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也冷笑一聲,還當有什麼事情呢,到頭來還是又把這件事情搬出來了:“那是我跟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跟她?你也配!”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開始一步步的往前走。
靈兒被他逼的連連後退,直到身後抵住了棵樹才停了下來。
“你這種自命清高的女人,我見得多的。還不是看上我大哥太子的身份,我告訴你,就你這種姿色,連我公子府的歌姬都不如,給我提鞋都不配。”他眼睛瞪的如同兩顆杏,就差那麼一點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面目猙獰的如同黑夜的鬼魅,他死死的掐住靈兒下巴高高擡起,逼迫靈兒看着他:“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靈兒只覺得他身上發出的酒氣讓她噁心至極,死命的瞪着他,只能勉強的發出一個字“呸!”。
“嗯”靈兒悶哼一聲,安俊成的手更加的用力,她只覺得下顎的骨頭就快要被撕裂了。
見靈兒沒有辦法反抗,安俊成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他高高的擡起她的下巴,一手撐着她後背的樹幹,慢慢的吐出幾個字:“你不從,又如何?”
靈兒看着他越發接近的臉,他想做什麼,她心裡已經清楚的不能在清楚了,她現在孤注一擲逼迫自己運氣將體內的真氣全部運到掌心之中,一掌推了出去。
掌風掀起疾風,一瞬間幻化成蛟龍捲起地上的樹葉,耳邊只是咻的一聲在擡眼將安俊成打出好遠。身邊的樹枝發出噼啪的聲音,細小的枝幹還在不停的抖動。蠻遠嬌豔的花朵受不了着巨大的掌風,瞬間脫離了花莖四處紛飛。
月光之下,花瓣隨着逐漸消失的掌風如同一場花雨洋洋灑灑的落在靈兒肩頭,月光輝映之下,紅白相間,一地的鮮花灑落。這一瞬間,她就好似一個花叢中的仙子,隨風揚起的衣袂,身邊縈繞着淡淡的花香。緩緩落下的雙手帶着月色的光暈,這樣的場景恐怕天上人間再也沒有能夠媲美的人。就是這樣的撩人的月色之下,他本來已經放棄的念頭,又爲她重新燃氣。多年以後,當他在回憶當時這場景的之後,仍然覺得觸目驚心,只是一瞬間便被勾去了魂魄。
靈兒看着已經落得好遠的安俊成,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雙手,這是怎麼了?她只是輕輕的一推,怎麼就…
不說現在她武功盡失,就算是曾經的時候也只是能用個輕功,摔幾個花拳繡腿。嚇唬人還行,若是真的遇到對手也只有求饒的份。難道她在無意間學會了什麼絕學?她手再一次試着將真氣運到掌中推出,卻失望的發現這一次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隻有情況危急的情形下,才管用?她搜腸刮肚的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結果都因爲太可笑被自己又全部都否決了。所以,她就用上了她一貫的解決思維的方式,放着不管,說不定那天就想通了。
她看着滿地的狼藉,瞬間自己也有些發矇。一陣涼風吹來,她才反應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安俊成死了沒有。
那傢伙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靈兒真的很怕他就這麼死了。他可是魏國的二公子,她雖然很討厭他,可是真要弄死他,這她從來沒有想過。
她急急的蹲在安俊成的身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頭。只見他隨着靈兒的手搖了兩下,依舊是閉着眼睛。靈兒手有些哆嗦,心想他可千萬不能有事。越是往壞的想,手就越是哆嗦。
她顫顫兢兢的伸向他的鼻下,見他還有氣,纔算是舒了一口氣。不是死。也不是暈,看來是酒喝多已經睡着了。
只要他沒死就好,她一仰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本來還是有些猶豫的,但是一想到他剛纔那樣無理的樣子,靈兒的心有又燃氣了一層火苗。
她冷哼一聲,索性就讓他睡在這裡好了。雖說夜間微涼,但畢竟只是接近中秋,凍死到不可能,最多染上個風寒。這種人,就是要給一點教訓,不然以後就只能到處禍害人。
往回走的一路,她都是悶悶不樂的,總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又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不開心。路過寶言的房間,她裝作無意的往裡面撇了撇,透過窗櫺見寶言正安靜的坐在牀上修習內息。房間燃着安息香,冒着幾縷青煙。他神色靜然的坐在當中,樣子更加的俊逸。
她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十分生氣,心裡又埋怨起寶言來。
她邊想邊往自己的住處走,邊心裡暗自的唾罵。手剛出碰到門,不由得心裡一怔。她這是發的哪門子莫名奇妙的火?這件事又跟寶言有什麼關係?
