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二零 終案與體面

原來,蘇日安當日上呈御前的文章所寫的是對皇權的質疑,是對那日甫至國賓館時,張澤明帶人與其鬥毆時,安全局與治安廳對此事的態度的批駁,在蘇日安的文章中,將治安廳面對權貴子弟的毫無尊嚴以及安全局憑藉皇室特權對帝國法律的踐踏視爲帝國法律的恥辱。

不管蘇日安的這文章寫的好與壞、對與錯,都展示了他的‘膽大妄爲’,這種批駁皇室的行爲毫無疑問是需要巨大勇氣的,而對於一個參加御試大考的人則更爲難得,顯然,這不是一個要考狀元的人應該做的事,不僅得罪權貴,而且直接得罪的就是帝國皇帝。

參加御試大考的人可以通過文章參知政務,但爲了名利地位不會有人做這種振聾發聵的事,相反歌功頌德的文章反而不少,即便是孫博文這等背景深厚的應試者,最大的膽量也是發出‘真知灼見’而已。

蘇日安肯定不是傻瓜,他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文章有礙於他的仕途,但他還是上呈了,這說明他對功名並沒有什麼執着,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的人,自然不會爲了名位而去殺人。

黃雲飛回了國賓館,獲得了一個新的差事,那就是協助調查國賓館謀殺案,而學子之中不斷有傳言,說是隻要黃雲飛破了這等案子,就可以被點爲狀元。但黃雲飛對此只是嗤笑一聲,不作評價,而很快,黃雲飛就有了發現。

國賓館會議室,負責考務和國賓館區安全的各方官員都是到了,黃雲飛從容取出一個信封,說道:“太子殿下,諸位大人,孫博文的書匣裡有一個夾層,這封信是學生從裡面發現的。”

信被拆看,和信封一起傳閱了衆人,劉雲威則是低着頭,一臉難堪,因爲是他一直負責調查,卻遺漏了這麼重要的線索。而當證物傳遞到他手中的時候,發現信封上寫了一串數字,並沒有地址和收信人,而信的內容卻是孫博文問某個人安好,從語氣和用句來看,收信的人應該個女人,而從字裡行間之中,這個女人還爲孫博文保守着一個秘密。

“學生問過了平日和孫博文交好的學子,並沒有知道收信的這個女人是誰,也從未聽孫博文提起過,而孫博文入住國賓館後,其書信來往是由家中侍奉的書童來負責的,但這個書童失蹤了,由此可以推斷,孫博文讓那個女人保守的秘密應該非常重要,所以要十日一封書信,來確定雙方的安全,而信封上這串數字應該是女人居住的新地址,唯有那個書童才知道這串數字代表什麼字。

查到這裡,一切線索也就斷了,學生再無其他辦法。”黃雲飛頗爲遺憾的說道。

馬東來見太子不說話,問:“黃雲飛,這個秘密是什麼?”

“回副相的話,學生不知,但從這封信的內容來看,應該和御試大考有關,具體就不得而知了。”黃雲飛道。

何文瑞見黃雲飛說話似有些猶豫,笑道:“黃雲飛,這次太子委你重任,你就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雲飛想了想,說:“這一串編號,四個一組,很像是安全局常用的四角號碼加密辦法,學生以爲只要找到了那個書童的家,用他家中所有的書都試一遍,或許能查到代表的地址,但也只是可能。”

李君華聽到這裡,對裴元器說道:“元器,你協助黃雲飛查封那個書童的住處,不得有誤。”

查封進行的很順利,書童爲孫博文服務,就近住在了國賓館附近的賓館之中,一租就是三個月,所以房子並未被人打掃,書童的衣服等日常用品都還在,顯示其走的匆忙,或許在外面就出事了,而在房間裡抄出了一整箱子的書籍,卻都是孫博文往日備考所用的,眼見有很多,黃雲飛索性把房間裡所有帶字的東西都搬回了國賓館,挨個進行嘗試。

“已經是半夜了,雲飛你還在忙呀。”劉雲威走進了黃雲飛的房間,笑呵呵的端給他一杯茶。

黃雲飛笑了笑:“太子的差遣,一介布衣哪敢不盡心。”

