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前廳的院子裡已經圍了不少的丫鬟和小廝,大家均是被孫家人的大嗓門吸引來的,不過說是看熱鬧倒也不全是,因爲昨日蘇瑾在讓孫曉曉吃癟的時候,這些人也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孫家人這般興師動衆的來夜府裡鬧騰,她們都想看看蘇瑾究竟用什麼法子,能讓孫家人夾着尾巴逃出夜府。
雖然他們不知道爲何這麼相信蘇瑾一定會贏,但是他們都下意識的覺得蘇瑾不會輸,因爲蘇瑾是他們的夫人,是這個夜府的半個主人,他們自然是對蘇瑾有着說不出的偏向和信任。
還有那些徘徊在夜府裡樹梢上的暗位,此刻的他們雖然並沒有像是丫鬟和小廝一樣的明晃晃的聚集在院子裡,但是他們無不是隱藏在樹叢之中觀察着前廳的情勢,如果蘇瑾要是佔了上風,他們自然是不會輕舉妄動,但若是蘇瑾一旦吃虧,他們會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蘇瑾。
其實在夜蒼邢離開的那一日,已經提前交代過了他們,無論府中出了什麼事情,保護蘇瑾爲大,開始他們真的只是當個任務一樣的守護着蘇瑾,但是過了昨晚,他們都將當初的任務變成了現在一種自己的責任,就好像他們守護夜蒼邢一樣,已經下意識的將蘇瑾當成了夜府裡的第二個主子。
這種心裡上的變化很奇妙,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想,也許爲了蘇瑾那一顆懂得保護下人的心,也可能是因爲蘇瑾身上總是透露出來的堅韌。
在成墨陪伴下正慢慢在府中散步的八寶見前廳的院子裡圍着這麼多的人,很是詫異,轉眼朝着成墨看了去:“這是怎麼回事?”
成墨當然知道孫家人來鬧事,不過以蘇瑾的本事,他倒是並不擔心,所以實話實說的開了口:“孫家人今兒一早便來了,聽說是孫家小姐的掛墜丟了。”
掛墜?八寶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伸手拉住了成墨的袖子,朝着前廳的院子裡走了去:“走,咱們也進去瞧瞧。”
成墨擰眉,看着一瘸一拐的八寶,感覺自己開始頭疼:“放心吧,孫家人來這裡鬧事,幾乎是等於找死,主子自有解決他們的辦法,你又何必來湊熱鬧?”
八寶一聽,詫異的回頭:“你就不擔心夫人的安危?你就不怕孫家人欺負夫人?”其實孫家人她也不曾見過,但昨日孫曉曉的醜陋模樣,已經足夠讓她聯想到其他孫家人的可惡嘴臉。
成墨笑了笑,臉上剛毅的線條柔和了不少:“我並不是不擔心主子,我只是相信主子。”
“恩?”八寶又是一愣,似乎很難理解成墨的話。
八寶昨日爲了蘇瑾而不要命的舉動,很是讓成墨震撼,所以可能是因爲這個的緣故,讓他對八寶的冷淡減了不少,如今見八寶那迷茫的目光,難得耐着性子的解釋道:“你跟在主子的身邊時間還短,根本不瞭解主子的爲人,主子是那種堅強到連男人都要退讓三分的女子,所以總是能讓人覺得,只要是站在主子的身邊,便會莫名的心安。”
堅強?八寶一向神經大條,如今聽了成墨的話,雖然是似懂非懂,卻下意識隨心的道了一句:“夫人那麼堅強,一定會很寂寞纔是……”
成墨雙眸一頓,高大的身形跟着震了幾震,轉眼朝着前廳裡那抹透着凌厲的身影看了去,一雙深沉的眼難免勾出了一絲心疼。
是啊,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他總是直覺的覺得蘇瑾堅強,久而久之,這種直覺便成了一種習慣,習慣讓他去信任,習慣讓他去依賴,習慣的讓他忽視掉了,支撐在蘇瑾堅強之後,那份不爲人知的寂寞和辛酸。
前廳內,蘇瑾冷哼輕笑,瞧着孫氏一臉的勝券在握,也不再客氣:“當年孫家和夜家確實是世交,關係好的整個雲國都一清二楚,但是天有不測風雲,誰也不知道夜家爲何會家道中落,但是整個雲國的百姓卻都知道,那個曾經與夜家稱兄道弟的孫家,卻在此時緊閉大門,不但是在第一時間與夜家撇清了關係,更是單方面毀了當年的指腹爲婚,讓孫家小姐連夜出了雲國,不願惹火燒身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事情,所以對於當年的過往,本夫人不願也懶得再去深究,只是現在孫家夫人如此理直氣壯的將往事翻了出來,說得振振有詞,這讓本夫人不得不好奇,孫家夫人臉皮厚的簡直連本夫人都不得不佩服,常言道好馬不吃回頭草,那麼孫家夫人現在的言辭,是不是想要告訴本夫人,或者是整個夜府的人,孫家連個畜生都不如?”
