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日理萬機,後宮小事自然是不可叨擾皇上,姐妹們爲皇上分憂便是。”雲妃又上前一步,彎起的杏眸中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芒,笑容如同狡黠的狐狸般危險,蘇瑾顏意識到危險,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你想怎麼樣?我可是塵傾和親公主,身負兩國聯誼,你付不起責任!”手在背後示意心竹去找歐陽,心竹剛移步就被幾個宮女制住,雲妃笑“不是說了不要叨擾皇上,”一招手,身後走出一羣老尼,“綺妃還是配合些吧。”
老尼越走越近,雲妃竟然真的敢!糟了,蘇瑾顏往後退着,直到背抵在了牆上,“你們不要過來!”可這些老尼哪裡會聽,沒有意思和藹的感覺,這分明是雲妃的爪牙!
蘇瑾顏四下張望,拿起盆栽丟了過去,可根本沒有作用,蘇瑾顏縮在牆角,突然有,種插翅難爲的感覺,喃喃“不要過來,不要……”老尼們拉住蘇瑾顏,蘇瑾顏心一橫,握住墨玉,想找來墨澤,卻忽然聽到心竹高呼“小姐不要!”撲了過來,老尼沒設防,竟然被心竹撞出去,推開老遠,心竹攔在蘇瑾顏面前“小姐不怕,有心竹。”
蘇瑾顏愣住了,沒想到心竹這丫頭在危險的時候,會攔在她的身前,心裡突然有些震撼“心竹……”
“哼。”蕊妃一個冷哼,丫頭們硬生生扯開了心竹這丫頭,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了心竹臉上“死丫頭,想死嗎?”
心竹口角溢出一絲血跡,衝着蘇瑾顏喊“小姐,身後有匕首,快拿起來!”
蘇瑾顏伸手往後一摸,竟真的有把匕首,想救命稻草般拿起那把匕首,完全沒有想過這大殿裡爲什麼會這麼巧的有匕首出現,拿着匕首指着老尼“誰敢上前!?”
老尼們怯怯的接近,蘇瑾顏叱喝“當真有不怕死的!”
雲妃咬牙,蕊妃遷怒於心竹,一腳踹在心竹的肚子上,“死奴才,反了你還!?”
心竹被踢倒在地,蕊妃泄恨般一腳一腳的踢着,心竹面色發白,死咬着嘴脣悶哼,蘇瑾顏看着心竹被這樣折磨,怒氣快要燃燒理智般,“你放開心竹。”
雲妃看看心竹,又看看滿臉怒氣的蘇瑾顏,突然就笑了,優雅的摘下發簪,輕輕放在心竹的臉上,一邊看着蘇瑾顏,“你心疼?不過是個小丫頭,塵綺嫣,那還是主動配合點吧。”溫柔似水的杏眸中,帶着幾乎無法察覺的狡黠……
蘇瑾顏抿着脣,死盯這雲妃,好無恥,雲妃拿心竹來要挾她,“你要是傷了她,我絕對會讓你付出更慘痛的下場。”
“哈……哈哈……塵綺嫣,我給你個機會,放下匕首,放下~”雲妃冷笑,尖銳冰冷的簪子往下一劃,觸目驚心的鮮血瞬時染紅了心竹姣好的面容!心竹驚慌無辜的模樣讓蘇瑾顏無法忍耐,“雲妃!”拿起匕首像雲妃刺去,雲妃卻毫無懼意,只是凌厲的將沾滿鮮血的簪子移到心竹的脖子上,“你再動一下啊~呵呵,”
蘇瑾顏愣住了,看着滿臉血跡衝她搖頭的心竹,一股無力感襲來,她好沒用,連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甚至連累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淡啞着聲音“放了她。”
雲妃仰起臉,笑了“呵~放下匕首,跪下。”
“小姐,不要!不用管心竹。”心竹異常的決絕,一臉堅定的看着蘇瑾顏,蘇瑾顏扯出一絲苦笑,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金屬尖銳的聲音格外突兀,“小姐!”心竹睖目。
“頭髮沒了還可以再長……”話還沒說完,便被撲上來的老尼,無情的一腳踢跪在地上,雙手被老尼牢牢牽制住,心竹被踢到了一邊,雲妃上前,裙襬下的錦繡鞋露出,重重的踢在蘇瑾顏的小腹上,疼的她一陣窒息,悶哼一聲。
“你不是很囂張嗎?!”雲妃冷冷一笑,素白的纖手一把拉住蘇瑾顏的頭髮,狠狠往後一扯,陣陣鑽心的疼,蘇瑾顏抿着脣“雲妃,你不會有好下場!”
