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再服一顆藥丸,明天就會好了。那墨白點我穴道的時候,用的功力不深,纔會被我一舉衝穴成功。”
若水從懷中摸出一顆硃紅色的藥丸,丟進嘴裡,嚥了下去,然後閉上眼睛,運氣化開藥性。
過了片刻,她睜開眼,籲出一口氣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氣色也變得好了許多。
小七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她沒有騙自己。
過不多時,店小二敲門進來,送來了熱水和飯菜。
店小二把飯菜放在桌上,正準備退出去,若水忽然叫住了他。
“小二哥,你瞧這是什麼?”
店小二回身一看,只見若水把一件亮晶晶的東西拋在桌上,“當”的一聲,竟然是一錠銀元寶。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嚥着口水道:“銀、銀元寶!”
“不錯!”若水一笑,道:“你想不想要?”
“想。”店小二衝口而出。
“好,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這錠銀子就是你的。”
“什麼事?”店小二馬上想到了在樓下店主提到的事,搖了搖頭道:“姑娘,除了那一件事,別的事,姑娘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姑娘什麼。”
“我就要知道那件事。”若水淡然道。
瞧他們一個個諱莫如深的模樣,她還真是越來越是好奇了。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們一個個都三緘其口。
那店小二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銀錠,臉上神色猶豫不定。
若水也不催他,笑吟吟的等他自己決定。
店小二突然轉身,走向房門。
若水一愣,沒想到這店小二居然見錢不眼開,倒也難得。
她還沒感慨完,就見店小二迅速掩上了房門,然後一個箭步衝到桌前,拿起銀元寶揣入懷裡。
“姑娘,我偷偷的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是我說的,要不小人的腦袋要搬家。”
店小二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
“你放心,我絕對不說出去。”若水也低聲答。
饒是這樣,店小二仍是一臉的懼意,他側耳傾聽了半天,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才低聲道:“是這樣的,前幾天,往東去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夥兒劫匪,所有路過的行人,都會被他們打劫,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們不劫金子銀子,只劫長得好看的姑娘。所有被他們劫上山去的姑娘,第二天沒有活着下來的,她們的屍首被拋在山下,死得那叫一個慘。”
店小二臉上露出不忍之色,連連搖頭嘆息。
說完了這番話,店小二再也不敢多留,提心吊膽地出去了。
瞧着店小二嚇得那面無人色的模樣,若水和小七相視一眼,只覺得好笑。
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不過是一羣攔路打劫的小毛賊而己。
雖然他們不劫財只劫色這一點有些讓人意外,但二人卻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若水的功夫雖然算不得一流高手,對付一夥毛賊還是綽綽有餘。
所以她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在一旁,端起熱水放在牀旁邊,先細心地幫小七擦臉,淨手,然後取過飯菜,一口口的喂他吃。
小七從來沒享受到這般的溫柔對待,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愛慕,一邊吃,一邊不住眼地看着若水。
“你再這樣看我,我就不餵你吃飯了。”若水微嗔,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七一笑,閉上了眼睛。
沒有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若水才覺得自在了些。
小七的氣場實在是強大,他雖然身不能動,但是他的眼神都快要把她吃掉了。
喂完了小七,若水又來到唐珊瑚的房裡,照料了她一番。
唐珊瑚一口口吃着若水喂到她嘴邊的飯,含糊不清地道:“若水姐姐,你對我真好,你,你真像我姐姐!”
她衝口而出的話讓若水覺得好笑,她一邊喂,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珊瑚,你有姐姐嗎?”
“沒有。”唐珊瑚沮喪的搖搖頭,一提起她自己的身世,她就覺得消沉起來,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若水也不再多問,等她吃完了飯,就扶她躺好,替她蓋好了被子,讓她睡覺。
從唐珊瑚房裡出來,她又去瞧了瞧老八和墨白,這二人一個被點了穴道,一箇中了她的麻藥,全像兩個木頭人一樣。
對他們若水就沒這麼多的耐心了,她直接叫了店小二進來,幫二人擦臉淨手,再喂二人吃飯。
老八還可以下嚥。
可憐的是墨白,他張着嘴巴,閉都閉不上,店小二直搖頭嘆息,說這麼好看的一位公子,竟然變成了這副傻樣,真是造化弄人云雲。
若水看到墨白的雙眼射出憤怒的小火苗,不由好笑,連忙把那名絮絮叨叨的店小二打發出去,心想,就餓他一晚好了,反正也餓不死。
翌日,若水套好了車,帶着四人準備上路。
臨出門,那名老店主又追了出來,好心地勸若水改道南行,若水謝過了他的好意,還是依然趕着馬車,出了東門。
那店主在後面搖頭嘆息。
若水趕着馬車一路往東,筆直平坦的官道卻漸漸變得狹窄起來,道路兩旁的樹木山石漸多,道路也變得崎嶇不平,前面出現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果然是有山匪!
