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轉過身問,“韋語成,你念的是什麼?”韋語成並不理會他。
於淨轉過身,驚訝的看一眼韋語成。韋語成突然自言自語一句,“人生都是這般的無奈……”丁可不解的追問身邊的於淨,“哎,他念的是什麼?”於淨看着書,隨口回答道,“是《紅樓夢》中的《葬‘花’詞》…”
“那時什麼啊?”丁可滿眼疑‘惑’的問。
“……”於淨‘欲’言又止,低頭看起書。
“韋語成,你怎麼突然念起這樣傷感悲觀的詩詞?”白小七忍不住輕輕的問一句。
“哦,沒什麼,我剛剛好看到《紅樓夢》這一段……”韋語成低着頭,明顯的掩飾着自己的情緒。
“《葬‘花’詞》是林黛‘玉’在百‘花’凋落的暮‘春’時節詠的,借‘花’喻人,傾吐自己滿懷的愁緒和無可名狀的悲憤…。”白小七悠悠的說道。
還沒等白小七說完,第一排的丁可轉過身急不可耐的追問,“哎,韋語成,你是在愁緒什麼?悲憤什麼?”
韋語成合上手裡的紅樓夢,幽幽的嘆息道,“我們生活在這個不封建的社會,卻還都是別人安排着我們的命運……”
於淨轉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韋語成,他正低着頭撥‘弄’着手裡的鋼筆。樣子有點落寞。這是於淨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韋語成,不再嬉戲打鬧,不再任意妄爲…。只是靜靜的一個人……
課間十分,韋語成一個人走出了教室。丁可轉過身來,“白小七,你知道嗎?韋語成從小父母離異,是他‘奶’‘奶’將他帶大的,你知道他爲什麼學習文科嗎?他‘奶’‘奶’說學習文科的人比較感‘性’,會顧家。而韋語成喜歡理科……”丁可自問自答的說,那神情,似乎是在參加知識競答,要拿大獎一般緊張急促以及‘激’動無比。
於淨用胳膊肘使勁碰一下丁可,眼睛裡都是怒氣,“丁可,沒發現你還有這個愛好。哼。”
“哎,什麼愛好,我就是害怕,你們誤會韋語成先前說的話的含義,專‘門’留下來給你們解釋一下。”丁可看着眼前的於淨,想不通她爲什麼情緒這麼‘激’動。
“韋語成在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解釋?”於淨厲聲質問道。
“人品問題。”白小七重重的念出這四個字。
“哎,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丁可文縐縐的嘆了一句。
“那你就是小人…”於淨憤憤地接一句。
“喂喲,君子動手不動口,有本事咱出去比試一下武藝走…”丁可笑嘻嘻的邀請道。
“哼,小人才會動手……”於淨有點不耐煩的應道,她顯然動氣了。
“真是至善至水不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平時竟看着韋語成欺負你,沒曾想,你還有這能耐,哼。”白小七合上手裡的書,盯着丁可說。
“哎,不要動怒,兩位大俠。以前離得遠,沒有顧得上你們…。”丁可嘿嘿笑着跑出教室,他想,二對一,明顯得不公平,還是跑吧。
於淨低頭看着手中的書本,心裡卻想着,丁可說的那些關於韋語成的事情。她以前竟然不知道,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整日調侃別人爲樂,一副玩世不恭的狀態的人,內心也這樣無可奈何……
於淨想起,父母對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導,期盼。母親因爲病情,不留餘地的讓她學習文科,內心的無可奈何,有時候也會壓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了。於淨喜歡化學,可是她父母告訴她,‘女’孩子不該學習理科,那樣會很累。同樣的束縛,同樣的不能選擇,同樣的被大人安排了一切,卻還要百般努力,只爲身上揹負着大人的夢想。
“大人說的話,總是對的一般,不給人留下任何反抗的餘地……”於淨語氣哀傷的嘆息道。
白小七擡起頭,放下手裡的書本。拉起於淨的手,走向‘操’場。一直走到草坪上。
“於淨,你不是總問我,是不是種下因,就能收穫果嗎?”白小七一邊看着於淨問,一邊低頭找着什麼。“你看,這就是我們很久很久以前種過櫻桃的地方,你看看它結果了嗎?”白小七指着草坪問。
於淨蹲下身,用手挖着那片草坪,只是幾秒鐘而已,就翻出了那顆櫻桃的種子,乾乾的。於淨呆滯的坐下,慢悠悠的說,“沒有水分,沒有‘潮’溼的環境,沒有適合它發芽的地方……”
“很久很久以前,大人總是告訴我,後來的纔會是最好的最美的。不曾料想,我們就像是掰包穀的猴子,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像是進入一個讓人‘迷’‘亂’的圈子裡,永遠的循環着。以爲後來會遇到的纔會是更好的,更完美的。那時的我們在單純的不知道,也不曾感受過什麼是最美的年齡裡,日復一日,也不曾掙扎過。只是靜靜的等着。直到後來,我們才懂得,最初的纔是最好的……”白小七躺在草坪上,微微的閉着雙眼說。
“是,中考那時壓力多大。我父母告訴我說,不要胡思‘亂’想,等上高中就好了。到了高中,她卻說,等上大學就會好了……”
“所以,我們一直忽視身邊的事物,只是看着遙不可及的,甚至是不可名狀的未來。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未來,我們會接着忽視什麼……”白小七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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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下的因,不一定能結出想要的果……至少,我們今天是真實存在的…。”白小七接着一言一語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爲什麼說這些話。只是,她想起古文。
白小七想起,多年以前。古文看着白小七,說了這樣一段話,“不要像是掰包穀的猴子,撿了西瓜,丟了芝麻…”那時,他坐在她的身邊,一切靜好。
於淨說,“小七,你睜開眼看看天空,雲朵兒是白白的,和棉‘花’糖一樣,軟軟的。還有天,藍藍的,乾淨的像是池塘裡的水一樣……。”
“小時候,我和自己的小夥伴時常去一個池塘邊,那裡的水就是這種顏‘色’的,藍藍的。乾淨的都能看見池底的小蝌蚪,還有淺淺的水草,一晃一晃的動着…。”白小七一邊訴說着,一邊回頭看看於淨。於淨的眼角落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白小七知道,於淨一定知道。她一定會像此刻一般,時常看看藍藍的天,還有白白的雲朵兒……
那個外表堅強無比的‘女’孩子,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