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諸位,請聽我一言,事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與大家道明瞭,淫賊已被抓獲,待我們大理寺的戴大人收集足夠的證據,便可讓他伏法,諸位就不必再聚集在此地了,都回去吧,回去吧。”
於承恩站在大理寺門外,嘴脣皮發乾,喉嚨都喊啞了,眼看百姓是冷靜了下來,可誰曾想,突然就有一個人叫道:“事請都過去兩個月了,爲什麼到現在才抓到淫賊啊,而且還要隱藏事件不想讓我們知曉嗎。”
“是啊,你們這樣做,不是害得跟多女子受害嗎。”
“哎呀,老朽若是早知道有淫賊,早就提醒我家閨女了,都管你們將事請隱瞞,害的我家閨女啊,嗚嗚嗚……”
這一連串的質問,再次扇動起了民怨,一時間,大理寺外吵鬧一片,人羣是越聚越多,大有死不罷休之勢。
“都六七十的老頭了,還閨女,你要是能在十多年前生出來,哥可要拜你爲師了。”
沈玉嘉領着幾名喬裝改扮好的刑部差役,從大理寺後面繞道前面,站在人羣外邊,低聲吩咐道:“剛纔說話的幾人,都給我盯緊了,把他們的底細給我查個明白,莫要打草驚蛇就行。”
“是,大人。”
幾名刑部差役應諾一聲,立即四散而去,鑽入了人羣中。
於承恩擦擦額頭的滲出的汗水,再次勸說一翻,他心想,這事情可真要人命啊,早知如此,還不如讓戴騰自己出來,就算把矛頭指向他,他也可以藏身不顧,管你鬧不鬧,只有戴騰在前面盯着就足夠了。
但既然他都與戴騰協商好了,這表面功夫他來做,其餘的事情便交給戴騰處理。
沈玉嘉看看天色,心想:“應該快來了吧。”
沈玉嘉剛想完不久,頓時,從大理寺前門幾條街道上,一大批官兵小跑過來,不一會兒就包圍了現場,嚇得鬧事的百姓再也不敢吭一聲了。
“諸位,都回去吧,三天,只需要三天,三天後少卿戴大人便會回來,屆時他將交不出一個讓大夥滿意的答覆。”
聽到於承恩這些句話,沈玉嘉心中暗罵一聲,尋思着這事請突發性可真夠快的,說來就來,若是沒人在背後超控,打死沈玉嘉都不相信。
“看來我所料不差啊!”
這類事請,其實還遠不止這一件,他在大理寺這段時間裡,查看了許多卷宗,發現很多案件是有蹊蹺,暗流涌動的寒流,在樑國州郡城縣裡,多有發生,而且也都鬧出了民變,但十有八九,都被天威府派出的人給壓制住了。
要摧毀一個國家,攻城拔寨固然重要,可是真正讓國家面臨危機的,往往都是內訌,能潛入朝廷,敗壞朝綱最好不過,若是不行,則退而求其次,從地方下手,倘若還不行,那麼只能想現在這樣,做一些讓官服和百姓交火的事請,他們只要坐享其成便可。
這說起來簡單,但真要執行起來談何容易,可是李曄急於求成,倒是樑國漏洞一點點出現,流民到處遊走,官服無法官職,就拿沈玉嘉用戴騰的身份參軍來說,若是一切,你沒有戶籍,查明不出身份,只是隨口一說,人家豈能用你。
但是,缺乏壯丁,沒有兵力補充,如何打仗?不打仗如何取天下?
當然,樑國也不是愣頭青,梁州就被他們治理得如鐵桶般,無從下口,但是豫州就不同了,結果幾番戰火的洗禮,如今的豫州官場到處都是雜亂無章,各縣府衙門人手不夠,又是徵糧收稅,又是給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流民上戶籍,忙的是焦頭爛額,此刻又出現一系列的犯罪事件,你說百姓能不抱怨嗎。
倘若現在再來幾場天災,呵呵,梁州佔且不論,豫州那絕對要爆炸了。
不再理會皆憤的百姓,沈玉嘉繞道從後門回到大理寺裡,他屁股還沒坐下,便聽到門守來彙報,稱有人要在他,說是他的家僕。
沈玉嘉的家僕,在洛陽無非就是華永,他趕緊命門守把人帶進來,不多時,多日不見的華永便出現在沈玉嘉面前,讓沈玉嘉意外的事,除了一身書童喬裝的華永外,他居然還帶這一個人,這個人也是青衣小帽,遮掩了許多容顏,可是從身段看來,根本就不像是男人。
“你怎麼也來了?”沈玉嘉眉頭一皺,眼神有些責備的望着華永。
華永乾笑兩聲,卻不回話,而那名青衣小帽的人,脫下帽子後,雙眼微紅的望着沈玉嘉,愣愣無語半響,忽而直接撲倒沈玉嘉懷中,竟鶯鶯的哭泣起來。
沈玉嘉頓時就有些手忙腳亂,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一時間雙手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好了。
“呃……我說寧小姐,你現身洛陽,可是很危險的啊!況且,還來這地方。”