若水想起那店小二說的話,舉目向山上瞧去,看到山林茂密處,有煙火嫋嫋升起。
她勒住了馬。
“怎麼了?”小七從掛起的車簾望出去,也看到了山上的冒起的白煙。
“只不過是一羣小毛賊,看到咱們,說不定都不敢露面。因爲咱們車上,可有一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
若水似笑非笑的瞟了墨白一眼。
她喝了一聲:“駕!”
小灰和小黑奮起四蹄,潑喇喇向前奔去,棗紅馬和白馬早就搶在了前方。
突然之間,山林驚起一陣飛鳥。
塔克拉瑪干和珠穆朗瑪嗅到了一絲危險的信息,於疾馳之中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不好!”若水凝眸向前方一瞧,猛地一下喝住了馬。
只見前方拉起了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般,阻住了去路。
一看到這張似曾相識的網,若水的瞳孔猛的一縮。
在陽光的照耀下,網結之間閃閃發光,現在是白天,若水看得更加清楚,那一枚枚的尖釘鋒銳無比,每一枚都有寸許長。
這哪裡是什麼攔路打劫的小毛賊,分明是那夥沒達目的不罷休的黑衣人!
數十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馬車,連塔克拉瑪干和珠穆朗瑪也圍在了其中。
他們都是識貨之人,這兩匹馬的神駿早就落入他們眼中,每個人的心中都變得火熱,此行正是一舉兩得,完成任務,順便還能得到四匹寶馬良駒,實在是賺大了。
黑衣人們扯着大網,緩緩向馬車靠近,他們走得很緩慢,每個人都很小心,因爲他們知道對方很強大,在那個晚上,有數十名同伴,不知道怎麼着了道兒,全都離奇的死去。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晚上大出風頭的老八,此時已經變得動彈不得,他們要面對的,只有若水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而己。
“水兒,上馬,速速離開!”小七目光閃動,突然冷聲喝道,聲音中的命令意味,不容若水拒絕。
他突然想到了店小二的話,落在這夥人手中的姑娘,每一個死的都慘不可言。
他決不能容許他心愛的姑娘,落在這羣黑衣人的手中!
若水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小七冷了臉色。
若水卻像沒有聽見一樣,她的目光向周圍掃視。
怎麼辦?該如何脫身?
若水的腦中急轉,籌思脫身之計。她若是想要自保,自是毫不爲難,只需要拿着唐珊瑚的那柄寶劍,就能殺出重圍,只要她騎着塔克拉瑪干,這些黑衣人決計追她不上。
可是,她要是逃了,她心中最在意的人,就要落入敵手,不!她絕對不能逃!
她突然回身,竄進車廂,拔出唐珊瑚身邊的寶劍,橫在墨白的脖子上。
“墨白公子,這些人好像都是你的同伴吧?如果他們看到赫赫有名的墨公子落在我手中,性命攸關,你說他們會不會讓開路,讓我們通過呢?”
經過了一夜的休眠,墨白身上中的麻藥藥效已經過去,他現在身不能動,全是由於中了若水的金針刺穴所制。
聽了若水的話,他不由得展顏一笑,揚起眉毛道:“如果我說,我和他們並不是一夥的,不知道太子妃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若水冷冷道。
那天晚上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夥黑衣人明顯是唯墨白的馬首是瞻,他要是沒跟這些人一夥,那纔有鬼呢!
墨白嘆了口氣,無奈地想聳聳肩,卻發現自己做不了這個動作。
“太子妃要是不信,不妨把我推到車前,當衆一試便知。”
“好!”若水更不打話,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子,準備把他從車裡揪了出來,提到馬車前面。
“喂,太子妃,我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你能給區區在下留點薄面嗎?”
墨白提出抗議。
他又不是三歲的娃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被一個姑娘家揪着衣領提來提去,他以後還有臉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