“那有什麼進展沒有?”劉雲威隨意問道。

黃雲飛道:“所有的書冊都試過了,都無法對應,但是我發現書童房中有很多報紙,您看,報紙很雜,商報、文報、詩詞彙、故事編甚至花邊新聞也有,這是很奇怪的,因爲報紙的類型是與人的愛好有關的,一個書童的愛好不可能這麼廣泛,而且您看,我按照時間歸類每一天的報紙,同一天的報紙少則五六種,多的有九種,這就更不對了,這意味着書童每天要花費一個時辰以上看報紙,這根本不可能,而有的報紙甚至沒有看過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那個解碼冊子是報紙?”劉雲威問。

黃雲飛眼睛瞪大:“您說的很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孫博文也有擁有同一份報紙,而這封信應該是寫在孫博文死亡當天或者前一兩天,只要對照這些報紙,就能得出答案,劉長官,多謝您給我靈感..........。”

說着,黃雲飛就跑去了孫博文的房間,找到了出事當天及之前的報紙,按照號碼挨個嘗試,終於在出事前一天的《申京商報》上找到了符合的文字,挨個對照寫出之後則是——春陽路十七號。

“黃雲飛,你真是天才呀,快,你去換一件衣服,我立刻準備一下,咱們去東宮面見太子,恭喜你了雲飛,你的前程來了。”劉雲威笑着說道。

黃雲飛大喜,連忙回了自己房間,劉雲威取筆寫了一份地址,忙不迭的跑到了一樓某個房間,敲開門,正是常青,劉雲威遞給常青那張紙,說道:“這是黃雲飛查出的結果,怎麼辦?”

“看來是孫博文某個相好,必須滅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常青看了一遍,直接吃了那紙條。

“只有黃雲飛,這廝立功心切。”

“好,你殺黃雲飛,我去解決那個女人,務必不露痕跡!”常青冷冷說道。

劉雲威點點頭,二人分開行動,他趕到黃雲飛的房間,待他收拾好,二人一起下了樓,徑直前往了治安所的車馬處,二人並肩而行,待到暗黑無人處,劉雲威驟然發難拔出匕首刺向了黃雲飛的後腰,速度很快,饒是黃雲飛功夫了得,捏住了劉雲威的手,匕首仍然刺入,劉雲威感到手腕上的疼痛,撒手而退,拔出了一把上了弦的手弩,對準了黃雲飛,冷聲說道:“想不到你的功夫如此了得,反應這麼快,但也僅限於此了,你今天終究還是死在這裡。”

黃雲飛捂着後腰,痛苦問道:“是你?殺人的兇手是你?”

“不全是。”劉雲威頗爲有些得意。

黃雲飛踉蹌半跪在地上:“爲什麼殺孫博文和季宗平,他們究竟掌握了什麼秘密。”

“怎麼,不想做個糊塗鬼?”劉雲威冷笑道。

黃雲飛點點頭,但劉雲威卻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弩箭對準了黃雲飛的腦袋,黃雲飛擡手製止,說道:“在參與這個案子的時候,太子給了一個忠告,有關你的,你不想知道嗎?”

“太子,有關我?”劉雲威有些糊塗了。

“太子說是皇上的原話。”黃雲飛又說。

劉雲威更是糊塗了,自己這個小人物什麼時候能和皇帝扯上關係,黃雲飛笑了笑,說道:“太子告訴我,說皇上說過,反派死於話多,正派死於不補刀,我想,前半句應該比較適合你。”

“什麼意思?”劉雲威更是糊塗了。

黃雲飛笑了笑,拔出腰的匕首,隨意扔在了地上,揉了揉腰部,竟然直接站起,沒有一點受傷的意思,然後對劉雲威身後努努嘴,劉雲威回頭一看,七八個安全局人抱刀站在那裡,一副看戲的模樣,爲首的正是裴元器。

