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原本燕皎然在面對燕皎月的時候,還有一點“這個燕皎月不是那個害自己落到萬分悲慘的燕皎月”的無聊的心軟的話,那麼打那個她明白這個燕皎月正是讓她陷入死亡的源頭之一,那麼她就完全可以拋開一切顧忌了。
因此,面對着燕皎月看着自己的那陰狠瘋狂的目光,燕皎然將懷裡的淼淼抱着不讓她去看那寫不好的東西,冷笑道:“真狼狽啊,燕皎月,即使重來一次,你也只能讓自己落到這種地步嗎?”
燕皎然的表情和言語極大地刺激了燕皎月,讓燕皎月不顧一切地想要爬起來,但燕皎然根本不可能再讓燕皎月有任何機會,尤其是她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這一刻,燕皎然內心的殺意無比的濃重!
但是,當她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卻被晉王給阻擋了。
燕皎然皺眉,不明白爲什麼晉王會阻止自己……是捨不得燕皎月受傷嗎?似乎並不是這個答案。如果是這個答案的話,燕皎然也不可能和晉王相處這麼久了。
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燕皎然自認還是很清楚的。
但是,燕皎月卻不這麼想,她只看到燕皎然本來要邁向自己的步伐結果在晉王伸出手之後便停止了——啊,難道王爺終於發現自己的美了?難道他終於明白他喜歡的是自己了?
那一刻,燕皎月似乎連身體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她想要咧開嘴得意洋洋地從燕皎然宣告自己的勝利,卻發現自己到現在還趴在地上,這種狼狽的姿勢讓燕皎月整個人都有一種羞辱感。
“王……王爺……”燕皎月想要開口用楚楚可憐的姿態讓晉王拉她一把,最好將她抱起來,卻是聽見晉王用柔和萬分的語氣對燕皎然那小賤人道:“我剛纔出手沒有留情,她的五臟已經被我震碎了,估計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了,你不必再讓你的手染上鮮血。”
明明是同一句話,但是聽在燕皎然和燕皎月的耳中,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感覺。
燕皎然只覺得自家王爺簡直是將自己呵護得無微不至,原本以爲對方阻止她對那燕皎月下手的動作也讓她釋然了,並且感到內心無比的熨帖。
但是,聽在燕皎月的耳中,卻如同惡鬼的催命符!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爲什麼晉王會對自己動手……明明,明明他曾經非常喜歡她,還讓她給他懷了孩子,爲什麼……爲什麼!
身體似乎越來越痛,意識也越來越重,餘光朦朧中,燕皎月似乎還看到燕皎然依偎在了晉王的懷裡。燕皎月一直到死都沒有想清楚,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她原來所在的世界,甚至,即使是在原來那個世界,晉王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她,而她那個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過一個不知名的男人的孩子。
燕皎月的這一生,可以說是以鮮花似錦開端,卻以慘死爲結局。可是想一想,造成這一切的,也並不都是別人的過錯……
燕皎然看着燕皎月即使死了,也將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方向,頗有些死不瞑目的樣子。可是燕皎然卻完全不會覺得害怕或者是其他什麼的,因爲,燕皎月在她的心中,無論是生還是死,都不會再引起她心中的任何一點波動了。
······
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去,即使他本身已經不那麼喜歡這個妹妹了,可是眼睜睜地看着她吐血而亡,還是讓燕天雷這個人受不了。
“你們……納命來!”燕天雷氣血一上頭,就想往晉王哪裡衝,可是他一個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裡受得住晉王的一擊?甚至,晉王只是用殺氣壓迫了一下燕天雷,就已經讓他冷汗涔涔,雙腿如同灌了鉛似的,完全無法動彈了。
一直等到燕天雷被晉王的殺氣給震昏了,燕天行才慢吞吞地裝作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趕緊護住燕天雷。至於王大同……呵呵,還在那裡跟殺豬似的叫喚嚎叫,他是腦袋有包纔會跟着那個王大同一起呢!
“你們……你們有什麼事情都朝着我來!不許傷害我二弟!”燕天行做出一副雖然我很弱,但是我很講兄弟情義的模樣來。因爲這段時間,作爲王大同的“狗頭軍師”,燕天行也幫忙打探過如今這大慶各方面勢力的特點。就比如說晉王率領的“雲家軍”,或許他們殺人如麻,對待敵人就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但是,他們講義氣也是出了名的。甚至,如果敢殺掉他們一個兄弟的話,必然會遭到幾倍甚至十倍的保護。
正是因爲了解這一點,所以燕天行當務之急就是裝作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這樣,肯定比按照他的本性立即將和燕天雷和燕皎月他們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更加能夠增加他存活的機率。
甚至……
燕天行有些異想天開——或許對方看在自己這重情重義的“性子”,再加上自己是燕皎然的大堂哥,說不定也能在“雲家軍”裡混個一官半職呢?
