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若水突然吐血,衆人全都大驚失色。
“墨白!”老八的目光差點把墨白給生吞了,“你又對我七嫂下了什麼毒手?”
墨白微張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現在連嘴脣也變得僵硬了,張着嘴的模樣,活像個蛤蟆,要是平時,唐珊瑚準會笑出聲來,可是現在,大家想吃了他的心都有。
他現在冤枉死了,如果他能說話,他第一個字喊出來的絕對是:冤!
因爲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我沒事。”若水擡起袖子拭去了脣邊的血跡,走到小七身邊,搭住了他的脈博。
“七嫂?你能動啦?”老八又驚又喜。
他被墨白點了穴道之後,一直在運氣衝穴,卻沒有半點效果,他知道自己的內力和墨白差的實在太遠,不由得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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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也料不到,若水竟然能夠自己衝穴成功。
難道七嫂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了麼?
老八頓時又一陣沮喪,自己這麼多年的功夫,全練狗身上去啦!居然連個女人也不如!
小七的心裡卻是一痛。
他的黑眸中閃過一抹疼惜,沉聲道:“水兒,你爲什麼要這樣?你逆轉經脈,衝開穴道,可知道對自己的身體有多大的損傷麼?”
若水不以爲意地道:“我是大夫,我的身體我自然清楚,只不過受了點兒小傷罷了,吃一顆藥就好了。只不過……”她皺了皺眉。
“怎麼了?你哪兒覺得不適?快服藥!”小七急道。
“不是,只是這墨白的功力太深,我解不開你們的穴道,怎麼辦?”若水露出難色。
墨白終於感覺到一陣舒爽,他瞟向若水,用眼神哼了一聲。
本公子點的穴道,也是你一個小女子能解開的嗎?
看你這個丫頭怎麼辦!哼,哼!
若水確實有些犯愁。
看着眼前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的四個人,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把小七,老八,還有唐珊瑚全都搬到了馬車上,讓他們坐得舒舒服服的。因爲她知道,不管墨白的功力再深,過上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們的穴道也會自己解開。
這架馬車她當時選的極爲寬敞結實,就算是坐上五六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小七和老八都閉上了眼睛,暗中運氣衝穴。
就算解不開穴道,對於提前解穴也是有好處的。
可是當他們看到若水把墨白也塞進馬車裡來的時候,兩個人全都不淡定了。
“水兒,爲什麼要帶他一起?”小七問。
“七嫂,你幹嘛不一刀殺了他!”老八道。
唐珊瑚眨了眨眼:“若水姐姐,我懷裡有一個小蟲子,你幫我喂他吃下吧,我想瞧瞧他吃了我的蟲子,會不會還像剛纔那樣若無其事。”
墨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半點動彈不得。
要是他能動,他第一個出手要對付的,絕對是唐珊瑚!
若水取出金針,在墨白的身上紮了幾針,這才鬆了口氣。
“我已經用金針封住了他的穴,他就算是麻藥的藥性過去,也動不了啦。”
“七嫂,你爲什麼一定要帶着他?一刀殺了豈不是乾脆?”老八衝墨白直瞪眼。
“殺了他?他好幾次能殺你七哥而未殺,他能殺你我而未殺,現在他動彈不得,你要殺他,能下得去手嗎?”
若水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眸看着老八。
老八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喘了好幾口粗氣,不服氣的道:“那也不用帶着他和咱們一起走啊,我看到他這張臉,就反胃,噁心,想吐!”
如果墨白能說話,他肯定會反脣相譏,可是現在,他只能用眼神回敬老八:本公子看到你,才反胃,噁心,想吐!
老八把臉一扭,不去瞧墨白那憤憤的眼神,只是看着若水。
“七嫂,你能不能別讓這討厭傢伙的臉對着我,要不這樣,你把他塞到車座底下,讓我們三個人的屁股,坐在他的腦袋上,哈,什麼狗屁天下第一高手,還不是乖乖的被我們騎在他的頭上拉……”
他看了若水和唐珊瑚一眼,硬生生把那個“屎”字給咽回了肚子裡。
饒是這樣,墨白也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一張白如美玉的臉,青了紅,紅了紫,紫了綠,顏色變幻不定。
他打定了主意,要是若水真的敢把自己塞進車座底下,他一旦能夠行動自如,眼前這四個人,他一定也饒不過!尤其是那叫老八的臭小子,他要用鋼絲,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烤着吃!
“士可殺,不可辱!老八,你七哥落在他手裡的時候,他可有半點折辱過你七哥?”若水淡淡的一句話,一下子堵得老八說不出話來。
嗯?
