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到下班時間了,等我回到學校,系主任他們早走了。”秦學兵還是決定不回學校,這件事鬧得太大了,政治處主任當場食物中毒,警局、工商局紛紛介入,學校管理層顏面掃地,急需一隻儆猴的雞,他這個僞帶頭人的下場已經註定,就算回去找系主任商量也改變不了什麼。
但這並不代表秦學兵就會這麼算了,他是絕不會當這隻儆猴的雞,更不會當學校管理層的犧牲品,就算爲此動用奇門秘術也在所不惜:“老二,你們幾個還是快過來吧,告訴你,哥今天撿漏了,給你們狠宰我的機會。”
“撿漏?老大,你終於捨得出手了?”
徐振愣了下,隨即歡呼了起來:“撿了多大的漏?賺了多少?”
“過來再說。”秦學兵切斷通話,又給葉梓菁打過去,隨即開始點菜,驢肉火燒、驢肉餃子、泰山驢肉等等點了一大桌子。
“我靠,老大你也太奢侈了。”徐振一過來就驚呼連連,他可清楚這位老大的家境,平時非常節儉,現在竟然點了這麼一大桌,以老王驢肉店的消費,最少得五千塊。
“老大,說實話,賺了多少?”老三馬翔問道。
秦學兵伸出三根手指頭,老四趙羽點頭讚道:“三萬,不少啊,恭祝老大旗開得勝。”
“老四,你也太不敢想了。”
馬翔送上白眼一個:“一件古玩數十上百萬再正常不過,要我說,老大肯定賺了三十萬。”
秦學兵笑道:“再加個零。”
“啥?三百萬?”哥幾個都驚呼了起來,那絕對是一筆想都不敢想的鉅款。
“哥幾個,劫富濟貧。”徐振一聲高呼,哥幾個就把秦學兵給整到桌底下,嚷嚷着見面分一半。
葉梓菁剛進包廂就看到鬧作一團的四人,不由好笑:“傳聞中,你們宿舍基情四射,果不其然啊。”
“葉大美女,那純屬造謠。”趙羽悻悻收手。
“說這些話的,都是嫉妒我們哥四個感情好。”馬翔義正言辭。
“沒錯,哥四個性取向很正常。”徐振理所當然。
“葉大美女,你要是不相信,我甘做犧牲品讓你檢驗。”秦學兵大義凜然。
“老大,你強。”衆兄弟拜服,太無恥,太猥瑣了。
“你們哥四個就別耍寶了。”
葉梓菁翻起白眼,而後笑看着秦學兵:“至於你嘛,說實話,本小姐要的是白馬王子,不喜歡馬路貨色。”
“解釋就是掩飾,大夥明白的。”
秦學兵回以一個曖昧的眼神,不等葉梓菁反擊就岔開話題:“菜都上齊了,開吃吧,慶祝馬胖子陣亡。”
“老大,別忙着吃,先說說你是怎麼撿漏的。”徐振很好奇秦學兵是怎麼踩狗屎運的。
“秦學兵,你不是號稱多看多聽不出手嗎?怎麼也忍不住了?”葉梓菁可是很佩服秦學兵的耐力,可不是誰都能逛兩年潘家園而不買一件東西。
不過事實證明,沒有人能抵抗古玩和撿漏的魅力。
“當漏就擺在面前,不撿豈不對不起天地良心。”
秦學兵把擱在包廂角落的黑軲轆瓶拿過來:“當它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天上開始掉餡餅,地上狗屎如花開……”
哥幾個一頭黑線,葉梓菁可愛地翻起白眼仁:“秦學兵,別臭屁了,不就是一件金磁州窯黑釉鐵鏽斑紋梅瓶嘛,用得着這麼誇張嗎?”