只能說,燕天行實在是想的過於美好了。
事實上,雖然“雲家軍”很是講義氣,但是,他們也不是隻知道講義氣的傻子,更何況,在晉王的眼皮子底下做戲,這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就連自從接到消息之後就快馬加鞭趕來,轉瞬之間便解決掉那個中年文士的孟秋,在並不認識燕天行的情況下,見燕天行那口不對心的敷衍表現也不由得撇了撇嘴——呵呵,這是把所有人都當做傻子玩兒?
······
王大同的一雙眼睛被廢了,可不代表他的受到的懲罰就夠了,事實上,因爲他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所以等待他的除了死亡沒有其他。
至於燕天行,不僅是個十足的僞君子,更是在成爲王大同的上門女婿之後兩人狼狽爲奸幹了不少禍害百姓的事情,只是,考慮到對方姓燕,晉王還是給對方留了半條命,但是讓龍墨顏一個蠱蟲拍過去,這個總是心裡有各種彎彎腸子的燕天行以後就如同三歲幼兒一般生活即可。
不過,燕天行並不是一個幸運的人,他的妻子不過是看在他的皮相和會說花言巧語的嘴皮子,而如今他被胖揍一頓之後,再加上智商退化成三歲幼兒——三歲幼兒能夠幹什麼?除了搗亂什麼都不會,畢竟燕天行小時候也是當做大少爺一般養大的——而燕家更是在一連串的打擊下,本來就成了空殼子的燕家很快就衰敗了下去。
偏偏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從燕家、從燕天行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燕天行的妻子便直接趁着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捲走了燕家所剩無幾的錢財中的大半,直接和一個雲遊商人私奔了!
原本還有點兒靠譜的燕天雷本來可以成爲燕家的依靠,可是那他的父母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愣是把燕天行的瘋傻和燕皎月的死都怪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殺人,那他們就不會讓他們帶着燕皎月去投奔晉王,後來也不會發生燕皎月失貞從而嫁不出去最後只能送給別人當小妾;而如果燕天雷之後不去當山寨土匪的話,他們也不會引來晉王,直接將他們的靠山王大同殺了,害得他們落到如此境地!
說實話,燕天雷本來就不是個良善之人,被這番話一逼,不僅沒有逆來順受,反而暴脾氣一起,直接就又回了落馬寨——既然他們都覺得是自己這個兒子的錯,那麼他這個兒子就走得遠遠的,再也不相見,看還有什麼話說!
這之後的事情不知道,人們所能看見的是,本來就衰敗的燕家經此兩件事之後就像是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的駱駝,直接就支離破碎了。
或許,一年之後在破廟裡凍死的兩具衣衫襤褸的乞丐是最後的結局。
不過,這些都不是燕皎然所關心的了,甚至晉王在那天將這些人處理了之後,也直接拋之腦後了——因爲在晉王的眼中,這些人實在是完全用不着他去再費什麼心力了。
他現在所關心的,是如何統一這國家。
······
晉王的迴歸,不僅僅帶來的是士氣大振,更多的是意味着“雲家軍”可以放開了手腳去大幹了!
不過,在此之前,爲了支撐足夠的戰爭消耗,軍餉糧草是急需解決的問題。
“弟弟說他可以去海外做交易,但是,畢竟是海上,需要消耗的一定的時間。而且,這周圍的小國我們都幾乎做過交易了,雖然他們很是依賴我們的茶葉、絲綢等東西,但也不能時時刻刻都能夠有能力或者是有需要購買,但如果想要去更遠的地方交易的話……先不說那些地方的具體位置,就是他們會不會需要我們這些商品也是個問題……當然,還有,如果這樣的話,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更長了。”應鐘說的這番話,不僅是他的思慮,也是他的弟弟的考量。
而應鐘的話音落下,南呂他們也道:“衣食住行是百姓永遠無法離開的,可是戰亂之後,百姓們爲了小命,也是因爲許多財產被毀壞,我們每個月的盈利也少了許多。更何況,戰亂之後,宵小份子們都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出現,雖然在我們的管理下,還不敢在我們的店裡面作威作福,但是,其他的糧鋪、酒樓、客棧、成衣鋪子等等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失,因爲他們那些人大概是覺得命都快沒了,能夠享受一天是一天,所以乾脆無所顧忌地去搶了……”
說到這類,南呂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但隨即又道:“不過,如果主子你需要的話,屬下一定盡所能辦成任務!”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他們也是如此,就連御旻和君晟他們也表示可以將自己的“家當”先拿出來。
見到自己的這些是屬下更是兄弟的如此表示,晉王說他沒有被感動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的話,他更不可能讓他們費盡心思勒緊褲腰帶,更何況,自己失蹤的這些時間裡,他們也都各自付出了許多。
因此,晉王也不賣關子,直接將手裡的那份從桃源村帶來的藏寶圖給拿了出來。
······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甚至在晉王說這是一份藏寶圖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擔憂是不是晉王太憂心糧草軍餉所以被人給騙了。
