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溝裡翻船,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時此刻的老喜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走多了夜路就會碰到鬼,老喜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小心,要小心,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可今天,這船,他.孃的還是翻了,而且,翻的是那樣的毫無徵兆。
“別別別,小兄弟,你手,可別抖啊!”
老喜一連說了三個‘別’字,真可謂是嚇到了極點,黃雀剛纔的速度簡直太讓他吃驚,剛剛有所反應,自己就被止住了,老傢伙畢竟也在這西山混了這麼多年啊,西山殺個人,那比山中死一條狗還要正常,黃雀的這把斷喉匕那可是吹毛斷髮的,一貼上他的脖子,老喜就頓時明白,這可不是開玩笑,黃雀只要稍稍一拉,就能瞬間讓自己去閻王爺那裡去報道。
“老東西,解藥呢?”
黃雀手中加了一份力道,斷喉匕已經在老喜的脖子上留下了一絲紅印,滲出了絲絲的鮮血,老喜嚇的混不魂體,身子哆嗦,“小,小兄弟,千萬別衝動,老朽,老朽認栽了。”
“認你妹啊認,快,拿解藥出來。”
黃雀大怒,這老小子,當真不是什麼好人。
“小兄弟,這百花釀,沒解藥啊!”
老喜哭喪着說道。
黃雀眼睛一掃那幾個被自己刺破了手臂的傢伙,接着又將嘴巴湊到了老喜的耳邊,一字一句,嚇唬道:“老東西,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啊,聽過小爺的大名嗎?小爺就是江湖上的斷喉小旋風黃雀,我告訴你,這一次你要不拿出解藥,我就送你上西天,聽說這西山離地府比較近,是嗎?”
黃雀一陣瞎編亂造,可老喜那裡還會去分辨真跟假啊,這老東西自己也是有些手段的,只不過黃雀剛纔一剎那的攻擊實在是太過迅猛,他根本就是來不及反應,現在被制服,加上斷喉匕的鋒利,他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過,這百花釀倒是真沒解藥。
老喜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哎喲喂,小兄弟,這百花釀啊,是真沒有解藥,你就是殺了老朽,我也拿不出啊,你放心,兩三個小時之後,這毒性啊,自己就解了。”
“我聽你放屁!”
黃雀認定這老小子就是在騙自己。
而這個時候,季峰也慢吞吞的開始說話了,“小雀啊,這東西,可能還真沒解藥,這百花釀我聽過,是用上百種鮮花跟酒娘熬製而成,清香撲鼻,常用於菜餚當中,但是絕對不能過量,一過量,人在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全身酥軟,提不起精神,這老小子,肯定是用了這一招了。”
“是不是?”
黃雀手中的斷喉又往老喜的脖子上碰了碰。
老喜嚇的體如篩糠,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大了,說道:“小兄弟啊,你,你這刀......老朽錯了,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各位,老朽......”
“得了,你這個老東西,這西山還不知道被你害死多少人呢,今天,落在我們的手上,也算是報應,我小旋風平生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替天行道。”
小旋風,這小子,還真給自己按上了一個響亮的外號,在黃雀看來,沒個外號去江湖混,怎麼看都覺得丟人。
“小兄弟......”老喜此時真怕了,而黃雀剛纔展現出來的,更是有着殺他的絕對實力。
“你這老東西,留在這裡也是一個禍害!”
黃雀加重了語氣,再看老喜的其他手下,此時也一個個驚恐無比的看着自己,老喜被制,他們頓時就跟無頭蒼蠅一般,擒賊先擒王,這句話,黃雀一直深埋在腦海。
“小兄弟,老朽已經知錯,你若能放老朽一馬,老朽絕對不會讓你們吃虧!”老喜拼命的說道。
黃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畢竟他這個小旋風是纔出道沒幾天的菜鳥,見老喜這個老東西這樣一說,黃雀就將眼光掃向了劉金銀,不言而喻,這事情,還得劉金銀說了算。
劉金銀身中百花釀,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連說話都有些困難,見老喜這樣一說,不禁心頭一愣,細想,這老小子,在這西山古鎮做這種生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手底下肯定有不少的東西,如果他能拿出一些交換,倒是不虧,再者說了,這老傢伙能在這裡站穩腳跟,自然後面有着不少的人脈跟銷贓系統,他一死,他背後的那些人估計還會順藤摸瓜的找到自己,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
開黑店,也是混江湖的一種方式,得饒人處且饒人,劉金銀,其實也不想殺人。
殺人可是會心慌的,更何況現在殺人權在黃雀的手上,真讓這小子雙手沾滿鮮血,劉金銀也是於心不忍。
劉金銀跟黃雀兩人早已經是心靈相通了,見到這小子目光閃爍,頓時就說道:“這上天有好生之德是沒錯,可你殺人累累,我等也要爲那些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不是?”
老喜說道:“老朽已經知錯,還望衆好漢手下留情啊。”
劉金銀點點頭,“罷了,既然你有悔改之心,那行,你說說看,怎麼讓我們不吃虧,我們這一次可是身體精神都受到損害啊,尤其是這大半夜一驚一嚇的精神損失費......”
