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颳走了白天的炙熱,帶來了似寒風一樣的嚴冷。
蘇瑾靠窗而坐,看着外面難得的晴空,愣愣的發着呆。
今兒中午的時候,扎滿銀荊帶來了一條比她腰身還要粗重的鐵鏈,拴在了她的腰身上,一來是控制住她的行動,二來,是防止有人會突襲來救她。
第一眼看着那鐵鏈的時候,蘇瑾笑了,她並不是笑扎滿銀荊的小肚雞腸,而是笑她自己的虎落平陽。
她甚至都沒有掙扎,便任由扎滿銀荊派人給她套上了這條鐵鏈,不是因爲她放棄了掙扎,而是因爲她很清楚,就她現在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況來看,就算是掙扎,也是徒勞。
既然掙扎改變不了結果,她還不如省些力氣。
“姑娘,該喝藥了。”一名年紀尚輕的小丫鬟,將藥碗遞在了蘇瑾的面前。
蘇瑾端起自己面前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隨手將藥碗仍回到了托盤之中,一雙清透的眸子,從始至終的看着外面的夜空。
“你們給我讓開!”忽然,從營帳外面,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厲吼聲,打破了營帳內原有的安靜。
蘇瑾輕輕抿脣,轉眸朝着身邊已經渾身顫抖的小丫鬟看了去:“你先下去吧。”
“謝謝姑娘。”小丫鬟點了點頭,如獲大赦的轉身匆匆朝着門口走了去。
隨着小丫鬟的離開,一個穿戴雍容華貴的身影,隨之走進了營帳之中,在幾名婢女的簇擁下,那個滿目仇恨的身影,站在了蘇瑾的身後。
“你還真是好命啊!竟然能得到王的如此重視。”
聽着身後那酸到倒牙的聲音,蘇瑾幽幽一嘆,難得的安靜,就這麼被打破了。
“瑞王后還真是清閒。”蘇瑾輕輕轉身,便對上了瑞王后那滿臉的酸氣。
瑞王后沒想到蘇瑾面對她時,竟然是如此的平靜,當即妒火叢生,她上前幾步,看着蘇瑾腰間上的粗重鎖鏈,輕輕一笑,滿目的譏諷:“不過是一隻被拔了爪子的家貓而已,你自然沒有我自由。”
“瑞王后好比喻,真是讓我自愧不如。”蘇瑾仍舊微笑。
然,蘇瑾也是這樣,瑞王后便越是生氣,她是在今日剛剛得知,後日王便要與蘇瑾大婚,迎娶蘇瑾爲後的。
她一直以爲,王不過是生她的氣了而已,所以當衆的在牢房之中打了她,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王竟然當真想要取了這個雲國的野種爲後。
“啪!”瑞王后毫無掙扎的,忽然揚起手臂朝着蘇瑾揮了下去,修長的指甲掛在了蘇瑾的皮肉上,使得蘇瑾側了面頰。
“你以爲你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野種,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太可恨了,真是太可恨了,這樣一個野種,也配當她們南潘的王后麼?她不服氣,她想不開,就算不能殺了這個野種,她也要想盡辦法的不讓這個野種好過!
蘇瑾動了動自己火辣辣的面頰,慢慢直起了身子,擡眸對上瑞王后一雙因爲嫉妒而扭曲了的面容,輕哼一笑:“你就這點本事?不過不是很疼啊!難道瑞王后,是在給我撓癢癢不成麼?”
“你……”瑞王后怒瞪,再次甩起胳膊,朝着蘇瑾的另一邊面頰揮了下去。
“啪!”又是
一巴掌落在了蘇瑾的面頰上,那修長的指甲,重重的刮在蘇瑾的面頰上,使得她的面頰在片刻之間,便出現了五道猩紅的血條。
蘇瑾不動聲色,再次直起了腰身,忍着面頰上那火燒火燎的疼痛,對着瑞王后勾了勾手指:“嘖嘖嘖……還是不疼啊,瑞王后難道是因爲被醋泡過了,所以連骨頭都酥了麼?”
“什,什麼被醋泡過了?”瑞王后一愣,不懂蘇瑾的意思。
蘇瑾揚眉一笑,氣死人不償命的悠哉道:“瑞王后這般氣勢洶涌的來找我,不就是因爲王打算以後都寵着我了麼?瑞王后吃醋吃的連面頰都紫了,現在渾身無力,不是被醋泡了,是什麼?”
“噗……”
“撲哧……”
隨着蘇瑾的話音落下,站在門口的那些侍女,先行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來,不得不說,蘇瑾的比喻還真是得當,她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瑞王后就是被醋給泡了。
“你這個野種!”瑞王后氣的就差七竅生煙了,她看着蘇瑾那一直掛在面頰上的微笑,恨不得撕爛了她的嘴。
“怎麼?打沒打夠,瑞王后這是想咬我?”蘇瑾挑了挑眉,悠悠一笑。
“咬你又怎麼樣?”瑞王后上前一步,不甘示弱。
說實話,要是蘇瑾沒被捆上鐵鏈,她也許還不敢這麼囂張,畢竟蘇瑾咬下士兵耳朵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
但是現在,蘇瑾腰身上掛着那麼粗的一條鐵鏈,她就不信有那麼粗的鏈子拴着,蘇瑾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蘇瑾嘿嘿一笑:“不怎麼樣,我可是和瑞王后比不了,瑞王后敢咬人,我可是學不來。”
瑞王后度着步子又往前了幾步,以爲蘇瑾是認輸了,不禁將得意二字掛上了眉梢:“學不來就乖乖的認打,野種,你也不過如此麼!”