“束手就擒吧,劉雲威。”裴元器道。

劉雲威再回身,路的另一邊也是涌出七八來,他知道自己中計了,心中思緒翻騰,想起被活捉的代價,提起弩箭對準了自己的脖頸,裴元器淡淡說道:“劉雲威,你犯在我們手裡,沒法一死了之,你配合,此事不禍及家人,你不配合,或者你死了,你的家人也會陪葬,這就是我們安全局的風格,我知道你的主子很有權勢,但我們代表着帝國。”

“我..........你們真的肯放過我的家人。”劉雲威問。

裴元器點點頭:“已經有人去請了,你可以在這裡等半個時辰,或許等你老婆和兩個女兒站在這裡的時候,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可以配合你們,能不能給我一條活路?”劉雲威咬牙問道。

裴元器道:“不能,你犯的事太大,死定了。”

劉雲威扔掉武器,眼睛落淚,抱頭跪地,苦喊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錯的!”

裴元器走過來,一腳踢開他的武器,用刀挑起劉雲威的下巴,問:“你的家人知道你的事嗎?”

“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小公爺,求你不要爲難他們。”劉雲威連連搖頭。

“那就好,這樣他們能在海外好好過活,你好好配合,我給你弄個殉職,皆大歡喜。”裴元器道。

“謝小公爺,對了,常青去了春陽路,他........。”劉雲威道。

裴元器道:“放心吧,有人在那裡等着他呢,這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戲,雲飛兄,你戲演的不錯。”

黃雲飛笑了笑,問:“我有一點不明白,那句話真的是皇上說的嗎?”

裴元器心道黃雲飛真是灑脫,於是說道:“是,是皇上爺說給三皇子聽的。”

御書房。

皇帝從睡夢中醒來,捏着發白的鬢角半臥在牀上,聽着太子彙報。

“大考舞弊案可以結案了,常青負隅頑抗,死在了春陽路的院子裡,劉雲威全招了,主使是副相馬東來,從上一次的御試大考,他就安排了舞弊,只不過這一次做的更過了,想要在朝中培養更爲隱秘的力量,而參與舞弊的學子都是權貴,其身後的各家在地方和朝中各有勢力........。

.........此次舞弊一共有十二個人蔘與,都是常青、劉雲威與他們單線聯絡,相互之間不知對方底細,但都知道有其他人蔘與,而孫博文、季宗平二人目標是狀元之位,相互猜到了對方底細,明爭暗鬥,換了考題後,二人索要新題答案,季宗平直接威脅劉雲威要向兒臣告發,直接被劉雲威滅口,做成上吊模樣,那日孫博文非要近前,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自殺,黃雲飛指出季宗平非自殺後,孫博文很害怕,以爲副相在滅口,想要聯絡家人,被常青暗害,常青原本是副相的衛隊成員,隨其一起開拓澳洲,功夫了得,而孫博文爲保命說有後招,常青爲讓其就範,進行了逼供,但孫博文體弱,期間死去,常青只能殺了他,使用了蘇日安式的手法.........。

事情大體就是這樣,有些證據鏈不完整,非得要審問副相才能完全,副相位高,兒臣要請父皇的旨,而他也在處理手尾,或許會殺人,兒臣請父皇下旨,捉拿馬東來歸案。”太子簡略彙報道。

李明勳晃了晃腦袋,說道:“太子,你把事兒說清了,去吧,這事交給君弘,你別管了,把御試大考弄好就行了。”

“父皇,副相那裡.........。”

“別管了,去吧。”李明勳擺擺手,披着衣服起身,及拉着鞋子進了臥房,李君華想要再問,見父親老邁,背已彎曲,落寞非常,終究還是忍住了。

走出御書房,問:“烏以風,皇上怎麼了。”

“太子還不知道,傍晚的時候,泰國公府來人報,國公去了,皇上的老友又沒了一個。”烏以風低聲說道。

李君華詫異:“西蒙斯去世了?”

“是的,壽高而終,但對皇上來說,這.........。”烏以風搖搖頭,不願意再說了,見太子不走,他說:“副相終究是皇上的學生,又是一起打天下的故人,就算是死,也該有個體面,這個體面,太子爺您給不了,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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