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着鎮下那個說書先生的語氣道:“你猜後來怎麼着?”
靈兒笑嗔了她一眼,白靜現在說話怎麼也這麼喜歡吊人胃口了。她看着一臉得意的白靜,趕緊遞了個討好般的笑容,裝作無限期待的樣子。
白靜眼神瞟了一眼路青青,又趴了回到靈兒的耳朵邊上:“路莊主本來有些生氣的,覺得你不近人情,但估計是覺得不能只聽一人的片面之詞就找人把碧荷叫了過來。讓碧荷將早上得事情一字不落的講清楚。”
“碧荷說,是路青青特意吩咐她來伺候你的。不僅專門讓碧荷在清泉裡打了洗臉水,還怕你的起的早,肚子餓。專門讓她去小廚房端了蜜餞和棗粥給你端過去。結果你看了直接將盆裡的水跟吃的都扔了出去,還一點都不給路青青面子說以後不用任何人伺候。枉費了路青青對你的一片好意。”
“結果路莊主一聽臉瞬間就黑了,又讓碧荷把早上端去給你的臉盆找來。看完以後兩眼都冒火了,一點都沒有給路青青面子。還當中訓斥她恃寵而驕,路青青氣的臉通紅,但是又怕惹惱了路嘯鳴,臉都快扭到一起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離開靈兒的耳朵,雖然也算是顧及了路青青的顏面沒有大聲笑出來,但是眉眼間已經能看出她忍的很難受了:“你都沒有看到剛纔路青青的樣子,真的是笑死我了。”
她自己掩着嘴,突然又停了笑意看着靈兒,一臉疑惑的問:“不過也奇怪,按道理說碧荷說的話也並沒有什麼特別,而且這也擺明了路青青是專門爲你好。可是你爲什麼就發了火?而路莊主也發了火?”
靈兒笑了笑,看了一眼已經快瞪翻了眼的路青青,對白靜悄聲說:“諧!音!字!”
白靜頓時就茅塞頓開,衝着靈兒給了一個讚揚的表情。自己也撲哧撲哧的笑起來,暗自佩服起靈兒。
護龍山莊地處魏國龍脈,俯瞰整座高山就像是一條巨龍,自龍吟山上引下的清泉在山澗出匯成一汪清池,所以又被人稱作澗靈泉。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其實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巧就巧在,碧荷端來的水盆是銀色的,盛了澗靈泉的水,取了諧音便是“淫賤”,“棗粥”又諧音爲“早走”,“蜜餞”又似“賤婢”的發音。這一招將計就計簡直是用的惟妙惟肖,還讓人挑不出刺來。
路青青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那裡,但又因爲心虛,以爲是自己派了丫鬟去盯着靈兒被他爹發現了而惱羞成怒,所以不敢頂嘴。
路嘯鳴又是因爲自己的女兒做了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而不便說明,畢竟是個大家閨秀,用這種方法逼人家走,也未免有傷風化,只能比重就輕的訓斥兩句。
碧荷只是急於覆命,況且靈兒教她的話句句都是說的路青青怎麼對她好,靈兒扔了東西怕是直接中了路青青下懷,她只會覺得碧荷這才辦的事情絕對漂亮。肯定不會細想,只顧着找她爹告狀。況且碧荷剛纔說的話讓人乍一聽明明就是一味的維護自己的主子,路青青則會以爲她是一心護主,更不會責罰她。
現在即使碧荷沒有拿那些糕點,現在就算有是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多說一個字,也更不敢跟路青青說是靈兒交她說的話了。
他們兩個正埋頭低笑便聽到路青青擡高了嗓子尖聲嚷嚷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別鬼鬼祟祟的。”
白靜擡起頭,斂去臉上的笑意,不屑的瞪了路青青一眼道:“我們姐妹的閨蜜話,幹嘛要說給外人聽?再說了,我們行得正坐得直,也沒什麼藏着掖着的”她又掃了一眼路青青,將後面的一句話尾音拖的老長:“不像某些人…”
路青青氣的一拍桌子,攥起來的手都不停的發抖。剛想說話,就被白靜打斷了。
“大家閨秀哦,可千萬別忘了哦。
現在你們家可是人來人往的,這萬一被人看了去…”難得見了路青青吃癟的時候,白靜是什麼大仇都報了。
路青青冷壓着怒火,“噌”的一聲從椅子上坐起來,冷哼一聲在丫鬟的簇擁下出了門。
白靜直接肆無忌憚的狂笑,早就看她不爽了。若不是爲了要在這裡等靈兒和寶言,她早就走了,這些日子也沒有少收這個路大小姐的氣,現在只覺得渾身痛快。
陳曦看着他們也鬧得差不多了,就示意他們準備離開。其實白靜剛纔口無遮攔,挑釁路青青的時候他本該攔住的,畢竟他們是奉了師父的命來幫忙的,而不是來惹事的。可是難得見靈兒這麼高興,他倒也就當作看不見了。
安俊成從靈兒進門就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看他們鬧成這樣也是一直沉默。靈兒總覺怪怪的,但是有懶得去理他。
白靜更是不屑理他,陳曦可能是因爲昨天和安俊成喝了酒,還能算是說的上話。便開口問他:“安公子是否身體有些不適?我看你早飯也沒有怎麼用?”