“還是先想想你的下場吧,讓本宮想想,你現在在想些什麼?常伴青燈古佛嗎?
”這個賤人怕是到現在還想着要皇上來救她吧?“
”哈哈,實在不巧,皇上現在,怕是已經到了宰相府議事了,剃!“蕊妃下令。
蘇瑾顏緊閉上眼,髮帶請落在地,一頭青絲散落在她肩上,老尼冰冷枯燥的手就按在它的發上,”剃!“老尼幹扁的聲音如同地府的鬼影,拿起剃刀,眼看已經落在了發上,”嘭——“門被猛地踢開,”啊——“老尼慘叫一聲,手被石子砸開,嗡的一聲,蘇瑾顏腦袋一震,歐陽!蘇瑾顏睜開眼,歐陽不是沒在麼?耳畔傳來歐陽笙冰冷卻仍未退稚氣的聲音”雲妃娘娘這是在做什麼?“
”太子!?“雲妃詫異的看着不約而至的歐陽笙。
歐陽笙上前將蘇瑾顏保護在自己身後,蘇瑾顏艱難的站起身“小男子漢……你怎麼會來?”
“路經笙然殿,聽見殿內爭吵聲”歐陽笙轉過身冷冷的表情像極了冰山美人,“諸位娘娘是在對綺妃動用私刑嗎?”
“太子,衆姐妹是爲了風澈國,爲了皇上前來制服這妖女。”雲妃微微低眉信首,一副端莊祥和的樣子。
“父皇好像沒有下達這個命令。”歐陽笙冷道。
“太子,後宮之事還是交給本宮吧。”
“後宮之事,自然輪不到本太子來管。”歐陽笙擡起下頜,冷言。
“可父皇臨行前下達的命令,就是本太子的任務了,父皇囑咐,命本太子,保護綺妃安危。”
雲妃眼中閃爍着怒意,事已至此,皇上回來也不會繞過她,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乾脆些先解決這個女人吧,上前拉開歐陽笙,歐陽笙竟然也不躲,被雲妃推的一個咧踞鬼使神差的撞在了桌子上,臉色瞬間蒼白呼吸急促,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雲妃也沒料到會如此,口氣顫抖起來“太子,太子……你沒事吧?”如果這歐陽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就得不償失了!!!
“小男子漢!”蘇瑾顏驚呼,扶着歐陽笙,被歐陽笙的侍衛攔下,擡起歐陽笙急急往太醫院趕去,雲妃想尾隨,卻被侍衛攔住,心裡焦急萬分。
“心竹~”蘇瑾顏拉起滿臉鮮血的心竹,看着侍衛背上的歐陽笙,眼淚快要急出來,心急如焚,眼忍不住就掉下來,“心竹你撐住,我帶你去找雪衣,會沒事的,你們都會沒事……”眼淚掉着,這到底是怎麼了,心竹和小男子漢,都是應爲她……她誰都保護不了,保護不了……溫婉的心竹,倔強的小男子漢,這深宮怎麼如此可怕,只想安靜一點也做不到……被雲妃陷害,打的皮開肉綻,被劍刺中胸口,差點丟了半條命,現在又被雲妃逼着落髮……半個月發生的那麼多,這深宮四處危機重重,暗藏殺機,不經意就萬劫不復,到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嫣兒,別哭了。”
擦乾眼淚時已經到了雪衣的藥廬,司雪衣溫柔的笑容仍在眼前,只是那澄澈的眸子裡多了一絲心疼,“雪衣……”委屈宣泄而出,撲在司雪衣乾淨消瘦的胸口,眼淚無聲的掉着……爲什麼、爲什麼她什麼都沒做,還是不能放過她……
“嫣兒……”司雪衣看了看太子等人,輕咳一聲。
“綺妃,你在做什麼?”