秦學兵訕訕一笑:“葉大美女好眼力,一眼就認出這件黑軲轆的來歷,當時是在一個攤子上……”
秦學兵這次沒有吹噓,把撿漏過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令哥幾個瞠目結舌,唯有葉梓菁一臉鬱悶:“天吶,那可是明永樂內府梅瓶,三百萬你就給賣了,真是頭豬。”
“葉大美女,那可是殘品,少了瓶蓋,缺了瓶口,三百萬應該不算低了。”
“所以才說你笨,就算是殘品,那也是明永樂內府梅瓶,全世界僅存六件,只有兩件在民間流傳,無限接近於孤品,賣出四百萬也不足爲奇,上拍的話,最少也得五百萬。”
葉梓菁越說越鬱悶,到最後幾乎是瞪着秦學兵:“還有,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收藏嗎?有這麼好的東西竟然不知道照顧老同學,該打。”
“這不是高興過頭,忘了嗎。”秦學兵訕訕一笑,再不敢得意了,心裡直罵錢正泰老奸商,竟然坑了他百來萬。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他只是一個剛入行的小菜鳥,把握不準古玩價格,又沒有相應的人脈,出手便宜了,也怪不得任何人,只能當是交學費了。
“反正你記住了,再有好東西要出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葉梓菁重複說道。
“一定,一定,先吃飯吧,涼了就沒味道了。”秦學兵倒是很清楚,葉梓菁全家都玩收藏,就好像一個古玩偏執狂的家族。
入夜,衆人散去,秦學兵沒有回學校,也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不錯的酒店住下,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思考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準確的說是玉筆出現之後發生的事。
一筆一驚天,當之無愧的驚天之筆,記載古往今來所有相術、風水、墓葬等奇門秘術,種類繁多,效用各有千秋,若能一一展現,定能讓人瞠目結舌。
不過對秦學兵來說,最珍貴的莫過於《煉氣訣》,元氣纔是各種奇門秘術的根本,不管是施展奇門秘術,還是化解因果,都需要元氣作爲支撐。
“修煉元氣,不容遲緩。”秦學兵很清楚自身狀況,元氣修煉纔剛入門,高深的奇門秘術難以施展,若是碰上大因果,恐怕也無法化解,到時還是要報應在他身上。
而最讓秦學兵驚喜的還是玉筆本身,竟然能夠吸收元氣進行推算,還能推算出古玩的年份,着實令人驚喜:“有了這項能力,以後就可以出入世界各地的古玩市場,不說大富大貴,當一個成功的收藏家總沒問題。”
遐想中,秦學兵進入修煉狀態,令他無語的是,天地間元氣太過稀薄,修煉一個晚上只有微弱的進展,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將煉氣訣修煉到高深境界。
秦學兵收拾了一下,回到學校就去找系主任,管理層的決定果然不容更改,對秦學兵進行處分,外加留校察看半年,並全校公告:“小秦啊,接下來好好表現,爭取在畢業前,申請提前結束留校察看,我再幫你想想辦法,把留校察看從檔案上刪除。”
“謝謝主任。”
秦學兵道了聲謝,又問道:“對了主任,到底是哪位領導非要跟我過不去?”