但是,隨着晉王的講述,他們的面色都漸漸地凝重起來——當然,爲了自己的形象,晉王將自己那段時間記憶倒退變成了六歲小兒的事情給隱瞞了,反正和這藏寶圖也沒什麼關係不是嗎——而當晉王說完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全都是令人死寂的沉默。
就在晉王以爲他們還在懷疑的時候,南呂一下子就撲了過來:“主子!王爺!將軍!你……你讓我們說什麼好呢?!你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說這話的南呂,語氣有濃濃的驚喜和羨慕,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
“這哪裡是他的運氣好,這明明是晉王妃得人心好吧?”御旻總是無時無刻維護她們女子的權益。
“晉王妃得人心,那還不是咱們主子運氣好,娶到了晉王妃?所以,最後還是咱們的主子的運氣好啊!”南呂總是和御旻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
南呂覺得御旻雖然長了一張俏麗的少女容顏,但性子卻就像是一個糙漢子樣大大咧咧的,甚至敢和男人同吃同睡,殺人掠貨什麼的完全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說是熟練得很!除了裝模作樣的時候,其他的時候完全沒有一點兒女人味兒!
而御旻也是很嫌棄南呂,總是做女子的脂粉、首飾以及服飾等缺乏“陽剛之氣”的生意也就罷了,自己還長得白白淨淨瘦瘦弱弱的跟個小白臉似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身爲商人精於計算的性格,御旻覺得對方一點兒也不大氣!一個大男人摳摳索索、斤斤計較算個什麼事兒啊!
不過,他們兩個覺得對方渾身上下都是毛病,簡直沒有一點兒可以看的東西,但是在別人眼中,他們兩個倒是歡樂的很,而且他們雖然互相看不順眼的,但是也最多打打嘴仗,其他的都不會影響,既然如此,也就任由得他們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放任”,使得他們兩個居然最後走到了一起,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而且他們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當大家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的時候,御旻肚子裡早就已經揣上了南呂的包子了!那個時候,孟陽也纔剛剛和秦曉彤修成正果,也才最多達到親親小嘴拉拉小手的地步。
覺得別比下去了的孟陽和秦曉彤都分別問過南呂和御旻,怎麼他們就這麼看對眼了。結果這兩個人的回答好笑又默契,因爲他們都表示——對方既然身上毛病都這麼一大堆,簡直是個人都忍受不了,想必也不會有女人(男人)看得上這樣的男人(女人)了,既然如此,爲了免得對方老了之後孤苦無依,那他(她)就勉爲其難地接手對方好了。
得知這個理由之後,燕皎然表示實在是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不過,雖然他們嘴巴上都很嫌棄對方,但如果真的有人傷害到了他們哪一個的話,那另一個絕對是不要命地要衝上去拼命的——唔,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吧?
······
當然,未來的事情都是未來的,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晉王得到了傳說中的陶公望的寶藏,如果真的讓他們找到了那寶藏的話,那他們就完全不用擔心打仗的花費了。不僅如此,還可以留下不少的銀錢去做戰爭之後的建設。
越想越激動,大家都坐不住了,紛紛表示要立即出發。
晉王自然也不想拖延太久夜長夢多反生事端,而且這寶藏不知是爲了不被“一網打盡”還是因爲這本來就是由許多富豪的財富聚集而來的,寶藏一共分爲了四個地方,而且暗合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因爲晉王身爲總統領,需要他坐鎮總指揮,所以這件事分別派給了其他人,一共十二個人,分別兩個人去一個方向——畢竟還要留下來管理軍隊以及日常的事情。而且因爲花殘月現在要留下來的緣故,因此去西方的南呂的搭檔就換成了御旻。
君晟本來也可以去,但是想到自己那小舅子,想到沒有人會比自己更仔細地照顧他,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這次可以往外面跑的機會。
晉王並不管他們這些人到底心裡哪邊重哪邊輕,只要將事情最後辦好就可以了。
而和晉王一樣,燕皎然也不管這些,她只知道,能夠最後對自己的夫君有幫助,那她就可以笑臉相迎,比如鴻雁,哪怕她曾經易容成聽風,差點讓她小命玩完。
不過,現在在燕皎然眼中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寶寶們。
只是,現在燕皎然卻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家團聚了,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小兒子蓬蓬完全不理會自己了,這對一名母親來說,真是最悲傷的事情沒有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