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惡鬼,你爲什麼要穿那個衣服?”一大清早,女子悄無聲息的鑽進男子的茅屋,伸出冰涼的小手拍打着男子臉上的鬼面面具,也不管男子是否還在熟睡
“喂?惡鬼?”拍了半天也不見迴音的女子,下意識低頭湊近男子冰涼的鬼面,當鼻尖捱上鼻尖的時候,女子鬆了口氣的喃喃自語“還有氣呢,爲什麼不醒?“
胸前是女子柔軟的身體,鼻間是女子身上帶出的芬香
其實自打女子進屋的時候男子就有所察覺,他滿心歡喜,卻又按耐不動,他倒要看看,她的好奇心到底能持續多久
瞧不見有任何反應的男子,女子歪着頭思緒了很久,然後突然將自己的小手慢慢靠近男子的鬼面
就在馬上要碰到面具的時候,一雙帶着溫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抓牢
“揭下面具,你可就是我的妻子了“
“妻子?”對於男子冷不防的言語,女子並沒有顯得過於驚嚇,只是更加好奇的盯着身下的男子猛瞧
“就是相伴一生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當入眼是她身上那不協調的寬大外袍和她忽閃忽閃提溜圓的大眼睛時,男子常年孤寡的心,在這一刻,猛地出現了一絲裂痕
“惡鬼,你說的配偶麼?”女子略有所悟的點點頭
“是要相互照顧……”
“下雨了?”不等男子說完話,女子順然拉起還躺在木牀上的男子
“喔~真的下雨了”看着屋外稀稀拉拉的雨點,女子鬆開男子的手,興奮的衝出屋子
“會着涼的”只穿着中衣中褲的男子伸手就要拉回雨中的女子
“着涼?”不顧同樣冒雨走進自己的男子,女子仰起頭,任那些從天上劃落的雨滴敲打着臉,好似要貪婪的將濺起的水霧吸進身體裡
看着女子如同宛若羽翼豐盈蝴蝶的樣子,男子有瞬間失了神,他從未想過,在這樣的亂世裡,居然還有這般讓人心動的人兒
“惡鬼,你在想什麼?”側臉瞧見男子的呆愣,女子又好奇的一步三跳的蹦到男子身邊
“我不叫惡鬼”回神的男子糾正
“那你應該是什麼?”
“我姓曲名墨白”男子伸手將打亂在女子臉頰的微溼髮絲佛開,微笑着看着她
“曲墨白?”女子重複着,然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拉住他的胳膊“真好聽,我也要,我也要”
“要什麼?”
“像你那麼好聽的名字”
“你沒有名字?”
“沒有……”
怎麼會連名字都沒有呢?
男子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一直以爲她會是迷路在這生活的官家小姐,又或是逃荒過來的農家女兒,可現在看來,好像都不是
“你不給我是麼?”男子的無語,讓女子誤以爲是拒絕
“傾城吧,就叫你傾城可好?”伸出手指輕點着女子撅起的嘴巴,男子眼裡是無盡的寵溺
“傾城?傾城?!”女子不斷的重複,然後像是得到什麼寶貝一樣高興的不停大喊“傾城,傾城,從今天開始我就叫傾城了——!”
“傾城,墨白——”
“墨白,傾城——”
看着女子歡愉的樣子,男子薄脣微動“仙女之姿,晶瑩剔透,香且不濃,甜卻不膩,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傾城”
從那天開始,傾城時不時的就來找曲墨白,不是問這個,就是問那個,反正小嘴吧總是沒有閒着的時候
而對於舌燥的傾城,曲墨白總是好脾氣的爲她一樣一樣的解釋,一遍不行來兩遍,兩邊不行來三遍
漸漸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拉越長,談得話題也越來越久
一年後
桃花謝了又開,滿山裡奼紫嫣紅,遠遠望去,似乎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
一行小隊車輛打破了山裡清晨的寧靜,在樹洞裡睡覺的傾城也被馬蹄聲和車輪的碾壓聲驚醒
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的傾城爬起來悄悄跟在車隊的後面
一直到曲墨白的茅屋門口,前行的車隊才緩緩停下
躲在石頭後面的傾城看見一個花布男人從馬背上翻躍下來,看着花布男人一臉的剛硬線條,傾城本能的把他當做了危險人物
就在她要起身衝進茅屋的時候,只見那個爲首的花布男人栓膝跪地俯首在茅屋的門外,聲音裡透着不容置疑的恭敬和堅定“末將秦楚,拜見錦熙王“
“秦楚將軍爲何所來?“緊閉的房門傳出傾城熟悉的聲音,聽着依舊平淡溫熱的聲音,她不禁再次縮回到石頭後面,觀看茅屋附近的動靜
“自從上次遼國一戰,王爺無故失蹤,皇上很是分憂,眼下遼國已吞佔我國洪江城池,還望王爺能顧全大局,隨末將回去“聽着裡面傳出久違的聲音,門外跪着的男子心裡鬆了口氣,在他的心裡,錦熙王就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神話,只要有王爺在,就是再來它十個八個的遼國,想必也不在話下
“對於遼國,本王早已經是他們的手下敗將,這樣的本王,就算是回去,又能拿什麼去面對悠悠之口?!”
“上次要不是細作作怪,末將定相信現在遼國已納入我國土之下,單論這件事,連皇上都不再追究,王爺又何必要耿耿於懷?!”
話音漸落,屋內屋外,是死一般的寂靜,也不知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屋內終於再次傳出了曲墨白沉穩安逸的聲音“去山腳下紮營,再容我些時間”
“是!——末將領命”跪在門外的秦楚重重的在地面上磕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帶着身後的人馬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一直窩在石頭後的傾城看着往山下走的車馬,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直覺的認爲,曲墨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