安俊成撇了一眼陳曦,並沒有準備搭理她的樣子。
白靜一看他那種不屑的神情,一下就來了氣:“別以爲你是魏國二公子就了不起,我們靈兒可是…”
她還沒有說完,靈兒的臉色就已經變了,使勁拉着白靜的衣服就往外走,陳曦也怒瞪了白靜一眼,白靜這才覺得自己差點就闖了禍,垂頭跟着靈兒出了門。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靈兒才鬆開白靜的手。白淨一臉歉意的看着靈兒:“我剛纔不是故意的。”她轉過臉看見陳曦正怒瞪這她,她一臉委屈的大聲嚷嚷道:“你們這是個幹什麼呀,我這也不是什麼都沒有說嘛,你們一副副這種都是什麼意思?”
陳曦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用手指着白靜的鼻子道:“你曾經胡言亂語也就算了,現在畢竟不是在天山雲海,你這種口無遮攔的樣子害了自己也就罷了,連我們都要跟着一起受罪。你可知道剛纔的人是誰,你又知道你說出這種話會給靈兒帶來什麼麻煩?”
白靜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雖然她知道是自己先犯的錯,但是被陳曦這樣數落她那裡會咽的下這口氣,她一把打開陳曦指在鼻子上的手:“你有什麼資格來職責我?難道就你一個人關心她?別一天裝的自己跟聖人一樣,你不過也是個孬種。你若有本事,你就今天告訴靈兒,你喜歡她,你想娶她,你說話,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你就不是個男人。”
陳曦瞬間氣的手都發抖,他微眯着眼睛緊要的牙齒讓五官都似乎要跳出來,根根青筋突起,眼睛裡充滿了冷意。
靈兒嚇壞了,他們三個從小玩到大,從來都沒有吵過架,紅過眼。現在卻因爲自己鬧成了這樣。
她趕忙拉住寶言已經擡起的手,在推開白靜:“陳曦你給我住手”,她擋在白靜的前面,一臉悲傷的看着陳曦:“我們三個從小玩到大,難道白靜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嗎?她雖然心直口快,但從來都把我們當親弟妹一樣看待,我不想看到你們爲了我這樣子。”
白靜推開靈兒擋在身前的身子:“靈兒,你讓開。”她站在陳曦的眼前。他的手就停在她的頭上,他只要落下手掌,就可以打在她的臉上:“你想打我?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
靈兒看着陳曦的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伸出的手都已經開始顫抖。她瞭解白靜的脾氣,但更瞭解陳曦的脾氣,現在白靜若是在拿話逼他,他定然不會留任何情面。
她趕忙上千拉住陳曦的胳膊,眼淚已經順着臉頰留下。她哭着把陳曦往一邊拉:“不要,你們不要在吵了,我真的已經很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她只覺得身子越來越軟,腿也不受力,跌坐在地上,多日的委屈,多日的難過全部聚集在心頭。本來還是盈盈的哭泣,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後來來勢兇猛再也收不住。她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完全不故意已經驚愕的兩個人。
白靜趕忙上前想拉起靈兒,結果剛一碰到人,靈兒卻哭的更大聲。彷彿哭的整個心都碎了,抽泣的連氣都快喘不上來。白靜也晃了,不敢在扶她。只能在一旁不停的說:“別哭了,別哭了,我們不吵了。”
陳曦一臉交錯的在靈兒面前走來走去,不住的嘆氣。完全是束手無策。他幾次停下相扶她,靈兒也都是越哭越大聲,後來竟然連嗓子都有哭的沙啞了。
“好了,你別哭了。”白靜這句話已經反反覆覆了無數次,但是現在根本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正當陳曦來回的踱步的時候,白靜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勾住陳曦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表情。陳曦厭惡的眼光剛掃過來,就被白靜恨瞪了回去,她用下巴點了點靈兒。陳曦立刻就明白,換了一副喜慶的表情,配合着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