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這麼扔下程苡安走了的話,他自己也沒臉面對程苡安。
但讓他看着程苡安跟別的男人,他同樣接受不了。
心裡就這麼糾結着的時候,人已經跟着來到了南景衡他們這桌。
“南少,人給帶來了。”徐少安說道,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
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掩飾目的了。
南景衡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衝着程苡安,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麼看。
他擡眼,冷冷的將程苡安從頭到腳的打量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她臉上的濃妝上。
看她以這樣一幅假面視人,他的心情莫名好了點兒。
“坐。”南景衡冷冷的說一聲。
身旁的人已經知趣的換了個位置,把南景衡身邊的座位給空了下來。
蔣路孝已經找地方坐着去了,只剩下程苡安站在那兒,很是突兀。
她看了眼座位,明明南景衡身旁就有空位,也知道那空位大概是留給她的,但她仍就選了個最外側的位置,便走了過去,不想跟任何人挨着,包括這裡面跟她還算是有點兒熟悉的蔣路孝。
“誰讓你過去坐的?”南景衡又開口。
程苡安停下,淡漠的說:“我坐外面就好。”
南景衡忽的嗤笑一聲,突然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朝最外側的位置砸了過去。
杯子裡的酒水不偏不倚的全都灑在了外面的座位上。
好在坐的比較靠外的人見到南景衡的動作,便機警的躲開,這纔沒有被灑一身。
在座的都是些渾的,什麼事兒沒做過?
南景衡剛一動作,他們就猜到了。
在場的大概只有程苡安被嚇了一跳。
剛纔想要坐下的那位置已經灑滿了酒水,根本沒法兒再坐。
另一邊卻被蔣路孝坐了。
蔣路孝想要站起來,讓程苡安坐自己的位置,他也看出了程苡安的爲難。
可誰知他纔剛動一下,肩膀就被身旁的人給按住,動不了。
徐少安幸災樂禍的說:“程小姐,難道南少的面子,你也不想給?”
程苡安冷冷的看他,就知道徐少安還記恨着她剛纔的事情。
這會兒正好利用南景衡來刺她。
只是,南景衡哪是那麼好利用的。
徐少安這點兒心思,南景衡會不知道?
只是因爲南景衡的心思正好也在程苡安身上,倒是與徐少安的目的不謀而合。
但就算是這樣,他自己有心思是一回事,不代表他允許徐少安趁機利用他。
南景衡冷冷的看了徐少安一眼,徐少安一虛,立即不敢再說什麼。
南景衡這纔有看向程苡安,“程小姐,過來坐。”
程苡安緊緊地抿着脣,明明跟他說過了,他們倆以後見了面就當不認識。
他又爲什麼還要羞辱她!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一定要這樣嗎?
程苡安死死地盯着他,南景衡看着她,眼睛彷彿在說:“你都能靠色相來賣酒,就得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程苡安攥着拳頭坐了過去。
南景衡之前便口口聲聲的說她這工作不光彩,是靠着出賣自己,可她明明沒有這麼齷.齪。
但他有沒有想過,除了他,其實也並沒有別人這樣羞辱她?
所有的羞辱,都來自於他!
等程苡安坐下,南景衡便又大刀闊斧的舒展開長腿,往後靠在沙發背上,整個人都舒展隨意。
“程小姐平時都賣什麼酒?”南景衡問道。
程苡安冷聲說:“哪些貴就賣哪些。”
現在她突然發現,她好像一直是在爲南景衡賺錢。
賣的那些酒,盈利都是酒吧的。
可酒吧是南景衡的。
她這不是給南景衡賺錢是什麼?
南景衡輕笑一聲,招來人,說:“把咱們這兒最貴的幾種酒都拿過來。”
過了沒一會兒,服務生便拿了幾瓶酒過來。
紅酒和洋酒都有。
南景衡看都沒看紅酒一眼,直接開了一瓶烈酒。
又拿了一隻盛威士忌的那種酒杯,給倒了大半杯。
“喝了它。”南景衡命令道。
程苡安看也不看,說:“我不陪酒。”
“誰說讓你陪酒了?”南景衡嗤笑一聲,“平時不都是讓人買酒給你喝?這是我給你買的,喝了它,今兒也不用給你算提成,賺的全部歸你。你不就是靠這樣賣的?”
什麼叫賣?
她是賣酒不是賣.身。
只差了一個字,可意思卻天差地別。
“我今晚不想賺賣酒的錢了。”程苡安冷聲說。
“不賺你走不了。”南景衡諷道,“再說,以前能賺,怎麼偏今晚就賺不了了?看不起我?”
“不敢。”程苡安淡漠道,“只不過我也有選擇要不要賺的權利吧。今天我就不想賺這個錢了。”
南景衡端着酒杯,好看的指尖在酒杯上輕滑,“權利?你以爲你有什麼權利?程苡安,我跟你說過,你既然做這個,就什麼都會碰的上。今天不是我逼你,以後你也會遇到別人逼你。運氣不會一直那麼好,碰上不愛爲難你的人。”
“今兒我把你叫過來,可是有許多人都等着看好戲呢。以往請你喝過酒的,不是不計較,也不是不記仇,只要給他們機會,一個個的都不會放過你。”
徐少安幾個臉上都尷尬起來。
心知自己的心思不可能瞞得過南景衡,可被他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是尷尬的很。
可是,他們都沒有像他這樣羞辱她。
就算他們對她不客氣,對她的傷害也沒有他來的重。
不知不覺間,他對她來說,已然是不同的。
那些人瞧不起她,她不會生氣,因爲對她來說,他們都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換做是南景衡,她卻受不了。
之前會那麼生氣,也是因爲受不了南景衡看不起她。
她不想讓他看不起。
至於因爲什麼,程苡安心中隱隱知道,卻始終不願意承認。
可是到現在,不承認都已經不行了。
她知道南景衡看不起她,在他面前,她想要撐起最後一分尊嚴。
程苡安拿起那杯酒,“如果我喝了,就可以走嗎?”
看着她倔強的樣子,可南景衡彷彿從中看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