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中年文士和燕天雷兄弟倆一瘸一拐的時候,晉王已經帶着燕皎然往知府那兒去了。
如今國家內亂,知府這個官兒其實也都是名存實亡,不過因爲這個知府擅於鑽營,不僅和那落馬寨的悍匪們達成了“共識”,還通過官場上的其他“線”搭上了那些世家和權貴。
其實說起來,知府更想搭上晉王這條船的,可惜的是,晉王這邊的篩選太嚴苛了,他這種本來在和平時機就不是個好東西,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從來沒有爲百姓們辦過實事兒的人又怎麼可能符合晉王那邊的標準呢?
不知道那些個世家想要給晉王塞美女不成,反而惹怒了晉王,被拉入了黑名單了嗎?
既然如此,他不如干脆就壞到底好了——他倒要看看,一羣武夫到底如何能夠打下這江山。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世道亂了,有許多百姓都流離失所吃不上飯了,但是,那些氏族、世家依然過着的是鐘鳴鼎食的生活。自然,投靠了他們的知府也是依然過着肥的流油的生活。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當管家連滾帶爬地說晉王來了的時候,正抱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妾肆意揉捏的知府王大同差點沒有嚇得一魂出竅!
“什!什麼?!晉、晉王來了?!帶了多少‘雲家軍’?都打進來了嗎?”王大同嚇得那身肥肉不停地顫抖,那吃的油光水滑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
“雲家軍”,是晉王所帶領的軍隊的名字,和有着“血煞閻王”的晉王原因,也是兇名在外。原本晉王的“血煞閻王”的名頭還有幾分文人看不慣晉王每次抄家的時候的狠辣手段而故意誇大,但是現在帶兵打仗的晉王那可是真正的從地獄血池中爬出來的閻王了。
據說有個在雲家軍派了探子的世家說,晉王在殺敵的時候,每天手上至少要死掉上百個人!
想一想那麼多的數量,衆人只覺得心也顫,肝也抖,腿肚子還直打哆嗦!
所以,現在王大同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兒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不過,陷入自己恐懼中的王大同王知府沒有發現,剛剛被他驚慌之下推搡在地的小妾臉上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雖然內心也是很害怕,但是面對王大同,還是能夠保持自己的一點勇氣的管家嚥了咽口水道:“三……三個。”
“有這麼多你怎麼……等等?”王大同張嘴就想訓斥管家,結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臉狐疑地看着管家,生怕以爲自己的是聽錯了,“你說什麼?幾個來着?”
“……回老爺的話,是三個。”見王大同這番慌得不得了的樣子,管家反而奇異地鎮定了許多。
臉上和下巴的肥肉狠狠地抖了幾下,王大同那肥厚的嘴脣蠕動了幾下,才道:“……三個高手?”
“回老爺的話,是帶着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孩兒……啊,那兩個小孩兒還是被抱在懷裡的,估計只有兩歲左右吧。”
雖然也是跟着王大同幹壞事,是王大同的第一號走狗,但管家這人其實內心裡還是看不慣王大同的——要不是他是個知府,哪裡能夠現在還能混成這樣?而且,這麼肥的一頭豬,居然還糟蹋那麼多的女人……
想到這裡,管家的那yin邪的目光落在了那還保持着一個楚楚可憐的姿勢歪倒在地的小妾身上。那小妾見管家看過來,也完全沒有驚慌,反而伸出手指在自己那豔紅的嘴脣上輕輕滑過,一雙媚氣十足的眼睛看向管家的腹部下方*,同時,鮮紅的舌尖從指尖輕輕滑過。
這小jian貨膽子可真大,看得他都想直接撲上去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王大同沒有注意到自己這管家和最寵的小妾之間的勾勾搭搭,他只是皺着眉頭問道:“你確定?”
“老爺,千真萬確,小的覺得老爺您用不着這麼擔心,咱們府上這麼多人,害怕對付不了女人和小孩兒嗎?”管家很是狗腿地說着,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猥·瑣得“嘿嘿”笑了:“而且那個女人真的很……”管家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卻和王大同交流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
於是,王大同的那點兒恐懼立即化爲了色yu的衝動:“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把王爺他們請進來!怠慢了你擔當得起嗎!”
被王大同吼了一通,管家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點頭哈腰道:“是小的疏忽,是小的的疏忽,小的這就把晉王他們給請進來。”
······
拜剛纔的管家的話所賜,晉王和燕皎然一走進來,王大同那雙小眼睛就落在了燕皎然身上,然後,瞬間就像亮了好幾度!
這相貌!
這身段兒!
這皮膚!
這通身的氣質!