“別想這些了,意義不大。”
系主任古怪地看了秦學兵一眼,小聲說道:“除了教務處哪位頭頭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秦學兵心中瞭然,只要稍瞭解京大管理層就不難發現教務處主任王大同和馬三立同穿一條褲子,據說當年兩人還都是京大驕子,交情很深,而今馬三立被秦學兵弄得住進醫院昏迷不醒,王大同當然要爲老同學出口氣。
“既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秦學兵暗自冷笑,心中已有對策,風風火火地殺向王大同的辦公室。
“同學,你是?找我有什麼事嗎?”王大同雖然恨不得把秦學兵踢出京大,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學兵。
“王主任你好,我叫秦學兵。”秦學兵微笑着,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是你!”王大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對於這個敢當衆辱罵領導,逼迫領導吃有毒食物的混帳學生,他可沒一點好感。
“王主任,不用這麼吃驚吧。”
秦學兵仍舊微微笑,手指迅速做出一組很奇怪的動作:“我今兒只是想告訴王主任,這人啊,不能做虧心事,虧心事做多了,會噩夢纏身的。”
“你什麼意思?”王大同這些年與馬三立聯手鑽學校管理上的漏洞,撈了不少錢,被秦學兵這麼一說,頓時覺得心裡涼颼颼的。
“沒其它意思,就是想告訴王主任,要是碰上什麼難事,學生是很願意幫忙的。”秦學兵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至於怎麼回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名其妙。”王大同嘀咕了一句,繼續翻看文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招了。
“可憐的孩子,千萬別被嚇死纔好。”秦學兵很滿意在王大同身上做的手腳,他相信一定會給王大同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順便解決留校察看這件事。
“對了,劉爺爺生病了,得買個水果籃。”秦學兵正準備叫車時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這樣去劉奶奶家未免太不禮貌了。
京城的繁榮毋庸置疑,但再繁榮的城市都存在貧民窟,且這些貧民窟往往與垃圾堆連在一起。
秦學兵一路走來,放眼望去是一片垃圾的海洋,無論是空場地、停車場,還是建築物,無處不充斥着垃圾,到處都是壓碎的塑料瓶、塑料袋、塑料布、舊拖鞋、破傢俱,五顏六色。
這裡住着一羣“拾荒者”,有老人、婦女、孩子,尤其是這裡的孩子,一出生就與垃圾爲伴,習慣了垃圾散發出來的腐臭味,甚至可以看到他們在垃圾堆上玩耍。
這裡的房子就像是窟窿,一個簡易的大棚就拄着十幾二十戶人家,裡面還有人放養雞鴨,氣味極其難聞。
看到這些,秦學兵忍不住心酸,劉奶奶那三個混帳兒子竟然讓老人住在這種地方,簡直天理難容。而且,從昨天的談話中他還了解到,劉奶奶老兩口平時就靠女兒給的錢和撿垃圾爲生,每天要揹着上百斤垃圾走上千米到路口等收垃圾的上門。
秦學兵打聽了一下才找到劉奶奶家,三十平米左右的單間,裡頭就一張牀、一張桌子和幾張破塑料椅子:“劉奶奶,我來看您了。”
“是小秦啊,快進來。”
劉奶奶熱情地把秦學兵迎進來,又對躺在牀上的劉爺爺說道:“老頭子,昨兒就是小秦買了梅瓶,不然都沒錢給你買藥。”
“小夥子,謝謝你啊。”劉爺爺的聲音很沙啞、虛弱。
“劉爺爺,梅瓶物有所值,算起來我還佔便宜呢。”
秦學兵把水果籃放下,坐到牀邊:“劉爺爺,您得的是什麼病,怎麼不住院?”
“老毛病了,腸化生,不敢住院啊。”劉爺爺嘆了口氣,腸化生廣泛見於各種良性胃病,尤其多見於慢性胃炎,如果病情繼續加重,很可能引發癌變。
而這種老人病治療非常麻煩,就算有十萬塊,也經不起醫院的盤剝,只能買點藥回來。
秦學兵亦嘆了口氣,把話題岔開:“劉爺爺、劉奶奶,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願不願意跟三個兒子過?”
