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偷樑換柱

特使在陵城待了五天, 這才動身離開,趕回北京覆命。他們私下和張崇嶽下達了密令,要在年底前招足一萬兵馬。

張崇嶽得了錢, 又得了令, 便緊鑼密鼓地開始招兵了。

郭昊天落得清閒, 卻有不速之客前來到訪。這幾人沒有去郭昊天的辦公室, 而是堂而皇之地在帥府門口蹲等。

若不是有郭長林的舊年下屬的引薦, 郭昊天興許會把他們都打出去。但直到他們一開口,郭昊天才知道他們竟然是日本商會的人。

爲首的男子名叫鬆井一郎,是現任商會會長。前任會長曾在半年前死於非命, 說起來,那一天郭昊天也在現場, 是目擊人之一。

鬆井一郎此行不爲其他, 只爲鴉片而來。

“督理大人, 我們是正大光明做生意的人。那張崇嶽一紙公文就絕了我們的財路啊。”

郭昊天不動聲色,想聽鬆井繼續說下去。

鬆井用蹩腳的中文繼續說道, “我們大日本帝國,一向和中國政府交好。大家一直一團和氣,可是自打張崇嶽來了之後,又是關鴉片館,又是關鬥金樓, 現在連倉庫都要查封, 庫存鴉片都要銷燬。”

郭昊天玩味道, “我也代表政府。這紙公文我也簽了字。你爲什麼來找我呢?”

鬆井一郎道, “張崇嶽心高氣傲, 不可一世。我認爲督理大人也是被他所迫,他如此不通人情, 督理大人怎會跟他一樣呢。”

郭昊天不置可否,禁菸行動對鴉片商戶的影響是毀滅性的,不到窮途末路,他們也不回來找自己。郭昊天問道,“你想我怎麼幫你?”

鬆井一郎激動道,“只要督理大人能幫我們將剩下的鴉片運出陵城……”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寫着五萬兩白銀的支票放在郭昊天面前,“這點心意是我們孝敬督理大人的。”

郭昊天心頭突然靈光一閃,他輕蔑地笑一下,“會長雖然在中國是初來乍到,可是爲人之道倒是學得不錯啊。”

鬆井諂媚地笑道,“我們明白的。”

送走了鬆井之後,曹奎望着那張支票說道,“督理,您到底想怎麼做?”

郭昊天冷笑道,“我最恨的,第一是日本人,第二是張崇嶽。既然張崇嶽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我就順勢推舟,讓日本人恨他入骨,借刀殺人。讓他們狗咬狗。”

曹奎還不太明白,可郭昊天心中正在醞釀一個傅密的計劃。

張崇嶽正忙於招新,無暇抽身,禁菸諸事進展的如火如荼。虎翼派的流氓大多被他扔掉軍營裡去操練了,有的不堪受苦,逃跑回鄉。有的乾脆投靠了三青商會。總之曾經叱吒一時的黑幫三青幫,已經銷聲匿跡,原本混亂不堪的陵城底層社會,居然漸漸變了模樣。

這日,何副官道來一個好消息。

鬆井一郎秘密將一船鴉片運出港口,不知怎麼的,船走到半路竟然失火沉船了。一船鴉片都泡了湯。

張崇嶽摸了摸下巴,“奇怪了。鬆井一郎的貨怎麼能出去的?”

何副官搖了搖頭,“難道他們搞到了特殊許可證?”

張崇嶽問道,“是那小豹子使得壞?算了,不管是不是他,”他想了想又道,“這次日本商會氣急敗壞,不曉得會幹出什麼事來。你盯着一點,不要讓他們去小鴻意樓那惹事,要是他們惹麻煩,就出兵壓一壓。”

何副官道,“那個顧真這時候混到了郭昊天身邊,會不會中間有關係?”

張崇嶽擺了擺手道,“顧真是geming黨,他爲什麼要混進來做秘書,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會是叛徒。你知道上一屆的日本商會會長怎麼死的嗎?就是顧真暗殺的。”

何副官細想也是,又道,“傅老闆昨天差人送來一箱紅酒,他說是您愛喝的。”

張崇嶽心悅道,“他倒是心細,我只是提過一次罷了。想當初都是我給他送好東西,終於見到他回頭送我了。這陣子忙,過兩天去找他。你記得提醒我,多準備點可口的山珍海味給他送去。”

何副官腹誹了一句,那是傅老闆心善,就您這每次見面都要招人不痛快的嘴臉,其實挺招人煩的。

彼時,張崇嶽還不知道,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正等着他——

冷風瑟瑟,烏雲密佈,天空陰沉沉的。中午時分,傅雲琛家門口開來一輛車,曹奎從副駕駛室走下來,敲了敲門。家裡的下人見是曹奎,便放進了門。

曹奎是傅雲琛幾年前引薦進入郭家軍營的,這一年來他迅速成了郭昊天身邊的紅人,但見到傅雲琛,仍然會態度恭敬地叫他一聲傅大哥。

“再過十幾天就是小姐的訂婚宴了。小姐想請您陪她一起去選禮服。本來該是督理去的,不過他這會兒在市政府走不開。小姐說好久沒見您了,想問您有沒有空?”