嘖嘖嘖,簡直是尤物!
王大同甚至都有些在想想將這等尤物壓在身下該如何如何了——不是晉王的存在感太弱,而是王大同實在是色·膽包天,而且強搶民女,玩弄別人的妻子、女兒、妹妹什麼的早已經是家常便飯,再加上燕皎然還是個“內媚之體”,本身對男人的吸引力就十足,這王大同纔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我……啊!”王大同剛略略收回那心神搖曳的盪漾目光,想要擺一擺譜,結果眼睛一痛,隨即哀嚎出聲,“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王大同只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什麼尖刀給刺破了一般的疼痛,下意識地伸手一捂,卻感覺手上溼漉漉的,鼻端的腥味讓王大同明白了那是濃稠的血跡,這下子,王大同的心更是抖起來:“我的眼睛……啊啊!你廢了我的眼睛!”
“總是看不該看的招子,不要也罷!”看着王大同一個肥胖的中年人痛得用手捂着臉,滾在地上,就像是一團如同的肥肉蠕蟲,晉王的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如果不是顧及到自己身邊的妻兒,以及這個王大同還有點兒用處,他絕對要將這個傢伙來碎屍萬段!
居然敢用那種目光看自己的王妃,真是活膩歪了!
那一旁的管家早在晉王出手的時候就嚇呆了,看着王大同在地上一邊滾一邊哀嚎,身上都是泥土,灰撲撲狼狽的很,他都不敢伸手去扶。尤其是當晉王那毫無溫度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那管家更是一個激靈,隨即感覺自己褲子溼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燕皎然看到那管家褲子上神色的一塊,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嫌惡的神色,她懷裡的淼淼也用小胖手捂住鼻子:“臭臭,羞死人了。”
反倒是墩仔倒像是興奮得很,好像因爲自家父王居然用目光就能將別人給嚇得尿褲子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抓住他們!管家,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來人啊!來人啊!”並不知道管家以及被一個眼神給嚇得失禁了,眼睛那火辣辣的痛讓王大同明白估計已經沒辦法挽救了。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更何況王大同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雖然一開始畏懼晉王,但是一想到自己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濃烈的仇恨和憤怒早就壓倒了一切,直接嚎着嗓子就叫人過來抓人了。
······
說實話,對晉王來說,這知府裡的人再來一倍也是不夠看的,所以他只是幾個起落,就將這些人全都錯了手骨,順便一腳一個踢出去就讓他們在那大廳裡疊起了“羅漢”。
晉王這邊在教訓着人,注意力卻並沒有完全從燕皎然的身上離開,所以在看到一個水紅色的身影往燕皎然身上撲的時候,晉王手上的內力吞吐,直接就將人一掌給拍到了地上。
“唔!”晉王這一掌毫不留情,直接讓那人落地之後“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過來。
而這個時候,那中年文士和燕天雷兄弟倆也一前一後姍姍來遲,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那燕天行立即就衝了過來:“皎月!”
皎月?
燕皎月!?
聽到燕天行的喊聲,燕皎然分了一個眼神落在那吐血不止的女子身上,發現的確是燕皎月,只是她現在濃妝豔抹,穿着也十分的暴露,就像是那些風塵女子,一點兒也沒有她原先的氣度了——雖然燕皎月原先的氣質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好歹還有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
但現在……
燕皎然不再看去,只覺得時間真是一個讓人無法捉摸的東西。
猶記得第一世的時候燕皎月大着肚子,打扮得就跟個豪門貴婦一樣用得意洋洋的勝利眼神看着被休棄如同喪家之犬的自己,而現在,自己的確和她對調了身份,她甚至比自己那個時候還不如。
但事實上,燕皎月這種人是根本同情不得的。
吐了幾口血,燕皎月覺得自己緩過氣來了,便用一種十分陰險惡毒的眼神看着燕皎然:“賤人!你還我的夫君和孩子來!”
什麼?!
這什麼跟什麼?!
聽到燕皎月的話,燕皎然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但燕皎月卻不管不顧:“燕皎然你這個賤人!你不僅害了我和王爺的孩子,你還搶走了我的一切!”
燕天行本來回來是想找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王大同幫忙的,但是沒想到一回來卻發現自己的老丈人一臉血地倒在地上哀嚎。於是,燕天行就知道這個晉王根本就是自己鬥不過的,因此,他根本一點兒都不想引起晉王這個煞神的注意,但沒想到燕皎月卻不知道抽什麼瘋,還在不停地叫囂。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燕天行想也不想地直接就捂住了燕皎月的嘴:“你在發什麼瘋……啊!”
