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珺洺嘴角扯出弧度,望向葉慧珏,“今日是你我大婚,若是見血,實在是不吉利。”
言罷,白珺洺憐惜的替她葉慧珏蓋上大紅蓋頭,“皇上多次討要這鮫人,如今她自投羅網,送給皇帝豈不皆大歡喜?”
葉蕙珏冷哼一聲,見周圍賓客議論紛紛,面上有些掛不住,“這孽畜到底是犯了大錯,拖下去杖責四十!”
葉慧珏語氣嬌蠻,扯着白珺洺作勢要走。
見白珺洺寵溺一笑,又聽他柔聲道,“好,都依你”,莫離只覺得渾身發冷,這溫柔多麼的相似……
只是她曾經擁有的千萬般溫柔都被白珺洺盡數給了旁人,留下的只有冷漠和決然。
是她錯了……
她不該沉溺在楚王府的那一方池底,每夜聽白珺洺吹笛,游到池邊陪他吟唱,清晨看他舞劍,和他吟詩作對。
錯在以爲有了白珺洺的承諾就可以相伴一生。
錯在東海族人都成了屍骸,她才從夢中清醒。
眼前閃過她順着河游回海里見到的那一幕——海水被染紅,飄散着被挖開胸腔的鮫人屍骨,那刺目的血色如今成了蕙珏郡主嫁衣的一抹紅!
痛苦和悔意絞得莫離心碎,這兩人狼狽爲奸,如此心狠手辣,不愧是夫妻!
莫離哭聲漸止,死死盯着葉慧珏,“一百零八道亡魂點綴的嫁衣,你也敢穿?”
莫離掙扎脫身,試圖追上葉慧珏扯下那些珠子,卻被葉慧珏身旁的嬤嬤推搡在地。
葉慧珏譏諷一笑,“你用鮫人毒害我,我不過是讓他們以骨血爲藥替你贖罪,一羣豬狗一般的畜生,爲何要怕?”
她扯下幾顆鮫人族,就隨意鬆手,把那些用數條命換來的珍貴之物砸到地上,“還給你!”
葉慧珏的話字字珠心,莫離卻無心辯解,只顧尋着滾落在地的鮫人珠,青絲散落,好不悽慘。
葉慧珏猜想到那傾城之資的女子如今像芻狗一般跪地尋珠便覺得好笑。
“抓起來,都愣着做什麼?”葉慧珏語調冰冷。
侍從們一擁而上,毫無憐憫的將莫離拖到外院,迎面而來的是無數棍棒,毫不留情地砸向莫離。
莫離死咬着牙,卻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啊——”
她眼中淚珠砸落在地,淒厲的哀鳴引得千里之外的海面都泛起洶涌波濤。
白珺洺、葉蕙珏,這滅族之仇——她決不會放過!
深夜,楚王府偏院。
柴房的鎖鏈被人打開,發出刺耳的噪聲,被關押在此的莫離警惕地縮在牆角。
葉慧珏一身流光溢彩的蛟紗衣裙立於門口,她掃了一眼滿是塵灰的地面,見莫離奄奄一息的縮在角落,溫柔無害的面容上扯出了一抹嘲諷。
“這種髒污地方纔適合你這種畜生住,若不是要把你送給皇上,我倒是想讓你住在馬廄,狗籠。”
語罷,葉慧珏緩步而入,但眉頭緊蹙,似乎走進柴房會將她那嬌貴的身軀玷污一般,她停在莫離面前,俯下身來。
“你那麼美,聲音又勾人心魄,若是得了皇兄寵愛,那該如何是好?”蕙珏語調輕柔,指尖拂過莫離的臉頰。
莫離厭惡地扭開頭,“滾開!”
葉蕙珏眼神得意而輕慢,冷哼一聲,身旁嬤嬤便會意向前,一把按住了動彈不得的莫離,捏着莫離的嘴灌下一碗苦澀難聞的湯藥。
令人作嘔的味道立即在莫離口中散開,她只覺得喉嚨處疼痛如刀割喉,又像針扎一般,疼得她打滾。
見狀,葉蕙珏大笑,莫離的狼狽讓她興奮滿足,“孽畜,你還能出言不敬嗎?”她似乎覺得還不夠盡興,又在莫離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掌印。
莫離彷彿知道了什麼,艱難啓脣。
“啊,啊。”
可喉中刀割般的痛讓她說不出話來,葉珏慧毒啞了她!
見莫離痛苦掙扎,葉慧珏和丫鬟嬤嬤們笑得肆意,鋪天蓋地的嘲諷和辱罵席捲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看看她的狼狽樣子!”
“就是,這些年裡日日勾引王爺,不要臉!”
“不過是個畜生,我呸!”
……
三日後,一頂小轎將莫離擡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