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擡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死死的盯着牀上嬌小的她,翻騰的怒火終於無可節制的爆發。
砰地一聲,手中的粥碗應聲落地,碗中的米粒散落滿地。
靈兒心中一緊,慢慢的將頭轉向他的臉。他的眼中明明帶着憤怒,卻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複雜、糾結……
她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垂下眼簾看着地上已經印出大片的湯粥,他還是那麼討厭自己嗎?
“俊…”意識在自己的口誤,她迅速改了口,吶吶的輕聲叫了一句:“安師兄,你…!”
俊秀依舊沒有說話,複雜的情緒讓他有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怎麼可以?他都已經盡力去討好她了,她怎麼可以不爲所動?
他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感覺,骨節都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門外的人估計聽到了響動,一個身形瘦小的姑娘戰戰兢兢的跑進來。先是看了他們一眼,先是一愣。在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息怒!”
俊秀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杖責五十,自己去領罰”。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姑娘聽了他的話簡直是一頭霧水,怎麼好端端的爲什麼無緣無故的就要挨一頓板子了。但是,看着俊秀森冷的臉,只能不住的求饒。
靈兒嚇的一身汗,自己扶着牀沿慢慢的坐起來。一臉的不知所措,是因爲她嗎?是因爲自己說錯了什麼,所以他竟然要如此重的處罰一個小姑娘。
“她有什麼錯,爲什麼要這麼處罰她?”她擲地有聲的質問他,也不知道哪裡生出的這份勇氣。
三年的時光,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如此的霸道無理,從來都不考慮任何的人的感受。
難道在他的眼裡,別人的命都是那麼卑賤,可以任由他來踐踏。
面對靈兒的質問,俊秀轉過頭,嗤笑一聲帶着挑釁的意味看着她:“她端來的粥燙了本宮的手,不該罰嗎?”
果然是蠻不講理,她怎麼會不清楚,根本不是他燙了手。就是因爲他是太子,所以他便可以爲所欲爲。
他分明是想告訴自己,他的低位,容不得任何人忽視。他是在警告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靈兒憤恨的望着他:“你自己燙了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一百”
靈兒瞪大了雙眼:“你不要太過分了。”
“兩百”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全身癱軟的跌落在地,連看着靈兒的眼神也變得怨怒起來。
她怎麼會不知道,主子生的其實是這姑娘的氣,她簡直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靈兒深吸了一口氣,他真的要把她逼上絕路。小姑娘怨恨的一撇她,靈兒渾身一冷,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難道他還是那麼討厭她嗎?
“饒了她吧”她頓了頓:“好嗎?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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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所有的一切將她和他隔閡開,低位、身份、尊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不合適。
他不就是要告訴她,他高不可攀,不要讓自己在癡心妄想了嗎?她早就已經懂了,曾經的她真的太天真了,可是那個時候真的不知道他是太子。當時的她,只是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只能算是少女懵懂。可如今,若是她還是要執迷不悟,那就是不知羞恥。
“求你,饒了她吧!”她低下頭,微微欠身。淚水打在牀沿上,散出多多水花。
俊秀蹙了蹙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樣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真的讓他無所適從。
他剛纔是有些生氣,但是生的確是自己的氣。他想好好的補償她,她卻如此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是用同樣驚恐的眼神看着他。
他無所適從,難道他真的那麼可怕嗎?
看着眼前的她,低頭流淚的樣子。這些眼淚似乎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灼痛了他。
既然她都求情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俊秀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口氣冷硬:“下去領二十個板子,然後把這裡收拾乾淨,以後就由你伺候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她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似乎所有人碰到她都會生活都會變的很糟糕。
他轉過身:“你說什麼?”
靈兒正要開口,擡頭看着小姑娘正恐慌的看着她,不停的搖着頭。
她迅速的低下頭,不敢看他。聲音微微的有些發顫:“謝謝太子殿下。”
俊秀冷哼一聲,大步離開了房間。只剩靈兒跟那個姑娘,她們互相對望了一下,靈兒艱難的擠出一下微笑。
她真的覺得很抱歉,若不是她,她應該不會被罰吧。
那姑娘冷着臉,沒有理會她。只是迅速的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準備離開。
“等等!”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說聲抱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小姑娘收住腳步,沒有回頭,只是用着極其厭惡的聲音回了她一句:“不用跟我說。”
她沒有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她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頭微微側了側,依舊沒有要看她的意思:“蝴蝶”
房中又剩下她一個人,眼淚始終是那麼不爭氣。若不是受了傷,她簡直一刻都不願在這裡多呆一刻。他的冷漠、無理、厭惡她都看在眼裡。
眼淚順着臉頰滑向下巴,冰冷的淚水劃過,彷彿所有的記憶都冰凌一般扎進了心臟。無論她做什麼,怎麼做。換來的都是他的厭惡。
不知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原來她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蝴蝶看着她,眼神有些懼怕,又有些躲閃。
“水姑娘,起來吃飯吧。”她輕輕搖了搖她,知道她有傷,所以動作特別的輕柔。
靈兒緩緩的睜開眼睛,連說話都有些吃力:“我不想吃!”
蝴蝶嘟着嘴:“你若是不吃,被殿下知道,怕是我又要吃苦頭了。”她的語氣帶着不滿,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將靈兒硬是拉了起來。
靈兒無奈的嘆了口氣,雖然全身無力又沒有半點胃口,但是爲了不難爲蝴蝶還是硬撐着走到桌邊坐下。
看着滿桌子的菜餚,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無奈蝴蝶已經將端到她的眼前,她看着碗裡的飯,晃了晃腦袋,簡直是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