聲色。
場上之人是在演戲,還是話趕話到了這個局面,根本讓人看不通透。
“司馬華雄,如此演戲有意義嗎?”端木悠雲已經着惱,聲音低沉,眼神冷冽,讓人不敢直視,這位西陵太子雖然溫潤如玉,卻是虎父無犬子,西陵帝王也是馬上皇帝,教出來的皇子自然不會羸弱。
一句話,讓司馬華雄和司馬霏雨的面色一僵,欲要發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