歐陽笙的聲音突然響起,蘇瑾顏這纔回過神,歐陽笙皺眉看着她,私下侍衛隱約也帶着訝異,忙放開了雪衣。
歐陽笙冷冷的轉開眼,蘇瑾顏愣了,“你不是受傷了?”
“你以爲就憑雲妃一介女流傷的了我?”歐陽笙不屑,這女人是真傻嗎?
蘇瑾顏拉過小翠“雪衣……幫她……不要留疤……心竹,不怕,我們不怕,雪衣那麼好的醫術,一定不會好的。”
心竹滿眼的感激,任雪衣上藥,竟然一聲未哼。
呆呆的看着心竹臉上的疤,蘇瑾顏的心像掉進冰窖一樣冷,她不知道,如果心竹沒有拼死撲上來,小男子漢沒有及時的趕到,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小男子漢,謝謝你。”蘇瑾顏眨了眨眼,不讓泛紅的眼框模糊,歐陽笙別過臉沒去,蘇瑾顏淡笑,這父子倆都一樣,放下冷峻的面具就手足無措了,“只是,你爲什麼要裝傷?”
“私自處置一個嬪妃,以她的家勢,最多禁足幾日,而打傷太子,那就不一樣了,她身後的龐大家族也沒法出面袒護。”歐陽笙說着,皺眉看着她“你怎麼什麼都不懂?”
蘇瑾顏一時失言,揉了揉歐陽笙的頭,苦澀的笑“我倒希望你可以不要懂的那麼多……”
“爲什麼?”歐陽笙彆扭的推開她的手,父王從小就是這麼教導他的,蘇瑾顏又爲什麼這麼說。
蘇瑾顏沒說話,只是閉上眼睛,心裡像海嘯般翻滾……
“沒事的……”一雙修長白皙的手,輕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像是羽毛般,神奇的給予着她一絲暖意,睜開眼,雪衣仍是溫柔的對她笑着,如同一泓泉水般清澈溫暖的眼眸,卻帶着一絲心疼和複雜,看了看歐陽笙“太子撞傷了顱骨,傷及顱內,幸好來得早,爲傷及性命。”
歐陽笙看了看司雪衣,點點頭,接着轉身看着蘇瑾顏,“這麼晚了,綺妃是不是也該回笙然殿了?”
蘇瑾顏怔了怔,突然發現跟雪衣表現得太過親密,確實不妥,扶起上好藥的心竹,裝上藥瓶。“不多擾雪衣了,麻煩太子送我們回宮。”
“駕玉輦。”歐陽笙冷冷的說。
“玉輦?”蘇瑾顏不解,歐陽笙加重了語氣“本太子受了重傷,行動不便。”說完踏上玉輦。
蘇瑾顏才反應過來,扶着心竹,“來,心竹,”心竹忙驚慌的搖頭,“小姐,心竹不過是個丫頭,怎能同小姐駕玉輦!?”
“你想讓我更內疚嗎?”蘇瑾顏看着心竹,心竹抿脣,紅了眼眶,蘇瑾顏擦去她臉頰的淚水,“別哭,會弄疼傷口的。”心竹這才,擡起淚水漣漣的星眸,點點頭,一起上了玉輦,握着心竹的手,忍不住掉着眼淚,“心竹,你怨不怨我?怨我沒用,怨我連累你……”
心竹忙搖頭,“小姐怎麼會這樣想,能遇上小姐,都是心竹的福氣,心竹從來不會後悔。”
“心竹……我好累……”蘇瑾顏帶着鼻音悶聲說着,輕輕靠在心竹的肩上,閉上眼睛,她不想哭,也哭不出來,只覺得這冰冷的皇宮人心否側,讓她好無力,如果,連身別對她好的人都無法保護,無法讓她們不應爲自己而受傷,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