傅雲琛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道,“如果四點前回來,應該沒問題。”

曹奎笑道,“那肯定,您就跟我走嗎?”

傅雲琛不放心道,“不過,我得去鴻意樓交待一聲。”

曹奎道,“放心,我馬上差人去通知。”

傅雲琛見他差了一個小兵,便放心地上了車。

“曹奎,這是你的新車?”傅雲琛沒見過這車,看樣子也不是軍部的。

曹奎解釋道,“我哪買得起車啊,這是問景少爺借的。”

傅雲琛哦了一聲,沒有多想。車子一路疾馳,直接開到了洋服行。郭曉婉和景峰已經在哪裡了。郭曉婉看到傅雲琛頓時喜笑顏開,她已經換了一聲漂亮的紅裙,顯得格外生動豔麗,像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雲琛哥,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傅雲琛溫柔道,“真漂亮,像個公主。”

郭曉婉親親熱熱地摟着傅雲琛的胳膊,絲毫不避嫌。景峰吃醋道,“喂,你們又不是親兄妹,不用這麼親近吧?”

郭曉婉嘟囔道,“要你管。”

傅雲琛搖了搖頭,這對冤家居然能和好,真是天下奇聞。不過如今郭家今非昔比,海關總長要巴結一二也是正常,這下景峰倒會在曉婉面前收斂一些了。

郭曉婉眨巴着眼睛道,“雲琛哥,我訂婚宴你來嗎?”

傅雲琛笑道,“來,當然來。”

郭曉婉驚喜道,“真的嗎?”

“答應你的事,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郭曉婉嘻嘻一笑,“太好啦!哥哥說我不能一個人去鴻意樓,要不然我就去找你啦~他現在可是大忙人,根本沒空管我。”

傅雲琛好奇道,“你這禮服不是選好了嗎?還讓我來陪你挑?”

“這才一件而已,我要選三套呢。你眼光好,趕緊幫我挑一挑!還有啊,你也要選西裝,你可是我的特別來賓呢。”郭曉婉喜滋滋的把傅雲琛往禮服堆裡一推,“我幫你選了這套你快換上。”

景峰不悅道,“唉,我纔是你未婚夫好吧?你怎麼都不幫我選?”

郭曉婉不耐煩的甩了甩手,“你穿什麼都一樣,有什麼好選的。”

傅雲琛看着倆歡喜冤家鬥嘴鬥得不亦樂乎,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去更衣室換衣服躲清靜,今天就當陪這大小姐使性子了。

他換好衣服後一出門,郭曉婉大驚小怪地讚美道,“雲琛哥,你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好帥啊。”

傅雲琛被她說的不好意思,“還好吧……”

郭曉婉忙圍着傅雲琛轉了一圈,“是真的,特別好看!哪個女人能嫁給你真是幸福死了。”

傅雲琛手長腿長,寬肩細腰,確實很適合穿西裝,他身姿挺拔高挑,每套西服都合適得彷彿量身定做的一般。

傅雲琛依着郭曉婉的性子,耐心換了好幾套西裝,最後好不容易訂下了一套。他這才換回自己的衣服,傅雲琛一摸口袋,發現他的懷錶不見了。

“你再找找,每件衣服口袋都翻了嗎?”郭曉婉問道。

傅雲琛困惑道,“奇怪,我就放在自己上衣口袋的,沒道理不見了。”

景峰巴結道,“我那古董懷錶好多呢,改天讓傅,傅大哥挑一挑。”

傅雲琛搖了搖頭,他不是心疼懷錶,只是,爲什麼會不見呢。傅雲琛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懷錶的丟失,預兆着什麼似的。

陵城,張公館。

張崇嶽剛從新兵招募處回來,一進門便見管家在大廳裡焦急地踱步。

“將軍啊,您可算回來了。”

張崇嶽最近爲了招兵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擺了擺手,“給我倒杯水來。”

管家有話要說,卻不得不先去倒水,待把杯子送到張崇嶽手上後,管家這才道,“將軍,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先看看這個。”

張崇嶽慢條斯理的嗯了一聲,瞥了一眼管家手上的東西。

一枚懷錶。管家打開了懷錶內部,一張照片,他自己的相片。

這是他送給傅雲琛的懷錶,全陵城只此一件。

張崇嶽放下水杯,皺眉道,“什麼意思?”

管家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張信紙,上面用寫着,“傅雲琛在碼頭倉庫等你。一個人來。落款:日本商會。”

張崇嶽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他一手拿着懷錶,一手拿着信紙,反覆看,反覆想。

傅雲琛被綁架了?