“沒機會的。”劉奶奶已經不敢再想這個問題了,老頭子病得這麼重,三個兒子都不來看一眼,她心底已經絕望了。
秦學兵又嘆了口氣,到底要多麼不孝的兒子,才能讓父母如此絕望?但老兩口確實需要人照顧,不然等年紀再大點,這日子根本沒法過。
想了一會,秦學兵就有了主意,開口道:“劉奶奶,您昨兒不是說有一包銅錢,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好,我這就拿出來。”
劉奶奶年紀雖大,可因爲長期撿垃圾,手腳還很利索,很快從牀底下拿出一個小布包,觀其大小,應該能裝四五百枚銅錢:“都是我公公留下來的,他老人家生前最喜歡收集這些物件,不過都生鏽了,應該不值幾個錢。”
“生點鏽不要緊,沒爛掉就行。”秦學兵隨手一淘,拿出六枚銅錢,看了一眼上邊的字跡,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六枚銅錢中有四枚洪武通寶、一枚嘉靖通寶和一枚康熙通寶:“劉奶奶您看,這枚銅錢叫洪武通寶折二錢,背面寫了一個濟字,能賣五六千塊呢。”
“這麼多?”劉奶奶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平日裡當成垃圾的銅錢竟然這麼值錢。
“也不是所有銅錢都這麼值錢,比如這枚,也是洪武通寶折二錢,但背面寫着北平二字,只值八九百塊;還有這枚背面寫着浙字,只值一百塊錢。”
秦學兵姥姥而談,拿出最後一枚洪武通寶:“這枚就值錢了,同樣是洪武通寶折二錢,但因爲背面寫着京字,值一萬塊呢。”
“乖乖,公公給我們留了一對寶貝呢,虧我還當做垃圾。”劉奶奶嘆了口氣,要早知道銅錢這麼值錢,就不用呆這地方受罪了。可話說回來,要是早發現了,說不定就被那三個不孝子瓜分了。
“小秦,你不會騙我老人家吧。”劉爺爺不大相信,認爲那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劉爺爺,瞧您說的,要是騙你,那我得往便宜了騙,這樣我才能低價買進來。”
秦學兵笑了笑,把銅錢放回袋子裡:“劉爺爺、劉奶奶,這幾百枚銅錢我就不一一看了,兩百萬轉給我,怎麼樣?”
“兩百萬,這麼多?”老兩口都被嚇了一跳,兩百萬啊,那是多麼大的一筆鉅款啊。
“小秦,我知道你想幫奶奶,但這錢我們不能收。”驚喜過後,劉奶奶連忙搖頭,銅錢貴的上萬,但便宜的只值幾十、幾百塊,怎麼也用不了兩百萬。
“劉奶奶,瞧您說的,我就算想幫人也不可能拿出兩百萬這麼多啊,這包銅錢確實值這麼多錢。”
秦學兵從明永樂內府梅瓶賺了一大筆,自然要幫劉奶奶劉爺爺徹底改變現在的環境,而且這包銅錢不出意外的話,也能值個幾十萬:“劉奶奶,您要覺得便宜了,那我再給您加點?”
“不,不,不能再加了,兩百萬夠多了。”劉奶奶連忙搖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
秦學兵笑了起來:“劉爺爺、劉奶奶,現在你們有錢了,如果有機會的話,願不願意跟兒子們過?”
“誰不想三代同堂,含飴弄孫,可等把錢挖光了,還不得把我們老兩口趕出來。”劉爺爺嘆了口氣,說起了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
九十年代末,老兩口其實還有點存款,在一個兒子那裡住一年,生活倒也還算可以。可那三個混帳變着法子挖老兩口的錢,等到把錢都挖光了,就把老兩口趕了出來。
說到這,劉爺爺老淚縱橫:“生了這麼三個畜生,心寒啊。”
“劉爺爺,您別傷心,我給你支一招,保證管用。”秦學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並不困難,找一家代理機構,由代理機構管理這兩百萬。
然後讓老人的三個兒子輪流贍養老人,每年由代理機構支付八萬塊贍養費,直到二老去世,剩餘的錢作爲遺產分給老人的三個兒子。當然,考慮到老人的生活質量,代理機構將會對老人每年的生活進行評估,對老人的三個兒子評孝順分數,最後根據孝順分數劃分遺產。而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哪個兒子十分不孝順,將會被剝奪贍養權和遺產繼承權,拿不到一分錢。
說完這些,秦學兵心中忍不住悲哀,什麼時候父子親情竟需要依靠金錢維持了。
“小秦,這真的管用嗎?”劉奶奶有些小驚喜,這樣就能經常看到孫子孫女了,對老人家來說,最幸福的莫過於此。
“只要他們想要錢,就一定管用。當然,得找一家好的代理機構。”秦學兵說道。
“小秦啊,也別找代理機構了,要不就由你保管這筆錢。”相比之下,老兩口更相信秦學兵,他們都相信秦學兵是有心幫他們的,不然根本不用花兩百萬,只要出十萬,老兩口就願意賣掉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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