什麼雲國的傳奇,什麼雲國的女將軍,根本就是一灘爛泥而已,她只不過是打了幾巴掌而已,這個野種便沒了氣焰,呸!什麼東西,竟然敢搶她的男人,看她一會不打爛了這個野種的臉,看這個野種以後還怎麼勾搭王!
蘇瑾吧嗒吧嗒了嘴,在瑞王后最爲得意的時候,漫不經心的再次侃侃開口:“是啊,瑞王后是屬狗的嘛,咬人的功夫自然一流,我這種凡人肯定是比不上的。”她說着,很是認真的將瑞王后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個遍,隨後點了點頭,“瑞王后,還真別說,你還真是長了一張狗相,我估計你要是再來上幾聲狗叫,幾乎就堪比神似了。”
“噴……”
“噗嗤……”
這次,那些極力忍着笑意的婢女,是真的忍無可忍了,當即顫抖着肩膀,捂着自己的脣笑出了聲響。
“你這個不要臉的野種!”瑞王后這次是真的怒了,她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面頰,像是開了染坊,紅了又紫,紫了又青,氣得花枝亂顫。
蘇瑾看着已經迫臨氣炸的瑞王后,笑了笑又道:“不過,真不知道扎滿銀荊究竟是個什麼眼光,竟然會看上一隻母狗,還真是品位超凡,嗜好特殊啊,哎……不知道將母狗壓在身下的滋味是如何。”她說着,對着已經快要氣絕身亡的瑞王后,悠悠掃了一眼,“真可惜我不是個男人,不然我一定舍下家財萬貫的迎娶瑞王后過門
,因爲我也特別想知道,壓着一條母狗在身下,究竟是個怎樣的滋味。”
門口的婢女,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就連門外守候的荀柳聽聞到裡面蘇瑾的話,都微笑的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蘇瑾這個女人還總是讓他刮目相看,他一直都知道她剛毅和堅韌,還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有這般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他本來還打算一會進來讓瑞王后離開,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他多此一舉了,因爲蘇瑾根本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兒。
這樣的想法,一經閃過腦海,連他自己都是一愣,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在無形之中,開始偏向蘇瑾了。
說實話,蘇瑾從來沒有刻意的收買他,討好他,但是他就下意識的覺得不想讓蘇瑾吃虧,這種想法,與情愫無關,與敬畏有染……
營帳內,瑞王后是真的氣得快要發瘋了,她從來沒被人這般的指桑罵槐的罵過,再加上蘇瑾那一張永遠掛着微笑的表情,她是怎麼看怎麼生氣。
“你這個野種,你竟然敢說我是狗?”瑞王后瘋了,她上前朝着蘇瑾的頭髮就抓了過去,她要打死這個野種,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蘇瑾看着發了瘋一樣朝着自己衝過來的瑞王后,笑着站起了身子,在瑞王后手臂馬上就要碰到她的髮絲時,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竟然敢反抗?”瑞王后一愣,剛剛蘇瑾對她的打不還手,讓她以爲蘇瑾是已經沒有力氣在掙扎,亦或是沒有了膽量再反抗。
但是現在……
蘇瑾微微一笑,掃了一眼從牀榻上順到自己身上的鐵鏈:“你以爲我不還手是沒有力氣?女人,你還真是吃一百個豆都不嫌腥啊!”
“你,你什麼意思?”瑞王后看着蘇瑾一張仍舊微笑,卻凝出殺氣的臉,一顆心慌了起來。
“什麼意思?”蘇瑾笑着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後的鐵鏈,“我剛剛不動,只是因爲鐵鏈的長度不夠,所以我才任由你打着,我不還手,你當真是以爲我是軟柿子麼?”
“……”瑞王后驚恐的看了一眼蘇瑾身後的鐵鏈,見那鐵鏈的另一頭拴在了牀榻上,根本沒有多餘的鐵鏈讓蘇瑾活動。
如果她要是一直站在剛進來時的位置上,蘇瑾肯定是碰不到她,但是她竟然因爲的不還手,而對蘇瑾掉以輕心,不斷的朝着蘇瑾的身邊靠近着,以至於現在,自己落在了蘇瑾的手中,纔算是徹底醒悟了過來……
“你,你想怎麼樣?”瑞王后此刻已如砧板上的肉,毫無反抗的能力,她像是看見鬼了一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蘇瑾,一顆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怎麼樣?你說呢?”蘇瑾說着話,忽然將瑞王后壓在了地上,隨後騎在了她的腰身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瑞王后一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表情。
“你,你這個野種,你敢打我,就不怕王治罪於你嗎?”到了這個時候,瑞王后只能垂死掙扎着,她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蘇瑾一個彎身,自己的耳朵便被生生的扯下來。
“哈!”蘇瑾慢慢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對着到了現在,仍舊對着自己一口一個“野種”叫着的瑞王后,眉開眼笑,“女人,你見過比饅頭還大的拳頭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