卻原來是燕皎月完全不管不顧,直接朝着燕天行的手掌咬了下去,瞬時間,鮮血直流。
“賤人!”燕天行本來對燕皎月這個妹妹就是利用之心大過親情,應該說,這世界上燕天行只在意直接過得好不好。所以自己的手上居然被燕皎月給咬了一口,立即讓燕天行怒從心頭起,直接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燕皎月本來就被晉王一掌給打了個半死,結果燕天行又如此兇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一張嘴,不僅又吐了一口血出來,還掉落了兩顆牙齒!
燕天雷看着這一幕,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他完全想不到,只是個讀書人的大哥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勁兒!
那燕皎月被燕天行給打了一巴掌,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即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燕天行:“大哥……你打我?!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把我送給這頭肥豬當小妾你還敢打我!?”
本來燕天行就氣不順,沒想到燕皎月還在這裡揭他的短,簡直是將他的臉皮放在地上去踩,惱羞成怒的燕天行下意識地就想再去踢燕皎月一腳,卻被反應過來的燕天雷拉住了:“大哥!那是我們的妹妹!”
燕皎然看着這發生的一切,心裡卻發現根本就沒什麼波瀾——她原以爲她會十分的痛快的,因爲狗咬狗一嘴毛,但卻發現自己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看來,他們在自己的心裡的確一點兒分量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燕皎然只覺得那點兒因爲那上一世因爲燕皎月而存在的心理陰影似乎也要消失乾淨了。
但是這個時候,燕皎月卻突然看向燕皎然,在看到燕皎然漠然的目光的時候,燕皎月卻認定了對方是在嘲笑自己,雖然五臟六腑痛得不行,牙齒也掉落了兩顆使得說話含糊不清,但她還是惡狠狠地道:“你在嘲笑我嗎?哼!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明明應該給王爺給休掉的!”
聽到這話,燕皎然的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皎月,心裡有個想法突然一閃現:“你……你說什麼?”
“哼,怕了吧?”燕皎月卻得意起來,因爲她看到燕皎然的臉變得蒼白起來。但大概是因爲那醜惡可怕的胎記不見了的原因,那張臉蒼白的模樣反而越發的漂亮可人,讓人恨不得抱在懷裡使勁地安慰。真是……讓人恨不得畫花了她的臉!
明明在王爺給休書的時候這女人還跟個鬼似的,而那趙婉清也給自己說等自己生下孩子,就幫忙讓他成爲王府的嫡子。這句話,燕皎月相信了一半,畢竟趙婉清自己生不出孩子,肯定是能生孩子的自己佔優勢,不過,她也不是傻子,害怕趙婉清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所以一直到生產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卻不想……還是着了道!
但爲什麼,在生產之際痛昏了的自己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死掉?而自己呆着的地方也不是富麗堂皇的晉王府,而是自己那如今看起來根本就不上檔次的閨房?!
更讓燕皎月接受不了的是,她一打聽,發現燕皎然還安安穩穩地當着晉王妃,而且還爲晉王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晉王夫妻的感情十分的好!
等她能夠下地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消息更讓她不知所措!
什麼叫做趙婉清成了六皇子的六皇子妃?
什麼叫做晉王成了通敵叛國的反賊?
什麼叫做新皇登基後不久就被六皇子殺害,而趙婉清也暴斃而亡?
……
一切的一切,都讓燕皎月不知所措,花了好長的時間,她才明白過來,這估計,已經不是自己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不一樣!最重要的是,爲什麼這個世界的燕皎然過得那麼好那麼幸福,而自己卻只能呆在這個破地方苟且生活,最後還被自己利慾薰心的大哥給送到了他老丈人……那頭肥豬的牀上!
這些都讓燕皎月無法接受卻不得不接受,而當她聽到晉王來了的時候,還以爲是命運的相逢,卻不想,他根本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而他身邊的女子更是漂亮得將自己完全比了下去!
而當她得知這女人居然就是燕皎然的時候,她幾乎目眥盡裂——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燕皎然這麼會長的這麼美!
那一刻,燕皎月覺得自己唯一被燕皎然好的地方都被比了下去,無法接受的她根本就感覺不到其他,直接發起狂來!
只可惜,無論是在燕皎然還是在晉王眼中,現在的燕皎月也不過之後是另一個跳樑小醜的角色。哪怕燕皎然已經從燕皎月的言行舉止中隱約猜到這燕皎月已經不是原來的“燕皎月”了,準確地說來,這個“燕皎月”,纔是第一世害得燕皎然落入悲慘境地的罪魁禍首之一的燕皎月!
那一刻,燕皎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內心卻有一個念頭清晰的不得了——她不會這個燕皎月好過!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