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我等有眼無珠,不曾認出太子殿下,竟然冒犯了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治罪!”
數千名官兵齊刷刷地跪倒在小七面前,每個人的表情又是痛悔又是慚愧。
“衆軍請起,所謂不知者不罪,軍令如山,你們也是奉令行事,本太子不但不會怪罪你們,還會大大地嘉獎!”
小七一擡手,示意衆軍起身。
官兵們面面相覷,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居然這樣輕易地就寬恕了自己犯上做亂的罪名?要知道他們現在的行爲等同於造反叛亂,儘管事先他們並不知情,但能夠到太子殿下的寬恕,每個人都是感激涕零。
“太子殿下,我等不求嘉獎,只求以後能夠追隨太子殿下,爲太子殿下效力!”
衆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們仰起臉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忠貞堅勇的表情。
做爲軍人,他們對頂頭上司的命令是無條件的服從,但是在他們的心裡也全都有一杆秤,上司是不是稱職,是不是昏庸無能,他們有眼睛會看,有耳朵會聽。
像草包將軍那樣的上司,他們早就忍受夠了。
良禽擇木而棲。
沒有人不盼望自己能夠遇到明主,遇到一位值得他們一生尊敬和守護的明主!
但是現在,他們遇到了!
小七的一句話,已經深入到了每名士兵的心裡,讓他們在那一瞬間,已經把小七當成今生可以服從、可以信賴、可以爲他付出生命和熱血的唯一一人。
像這樣衆志成城的軍心,千金難買。
可是小七卻用一句話就做到了。
那不知道是假死還是裝暈的草包將軍悄悄睜開眼睛,他駭然望着小七,渾身冷汗直冒。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接到命令要將之一網打盡的幾個人,居然會是太子殿下一行。
那他犯下的豈不是掉腦袋的重罪?
不但是他自己掉腦袋,就連他的祖宗八輩都會跟着他一起掉腦袋。
他早就醒了轉來,卻一直躺在地上裝死,就是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是繼續裝死假作不知?還是爬到太子殿下面前投誠示好?
一時間,他把那個傳達命令的華大人恨到了骨頭裡。
要不是這傢伙包藏禍心,自己怎麼會得罪了太子殿下,替人背黑鍋,犯下了這殺頭的重罪!
等聽到衆官兵一齊向太子殿下拜倒表達了終身追隨的意願,草包將軍再也躺不住了。
他一骨碌翻身而起,連滾帶爬地俯伏到小七的腳下,一臉謙卑地叩頭,連聲道:“太子殿下,末將不知道您是太子殿下,這才、這才……都怪那姓華的該死,他竟然大逆不道,污衊太子殿下是逆賊亂黨,請太子殿下重重處罰這姓華的,誅他九族、滅他滿門!”
他口口聲聲要小七處罰華大人,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那人的頭上,將自己完全摘清出去。
要說他是草包,這會卻也聰明瞭一回。
“太子殿下,末將一直對陛下和太子殿下您是忠心耿耿,蒼天可表啊,就算借給末將一百二十個膽子,末將也絕對不敢向太子殿下您動手,末將是受了奸人挑唆,還有矇蔽,對,就是矇蔽!末將看到他持有皇家的令牌,這纔不敢不從,不敢不從啊!請太子殿下明查,明查!”
他跪在地上,聽不到小七的聲音也看不到小七的表情,心中惴惴,舌頭打結,說話更是結結巴巴。
小七依然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末將願意追隨太子殿下,終生爲太子殿下效犬馬之勞!請太子殿下收錄麾下,末將是很有用的,末將、末將……”他絞盡腦汁,想說幾處自己的優點,可想了半天,一條也沒想出來,不由得滿臉尷尬,伸手抓了抓頭皮。
“像你這等不學無術的草包,本太子要是收留了你,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無識人之能!滾罷!”
小七擡起一腳,將那草包將軍踢了出去。
那草包將軍有如騰雲駕霧般向外直飛,嚇得口中哇哇亂叫,手舞足蹈,只道此番性命休矣!
只聽得“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他整個龐大的身軀掉進了河裡,不一會兒,他從河裡冒出頭來,手忙腳亂地往岸上爬去,渾身溼淋淋地爬上了岸,凍得渾身瑟瑟發抖,卻慶幸自己終於撿回了一條性命,再也不敢回頭向小七和衆軍看上一眼,抱頭鼠竄而去。
看到他那狼狽萬狀的模樣,衆官兵都哈哈大笑,只覺得十分的痛快,似乎一股悶氣也隨着那草包將軍的消失而消散了。
小七再次揚起了右手,衆軍一見,立時止住笑聲,人人神情肅穆地看向小七。
小七卻看向那華大人,冷聲問道:“花王爺是本太子的親叔叔,他爲何會下令讓你派兵劫殺於我?你給我一五一十說個分明!”