怎麼會,他功夫那麼好,那麼聰敏,怎麼會被綁架。

張崇嶽希望這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何副官問道,“要不要打個電話去鴻意樓問一下?”

張崇嶽示意他馬上去打電話。張崇嶽又將那枚懷錶,顛來倒去地看。是的,沒錯,這懷錶就是傅雲琛的。

何副官打完電話,覆命道,“鴻意樓說,傅先生下午沒來,也沒人差人來通知。傅先生家裡沒有裝電話,這會也聯繫不上。”

張崇嶽嚴肅道,“那,他很可能真的被人劫走了?”

何副官沉吟片刻,道,“將軍,咱們的禁菸行動得罪了一大票日本人,他們窮兇極惡,未必幹不出來。”

張崇嶽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可是,禁菸行動是我的指令,和傅雲琛何干?”

何副官答不上來,日本人怎麼會知道傅雲琛和張崇嶽的關係非同一般,又怎麼會將懷錶送到張公館來。

思考間,張崇嶽已經給小□□更換了滿彈的槍匣。他重新穿上外套,表情緊張道,“我去一趟。是真是假一去便知。”

何副官忙伸手攔住他,“您不能去!”

張崇嶽視若無睹,直接繞過何副官,快步向前道,“他們見我,無非是要跟我談條件。不會怎麼樣。”

何副官小跑跟上去道,“將軍!現在傅雲琛在不在他們手上還猶未可知,萬一這是陷阱呢!”

張崇嶽怒道,“懷錶總是真的吧?!”

何副官啞口無言,吞吐道,“您,您身份有別,不能衝動啊!”

張崇嶽罵道,“你還敢管我?!”

何副官硬着頭皮道,“您非要去也行,我得帶着兄弟陪您一起去!”

張崇嶽急道,“來不及了,先帶家裡這幾十個。不要搞得動靜太大,萬一把日本人逼急了,我擔心……”

何副官知道,張崇嶽這是急火攻心,看見傅雲琛的貼身之物便大失分寸,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對了,你再派人去郭昊天那通知一聲,確保萬無一失。”

“是!”

張崇嶽非常着急,這種着急讓他喪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整件事透露着詭異和古怪,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如果傅雲琛不在在日本人手上,要怎麼解釋懷錶?何況,現在傅雲琛聯絡不上,這一切都不會只是巧合。

張崇嶽望着車外的風景,碼頭倉庫有一千多間,密密麻麻,挨着貧民區。日本人所指的究竟是哪一間?如果傅雲琛真的落在他們手上,他希望日本人識相一點,沒有爲難傅雲琛。否則的話,他可是要千倍百倍地討回來的。

車子停下後,張崇嶽帶着幾十人的小隊沿着海邊走進了倉庫羣。

這裡倉庫衆多,有的有專人看管,有的常年閒置。要想在倉庫中找人,堪比大海撈針。張崇嶽命令小隊分開行動,務必找到日本人所在的倉庫。

原本,何副官是牢牢跟着張崇嶽的,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張崇嶽,雖然張崇嶽武功和槍法都比他高很多,但他還是對張崇嶽寸步不離。如果日本人的目標是爲了跟張崇嶽談條件,爲什麼要綁架傅雲琛?這一切擺明了是要報復他們!傅雲琛難道真的落到他們手裡了?何副官是不大相信傅雲琛會被日本人劫持,可是今日種種,不能枉然斷論。否則,可能釀成大禍。

何副官正想着,再一擡頭,張崇嶽不見了!

“將軍!”何副官喊道,“您在哪兒?”空蕩蕩的走道里,無人迴應。何副官心中警鈴大作,糟了!

張崇嶽自然還在倉庫羣。十分鐘前有人丟了一團紙條到他面前,上面寫着,“一個人過來,否則殺了傅雲琛。”張崇嶽憂心忡忡,便舍下何副官,跟着那人來到了最西邊的一間廢棄倉庫。這間倉庫曾是三青幫秦三的一個據點,很少有人知道,隨着秦三死去,這裡也荒廢了。

張崇嶽跟着那人獨自一人走到倉庫門口,只見那人貓着腰鑽進了倉庫邊上的一扇側門。

他見倉庫大門緊鎖,僅有一扇側門開着,正猶豫要不要進去,便聽見裡面傳來打罵的聲音:“還手啊!你不是很能打嗎!這會兒怎麼不打了!”

張崇嶽心中大驚,他將□□拿在手裡,直接衝進了倉庫。張崇嶽剛一進門,倉庫門便被關上了。倉庫裡頓時暗了許多,只有窗戶透下得星點光線。

張崇嶽好一陣子才適應了倉庫中的光線,他只見一個人被套上麻袋躺在地上。

張崇嶽大驚失色,那麻袋的表面上竟然有斑斑血跡。

“傅雲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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