她突然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當下又朝着寶言的屋子看去。房間的窗還有些微弱的光,她撅着嘴一臉的不悅,卻又像是受人蠱惑不由的自己的將步子挪了過去。
她站在門口,剛一擡手卻又放下。幾次來回,她終於鼓足了勇氣。擡起手,又停止空中。她進去跟他說什麼呢?她來了,會不會打擾到他練功呢?
正當她猶豫不覺得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靈兒還保持着剛纔那個欲敲不敲的樣子,手還在半空停着。寶言一看門,神色一怔。瞬間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看着眼前這個正發呆的人。
靈兒一時間陷入了他的笑意裡,不想平時那樣的妖豔,就好似一瞬間心裡的都開滿的了鮮花。她陷入他的眸色之中,她覺得自己立刻就淪陷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他嘴角含笑的看着她,說出的語氣都似乎是寵溺:“你是來偷窺我的?”
靈兒心裡“噗”的一下,感覺就是要吐血了。偷窺他?怎麼可能?她水靈兒怎麼可能幹這種齷蹉的事情。但是又一想到剛纔自己猥瑣的趴着窗戶的樣子,剛到嘴邊的話瞬間僵住了。她剛纔都幹了什麼?她竟然趴在窗口上偷看了他。
“你…你胡…胡說”她結結巴巴的說,臉也更加的發紅。在月光的照應下,只覺得嬌柔萬分。
“那你幹嘛站在我的門口!”寶言不屑的努了努嘴,卻將笑頭隱在了眼眸深處。
她平常見到的寶言,雖然嘴角上時常掛着笑意,但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眼睛裡都在笑。她有聞到屬於他特有的那種薄荷香氣,月光之下他的髮色更黑,她擡着頭卻覺得他是黑夜中最亮的景色。
“你看夠了嗎?”他依着門框,口氣慵懶的說。
“啊!”靈兒只覺得眼睛都快冒火了,心中裡月羞臉上就越紅。剛纔心中燃氣的那一絲絲好感全部灰飛煙滅。
她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往下猛地一拽,寶言疼的“嘶的”一聲只能由着她的手勁身子也往下低。
“算是你給我認錯了,我們扯平!”她故意將聲音擡得很高,好掩飾心中的不安。直到寶言說:“好好好,我認錯還不行嘛!”她才滿意的鬆開手。
寶言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略帶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你還沒說,你這麼晚來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麼!”
她一臉茫然,本想說她害怕,害怕一個人。這麼多年,她早就應該習慣了寂寞。可是在今天這樣的場景之下,她多想有個人來陪陪她,哪怕不說話只是坐着。她有太多的委屈想找人傾述,她害怕,害怕今晚的孤獨。
寶言正用着一種無比溫柔的眼神望着她,他眼中的寵溺、心疼與憐惜卻都隱藏在他深色的眸色之中,其實當開門的一霎那看到她,其實,很開心。
“我剛纔,我剛纔…”她鼻子突然覺得一酸,嘴脣也有些發抖。溼潤的眼睛在黑夜中發着晶瑩的光澤。
“剛纔怎麼了?”他的語氣中有些期待。
沉默了半餉,她說:“沒什麼”說完,輕輕嘆了口氣,口氣也清淡了許多。
寶言也只是沉默,低垂的眼眸只是淡淡的在她臉上掃過,他知道她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你爲什麼站在我門口?”他還是不死心的追問她。
“我,我…”靈兒被他問的一時語塞,她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晚上的要站在他門口:“我的火摺子找不到了,我…我來問你借的。”她瞥見他桌上發着淡淡橘光的燭臺,雖然這個藉口很勉強,但是也總說的過去吧。
寶言輕挑了挑眉,心裡冷笑了一聲。轉身拿起桌上的火摺子走到她的眼前:“給你,更深露中,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他說的很認真,靈兒卻已經看不見他眼中的笑意。
靈兒點點頭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聽見寶言在身後說:“剛纔風,好大。”
她一怔停下腳步,轉身看他。他一身青色的內衣站在門外,眼睛停在頭頂的一輪明月之上。纖長的身影,趁着他出塵的容貌。見到靈兒轉身看他,他低下頭只是衝她揚了揚嘴角,又看着天空淡淡的說:“回去吧!”
靈兒還想再說什麼,卻不忍在打擾屬於他的那一刻平靜,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