那華大人咬緊了嘴脣,卻是不答。
小七冷笑一聲道:“你覺得你不說,他就會放過你嗎?既然已經說了,何不幹乾淨淨地說個痛快?”
“好,我說!”
華大人把心一橫,心道事己至此,說與不說已經沒什麼兩樣。
就算太子殿下不殺自己,讓他僥倖撿一條性命,他還能再回到花王爺身邊嗎?花王爺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左右是個死,倒不如把所有事情抖落個乾淨,死得痛快點。
也免得自己被那像魔鬼一樣的人將身上的肉一塊塊剜下來,削成一具活生生的白骨骷髏,那簡直是生不如死!
“太子殿下,實不相瞞,你就算現在趕回帝都,也已經來不及了。花王爺在你剛剛離開帝都不久,就發動了叛亂,囚禁了陛下,只是他把消息瞞得密不通風,直到前幾天,才被一名宮中的死士將這消息傳了出去,花王爺雖然派人擊斃了那名死士,可是還是傳到了太子殿下您的暗衛耳朵裡。花王爺一面派人追擊您的暗衛,一面讓我率兵阻擊於你,說只要看到太子殿下您,就格殺勿論,說什麼也不能讓您回到帝都!”
他的話再次在官兵裡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花王爺真的造反了!
居然連陛下也囚禁起來了。
聖德帝以仁政治理天下,深得民心,無論是官兵還是百姓,對聖德帝都是一般的愛戴。
乍然聽聞他被囚禁的消息,所有人先是一驚,緊接着就是氣憤填膺。
就連小七的身形都重重一震。
這華大人的話和青影的如出一轍,聖德帝……他的父皇果然被囚禁了。
“我父皇、我父皇他可否平安?”小七兩手緊緊的抓住華大人的雙肩,聲音中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顫抖。
他父子情深,情切關心,就算他再冷靜,聽到這樣的消息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陛下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性命無礙,因爲我聽說花王爺要從陛下那裡得到一樣東西,可是陛下卻一直不肯交出來,所以花王爺天天折磨陛下,勒逼陛下,我接到命令離開帝都的時候,陛下還健在,可是現在、現在……陛下的情形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哎喲,痛死我了!”
卻是小七激動之下,用力過猛,竟然將他的兩隻肩胛骨捏斷了。
那華大人兩眼翻白,痛得暈了過去。
小七心裡一抹歉意一閃即逝,眼眸裡再次涌起厲色。
此時此刻,不是同情敵人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抓緊時間趕回帝都,救回父皇!
他脫手鬆開華大人,華大人就像灘爛泥一樣軟倒下去。
“太子殿下,事不宜遲,咱們要不要連夜趕路?”
侯南貴的心思轉得最快,他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馬上意識到當務之急,而且立刻改了稱呼。
小七淡然看他一眼,點頭道:“好。”
他雖然不露聲色,但心裡對侯南貴卻多看重了一分,此人心思機敏,將來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這傢伙怎麼處理?”侯南貴踢了華大人一腳,對方就像條死狗一樣,動也不動。
“帶他一起上路,此人是重要的人證,萬萬不可有失。”
小七說完之後,面向衆官兵,將一股內力運到胸口,朗聲說道:“衆將士,你們都聽到了,有逆賊造反作亂,你們一起隨我進京平亂,待到救出陛下,論功行賞!”
“是!謹遵太子殿下號令!”數千官兵齊聲呼叫,聲勢震天。
“好,大家一起上馬!損失了馬匹的先兩人乘坐一騎,等到前面的城鎮之中,本太子再爲各位購買馬匹,現在,出發!”
小七號令一下,令出如山,衆人無不凜遵。
“小七,恭喜你啊。”不知何時,若水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小七身後,默默地看了良久。
小七心情激盪之下,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到來,聞言轉過身來,握住她的雙手,低低地叫了一聲:“水兒,父皇被人囚禁,危在旦夕,我喜從何來?”
“父皇雖然被囚,但是性命無憂,你不必太過掛懷。我想那花王爺想從父皇手中得到一樣東西,只要父皇一直不交出來,性命就是無礙的,只是一番羞辱折磨卻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