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原來這是一次現場大揭秘
預計宿舍沒人,我掏出鑰匙開門。
老大肯定帶着麗娜還有小穎和體育部那幫人鬼混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但願這次麗娜別又喝醉。
丫一喝酒就抽風,不是癱在地上抱着凳子哭訴這個世界沒好男人了,就是趴到洗手間吐個昏天暗地,然後爬出來癱在地上抱着凳子哭訴這個世界沒好男人了……
寢室燈沒開,就着外面微弱的燈光,我看到陽臺上矗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放在開關上的手立刻縮了回去,聽到老大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時,我一口氣才倒上來。
虛驚一場,我還以爲是哪個變態男生潛了進來。
老大看上去很煩躁,隔着門也不知道她在和誰講電話,不過她也太專注了,我開門這麼大動靜竟然毫無察覺。
話說你不是該陪在麗娜小穎身邊嗎?韓東學也不在,萬一這倆貨被揩油了怎麼辦?我走向前去打算問個清楚,剛打開陽臺門,老大的怒喝聲就傳入我的耳朵。
“李凌皓,你他媽別跟我說你不認識陳新新!我要是知道你們能鬧這麼一出,打死我也不會逼她進什麼啦啦隊,你要是不說清楚了,以後別指望我再跟你說半點關於她的事!”氣勢洶洶地摁掉電話。
我的一隻腳踏在陽臺光滑亮潔的地磚上,另一隻腳還留在宿舍裡,手也停滯在了門把上。老大轉頭進屋時,看到的就是我這樣的姿態,像卡帶一樣定在陽臺和宿舍的玻璃門之間一動不動。
深呼吸半天,終於撫平情緒,我默默地轉身把屋裡的燈打開。
“你去把麗娜和小穎接回來吧。”坐在書桌前,我打開飯盒幽幽地說。
韓東學這廝不賴,買的都是我喜歡吃的菜。但一想到大晚上把她們倆扔在KTV裡陪一羣男的唱歌,我怎麼都放心不下。這倆妖精要是都長得像我這麼安全就好了。
“她們和我一起回來的,到學校超市買東西去了。”老大畢竟是老大,發現我聽到電話內容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恢復了常態。
說完就拉開一張凳子坐在我面前,開始無比認真地解釋這個電話的前世今生來龍去脈。
老大說她是在高中認識李凌浩的,她那時候是科大附中的,高三百日誓師大會的時候,科大安排學長學姐們來動員大家積極報考科大,她就是那時認識了李凌皓。
其實說認識都談不上,也就是點頭之交的那種。
後來老大高考遭遇滑鐵盧來了師大,開學沒幾天,李凌皓就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和我一個班,以後他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打電話來問我近況。
老大還說她問過李凌皓不只一次我和他的關係,但他每次都含糊其辭,還不讓她跟我提這件事。
本來她以爲,李凌皓這是要追我的節奏,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行動,所以這次她好奇心大發,知道他要代表科大來比賽,就把我弄進啦啦隊,直接來一次現場大揭秘。
我就着美味飯菜聽完老大這一番話,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因爲我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還好她不是李凌皓安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雖然實際情況也差不多。
“向你隱瞞這件事是我的不對,老大我主動認錯,而且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把你每天喝了幾杯水罵了幾次娘這種無聊至極的日常行蹤透露給他了。”老大看我低頭一個勁的刨飯,以爲我還在生氣,現在極力表態中。
“你心裡要是實在不好受,就扒我衣服玩吧,我也沒想到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老大很認真地說。
“啊?”我瞪大眼睛,看到她已經自行寬衣解帶。
“別別別,我原諒你了還不行嗎?”我趕忙攔阻她,秦老大也真是無敵了,這種以下犯上的事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幹呀。
就在兩人你拉我扯亂成一團之時,寢室門突然大開。
“Oh,boy!”麗娜尖叫一聲捂住眼睛:“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繼續你個頭!”衣衫不整的老大立刻跳出兩米開外,衝着浮想聯翩的麗娜吼道,跟在後面的小穎一臉壞笑跳了進來,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嘞個去,看我作甚,老大喜歡的人是你好不好!
“怎麼都早早回來了,不去和帥哥們喝喝酒唱唱歌什麼的?”我坐回原位岔開話題。
“靠,今天在體育館你都那種情況了,我們誰還有心思去花天酒地?”麗娜一副你還真以爲我沒肝沒肺的表情。
“我什麼情況了?”我胡亂翻着桌上的書。
“二爺,你今天表情那叫個冷酷,嚇得我都不敢問你怎麼了。”小穎走到背後,雙手環在我脖子上心有餘悸地說。
“就是,我站在離你老遠的地方都覺得寒氣逼人,話說你那一巴掌拍得真是響徹雲霄,李凌皓竟然吭都沒吭一聲。我說……”麗娜小心翼翼地問:“你跟他是有多大仇?”
“是有仇,至於是什麼仇你們就別問了,反正就是不共戴天有你沒我的那種。”我知道大家都對我今天的舉動充滿各種震驚和好奇,但我覺得這事兒就到此爲止吧,我實在不想多說。
大家也都比較知趣,很快就閉了嘴,各忙各的去了。
吃完藥,我捧着本書躺在牀上,盯着上鋪的牀板靜靜發呆,沒了我一貫的喧鬧,宿舍裡變得很安靜。然後,一陣悠揚的簫聲從陽臺上緩緩地傳了進來。
後面那棟女生宿舍裡住得多是音樂學院的,所以基本每天晚上,我們都有免費的音樂會享受。
有時候是高山流水般流暢悅耳的古箏,有時候是大提琴厚重冗長的獨奏曲,更多的時候是各種管絃樂器的和鳴之聲。記得有一次,不知道誰用二胡拉了首《二泉映月》,那傷感的調調讓我們宿舍聽完集體陷入了沉默。
今天晚上竟然是簫聲,我驀地想起,冉冉也會吹簫,不,準確的說是笛子,冉冉的笛子吹得很好聽,她經常在我失眠的夜晚吹奏,而我只是靜靜聆聽。
多才多藝的她還教過我,奈何我資質太淺,學了那麼久,也就會一首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還總是跑調,可誰介意呢,反正有冉冉爲我吹,我想聽什麼都行。
這宛轉悠揚的簫聲裡透着淡淡地哀愁和憂傷,聽得我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枕着這一曲哀傷婉轉的樂曲,我不知何時進入夢鄉。
夢裡,我對冉冉說,如果你當初愛上的不是那個混蛋,我是不是就不用老是在回憶裡想你,我是不是就不用在夢境裡找你,我是不是就不用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她微笑着,靜靜看我,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