聽沈玉嘉的口氣,這撲在他懷中的青衣小帽,竟然一別大半年的寧家大小姐,寧滄珺。
如今的寧滄珺,還是如昔日般的清淡幽雅,只是臉上一道不可磨滅的刀疤,讓沈玉嘉心中一顫,他可是知道,別說古代了,就是放到現代,一個本來女神般的妹子,臉上多了一道如冷二那樣的刀疤,效果可是截然相反的啊。
冷二沒刀疤,只是感覺冷,有刀疤那可不僅僅是冷了,而是寒如心扉,他盯久了都感覺喘不過氣來,這對與一個像冷二這樣的男人而且,不僅不醜,反而憑空添加了幾分魅力。
而反觀寧滄珺,沈玉嘉已經不願想下去了。
看着寧滄珺半天哭不出一句話,沈玉嘉搖頭一嘆,終於是推看了她,問道:“如今洛陽局勢混亂,你跑到這裡十分兇險,還是回去吧。”
寧滄珺聞言,小腦的就和撥浪鼓似得,左右搖動幾下,她擦擦淚漬,嚶嚶道:“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沈玉嘉苦笑一聲,正要勸說,寧滄珺已經先開口道:“裴叔父已經說了,只我一人,不會連累到沈公子的。”
“呃……”
沈玉嘉心中暗罵裴世昭真不夠朋友,其實也正如裴世昭所料,以沈玉嘉如今的地位,要抱住寧滄珺不被人發現,那是輕而易舉的,只是這女人和他的關係有些微妙,所以他纔會在內心掙扎。
古代因爲訊息不發達,而且女子多在家中靜坐,故此少有了解人情世故的,根本不知何爲好何爲壞,所以經常就有一些,以身相許啊,私下定情啊什麼的,她只要對你有一點另眼相看的味道,那麼便黏上來了,你若是把持不住,就成事了,但真正能相處下去的,又有多少呢,就如同現代的閃婚一樣,沒多久便鬧彆扭了。
古代女子雖然很少鬧離婚,但是當她回過神來知道嫁錯人後,不是天天以淚洗面,便是三天一吵五天一架,這種日子是沈玉嘉最不願意看到的,況且他已經有房室,倘若把寧滄珺給拉進來,且不說老婆大人會不會一刀把他給劈了,就拿他自己的良心說,感覺上有點耽誤人家一生的味道。
所以他當初約定一個時間,在這時間裡,寧滄珺回過神來,就知道前段日子和沈玉嘉也沒有多少情感,只是自己都快過了待嫁的年齡,還沒與到一個有情郎,恰巧沈玉嘉有進入他的世界,故此,少許的情意產生,便一發不可收拾了,現在不見了沈玉嘉,自己有足夠的事請考慮,要是在遇到了其他好的男子,這事情也就吹了。
然而,誰能料到,他前腳剛走,後腳焦茹就把她給帶來了呢。
“既然你知道我姓沈,那麼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吧!”沈玉嘉冷靜下來道。
寧滄珺點點頭,並沒有明說,顯然她也知道這地方不能把話說白了。
“那你還想嫁給我?”沈玉嘉這話太過直白,寧滄珺剎時間俏臉緋紅一片,但最終她還是強忍羞澀,輕輕的點了點頭。
“呃……”
這點可就讓沈玉嘉想不通了,他和寧滄珺相處的事請並不久啊,兩人雖然時常在寧府涼亭裡談天說地,但沈玉嘉口沒遮攔,應該沒有給她留下好印象纔對,當這丫頭咋就看上他了呢?
大理寺可是談情說案的地方,而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沈玉嘉雖然想知道,但也只好讓華永帶她先回戴府。
寧滄珺沒有拒絕,臨走前,還把一封信交給了沈玉嘉,沈玉嘉結果後一看,發現信封上沒有著名,便收了起來,送走了華永和寧滄珺,他才藉着上茅房的時候,打開信封,將信件取出。
看着片刻,沈玉嘉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最後他搖頭一嘆,暗道:“還是不可行啊!”
這封信是裴世昭寫給他的,立即的內容大致都是他們曾經商討的策略,可是經過裴世昭的施行後,居然遇到重重困難。
沈玉嘉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改變現狀,推行選舉,可這要在如今的年代施行起來,簡直不可能。
而且,如今一些鄉下便是有些類是選舉的,誰的德望高,誰就能做上鄉長,但大多數類是世襲的,畢竟那些人在一畝三分地裡,實權太高,由於官服和其他鄉紳勾結,平民怎敢違逆,如此一來,你跑到這裡說什麼選舉,明顯要趕人家下臺,不被他們大罵你妖言惑衆,亂棍打死就算不錯了。
“看來,天下平民,還沒有意識到漢人的天下,即將要瀕臨破碎了。”
沈玉嘉暗歎一聲,這也怪不得人家平民愚笨,這年代消息不靈通,平民又怕事,不把他們逼到沒飯吃,他們是永遠不會想到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