氣得頭頂冒煙的墨白突然一怔,眼神複雜地飄向若水,像是重新認識她一樣。
“他沒有殺我,我很承他的情,一報還一報,今天他動彈不得,我也不會爲難他,但是水兒,把他丟在這裡,咱們趕路不是更好嗎?你帶他在身邊,豈不是等於在身邊帶着一個殺手,隨時都要擔心他會暴起傷人?”
小七看了墨白一眼,在場的四人中,只有他最瞭解墨白的功力有多深厚,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可畏可怖。
他剛纔點在墨白身上的那幾處穴道,用的全是重手點穴,雖然說墨白當時是假裝動彈不得,但他居然能夠抗住自己的那幾下重手,轉眼之間就解穴而出,小七自問,自己就是再練上十年也做不到。
雖然他看到若水在墨白身上用金針刺穴,他仍是覺得提心吊膽。
這墨白就像是一隻縛住的猛虎,一旦他撐脫了縛着他的繩子,他還不得把自己這幾人全吃下肚去?
若水瞅着小七,輕聲道:“如果咱們把他丟下,等他穴道解開之後,你確定他就不會追上來,對你不利嗎?他號稱第一殺手,這追蹤之術定是天下無雙,何況,你在明,他在暗,他要想暗中偷襲你,實在是防不勝防。與其被他藏身在暗處,倒不如就帶在身邊,隨時加以提防,你說呢?”
聽了若水的一席話,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就連墨白,都暗中點頭,換作是他,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只是,這小丫頭以爲把自己帶在身邊,就是最穩妥的法子麼?
他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兩轉。
“七嫂,你想的真是周到,我們都聽你的,就帶着這傢伙一起上路吧。”老八第一個贊成。
唐珊瑚則看着對面的墨白,笑得很是開心,心裡在琢磨,他中了若水姐姐的金針刺穴,動彈不得,那自己身上的那些小蟲子和小寵物們,就可以好好的疼愛他一下嘍。
若水的麻藥當真是厲害,墨白就連眼皮都變得麻木了,想閉也閉不上,這一路上,他就這樣瞪着兩隻大大的眼睛,和對面的老八大眼瞪小眼,比了一路誰眼大。
到了傍晚,來到一所城鎮,若水投了客店,要了四間上房。
她和小七一間,唐珊瑚自住一間,老八和墨白一人一間,倒也公平和理。
店主和夥計見這四位客人都直挺挺的像木頭一樣不能行動,大感詫異,若水只說他們是自己的親人,患了中風之症,這趟出門,就是帶他們前去帝都請名醫求治,店主和夥計們登時恍然大悟,看向若水的目光中滿是同情。
那店主打量了若水好幾眼,看她容貌嬌豔明媚,心中一動。
“這位姑娘,你們明日可是要往東走?”他湊到若水身邊,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
若水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覺得奇怪,點了點頭道:“不錯。”
“姑娘,”那店主年約五十,頭髮已經花白,聞言臉色一變,道:“老夫有一言相勸,建議你先往南行上一日,再折向東行。”
若水奇道:“那豈不是會最少耽擱兩日的路程?”
店主搖了搖頭,道:“就算多耗兩日的時間,也總比沒了性命的好。”
嗯?這店主話中有話!
若水挑了下眉,道:“沒了性命?”
那店主再次張望了一下,然後退回櫃檯裡面,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不再回答若水的話。
若水又向幾名夥計瞧去,只見他們一個個縮着脖子,低着頭,顯然也是不欲多言的樣子。
不說?不說就當本姑娘沒辦法知道了麼?
若水本來不想招惹是非,但是聽那店主的話,顯然這路上恐怕會不大太平,小七等動彈不得,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孤掌難鳴,所以還是打聽清楚爲好,免得到時候真的惹出事來。
“店家,請準備點飯菜,還有熱水,送到我房裡來。”若水掏出一錠銀子,拋在櫃檯上。
那店主滿臉堆歡,連聲答應。
若水回到房裡,掩好了房門,見小七直挺挺地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顯是正在運氣衝穴,聽到自己回房的聲音,睜開眼來。
“小七,你不必着急,用不了明天的這個時辰,你就能行動自如了。”
小七關切地看着她,輕輕“嗯”了一聲,道:“你臉色這樣白,可是內傷又發作了麼?”
若水吐血之後,雖然服了自制的傷藥,但是經脈受損,畢竟不是小傷,加上剛纔抱着小七和唐珊瑚進房,運氣使力,頗爲損耗真氣,這時不禁臉色發白,額上滲出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