劉金銀心中雪亮的很,老喜這個老小子,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弄到多少好東西呢,這一次要是不好好的敲詐一番,還真是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
別人伸過頭來讓你宰,這叫什麼?這叫不宰白不宰,宰了還想宰。
老喜,這是真正的陰溝裡翻船啊,可現在性命攸關,加上黃雀也顯得有些衝動,他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正所謂,衝動是魔鬼啊,黃雀這小子玩意哪根筋搭錯了,手真就這麼抖了一下,去閻王爺哪裡老喜可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人嘛,還是保命要緊。
“各位好漢,老朽還有一些東西,如果看得上眼的話,那就盡數拿走,意下如何?”
老喜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劉金銀黃雀等人到底是什麼底細了,更加不知道這些人的胃口如何?按理來說,這些人的眼界都應該是十分之高的,可一看他們弄來的那些東西,說實話,老喜可是看不上眼的。
老喜能看的上眼的,那絕對都是價值連城的。
在西山這個寶藏之地,眼界要是不高,那才叫不正常。
“什麼東西?”劉金銀問了一句。
老喜被黃雀挾持,動憚不得,現在正在想着脫身之術呢,見劉金銀這樣一問,頓時說道:“待老朽取來,讓衆位好漢看看如何?”
劉金銀癱在牀上,就跟一個無道昏君一般,嘿嘿兩聲怪笑,有氣無力的說道:“老東西,你當我們是傻子啊,這西山旅館,那可是你的地盤,讓你走了?還能回來?雀仔,手上給我弄仔細了,他要是敢動,就結果了他!”
黃雀應了一聲,“銀叔,你放心好了,他敢動,我就敢動。”
這兩人一唱一和,頓時又將老喜嚇的夠嗆,來西山的,誰不是亡命徒?誰不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真惹急了,老喜可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一個下場。
“讓你手下去!”
劉金銀再次發話!
老喜知道,眼前的情況這幫人是無論如何不捨得讓自己離開了,見此,也只能是看着阿光,說道:“阿光,去我屋子,將牀底下的箱子取來!”
“老闆......”在這西山,西山旅館這幫傢伙那就是土皇帝,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吆三喝四過,傻不冷丁的光頭阿光自然是不服。
老喜心中暗罵,這個混蛋,也不看看是什麼情況,一下子打斷了阿光的話,再次說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阿光看了老喜兩眼,只能是屁顛屁顛的抱着手臂走了出去,出門之前還不忘看了看黃雀,心中一片愕然,這小子,實力爲啥能這樣的強悍呢?
百花釀的毒性只能維持三到四個小時,這段時間那可是毒性最最猛烈的時候,劉金銀跟季峰兩個人都不能動彈,而驢卸磨的小子曹小丟卻已經是慢慢的開始恢復了些氣力,他坐在牀上,不斷的運動着自己的手臂,老喜這邊人數畢竟太多,只有一個黃雀控制着,對於自己這一方來說,還是十分危險的。
大略五六分鐘之後,阿光抱着一個箱子快步走了進來,隨即往地上一放,看着劉金銀,說道:“東西都在這,自己挑吧,挑完了,放了我老闆!”
這個傢伙,倒還算是有情有義。
劉金銀下不了牀,跟季峰兩人掙扎了一番,趴在牀沿,盯着那箱子死死的看着,好傢伙,金銀玉器,酒樽茶杯,有大有小,樣式各異,這老喜,當真是收穫頗大啊,怪不得在這西山敢有如此的膽子殺人呢,有錢這個東西在前面誘惑着,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小丟突然將雙腳放了下來,這小子,經過一番動作,已經是能夠下牀了。
老喜看的心驚肉跳,百花釀這種東西他可是不常用的,一旦用了,對方絕對沒有還能反抗的餘地,可眼前這四個人,一個小子根本像沒中毒,還有一個,僅僅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行動自如,這怎能不讓老喜心驚?
“小丟,翻翻看!”
劉金銀趴在牀上,一邊盯着箱子,一邊讓小丟將底層的東西給翻了上來。
一件件的好東西呈現在了劉金銀的面前,就連季峰都看的眼直了,這老喜爲了自己的命還真是捨得下血本,這些東西,隨便一件拿到市面上,那絕對是能引起轟動的。
“怎麼樣?”老喜忐忑的問道。
劉金銀一見他說話,心中嘀咕了一番,暗想,這老東西,竟然有這麼多的東西,看來,那真是殺了不少人越了不少貨了,自己四人,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在這個時候不好好的敲詐一筆,老天爺都不會答應。
老傢伙心中想定,就看着黃雀,眨了兩下眼睛,眨的不露聲色,不過黃雀還是看懂了劉金銀的意思,他啊,肯定在想着其他的主意。
果然,劉金銀開口了,說道:“小丟,將東西收好,我們笑納了!”
老喜大喜,急忙說道:“衆位,這還真是不打不相識,不知各位尊姓大名,這一次,就算是我老喜交上你們這些朋友了。”
老東西,看來是想以後伺機報仇啊。
見小丟收好了那個箱子,劉金銀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冷冷道:“老喜啊,這一次要不是我這個大侄子手段非凡,恐怕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是丟到了西山腹地之中了,我就估摸着,我們四條命難道就值這一箱子東西?雀仔,你說呢?”
“銀叔,你說的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黃雀冷冷的笑道,跟劉金銀玩對唱這種把戲,誰又強的過眼前的這個小子呢?
“不準動我老闆!”阿光可是忠心耿耿啊,就待上前,一旁的小丟此時已經恢復了五成的力氣,身子一前,一擊鞭腿就甩了過去,一下就將阿光轟倒在地。
上風,黃雀這一方此時此刻那可謂是穩穩的佔據上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