她的話可以說是狠到了家,根本不給孫家人留絲毫的顏面和餘地。
孫耀輝知道當年的事情是他們孫家理虧,所以在能不提的時候儘量不去提起,可是現在蘇瑾竟然當着夜府裡所有人的面,將往事這般直白的掀了出來,這讓他簡直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孫氏自然也是沒想到蘇瑾竟然會如此不家顧忌的全說說出來,一時間杵在原地僵硬住了身子,濃妝豔抹的臉上紫了又青,青了又紅,像是開了染坊一樣的煞是好看。
孫太祖被蘇瑾這一話震的腳後跟都跟着顫悠,他呆愣愣的看了看孫氏和孫耀輝臉上的表情,又轉眼悄悄朝着蘇瑾望去了一眼,不得不說,就剛剛蘇瑾那一席話,連他都不免拍手稱快。
“孫縣令。”還沒等孫太祖從蘇瑾的面頰上收回目光,蘇瑾便冷冷的開了口。
“是,下官在。”孫太祖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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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縣令當的還真是輕鬆,還不趕緊公事公辦的杖罰剛剛對本夫人不敬的人,難道還要等着本夫人自己動手不成?”蘇瑾說着,直接邁步朝着門外走了去。
孫太祖哆嗦了一下,趕緊點頭稱是,不敢看孫家人的表情,一邊吩咐着門外的衙役將孫曉曉架出去,一邊貓着腰身追着蘇瑾走出了前廳。
司馬管家見蘇瑾是真的要將板子落在孫曉曉的身上,雖然心知此事有些不妥,但是見蘇瑾執意如此,也是不好說什麼,掃了一眼已經僵硬的孫耀輝和孫氏,也是邁步的跟了出去。
“你們要幹什麼!還不趕快放開我?我可是孫家的大小姐,你們有幾個膽子敢對我用刑?”孫曉曉扯着嗓子大喊着,三十大板啊!想想她都覺得心驚膽戰,她曾經在孫府裡責罰一個小丫頭,不過只是讓人打了那個小丫頭幾大板而已,那小丫頭就斷氣了,如今要是這三十大板當真
落在了自己的腰身上,她哪裡還能有命在?
“我讓你們放開我你們都聾了麼?”孫曉曉拼命的掙扎着,可見架着自己的幾名衙役沒有半分鬆開自己的意思,不禁轉眼求助的朝着孫耀輝和孫氏看了去,“爹爹!孃親!趕緊想想辦法救救曉曉啊!曉曉不想死!不想死啊!”
經由孫曉曉這麼一喊,孫氏和孫耀輝才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足足過了半晌之後,纔像是反應過來的衝了出去。
此時的蘇瑾已經站在了臺階上,看着院子裡的長凳和板子,擰起了長眉,她還沒吩咐人拿板子呢,這板子怎麼就被拎來了?
八寶見蘇瑾終於是走了出來,帶着幾分擔憂的走了過來:“夫人,這是剛剛我吩咐那些小廝拿來的。”
她擔憂,是怕蘇瑾信了孫家人那些難聽的話,她笑,是因爲她特別想看孫曉曉挨板子,不爲了別的,就爲了她接二連三的找她們家夫人的麻煩,就該狠狠的打!
蘇瑾知道八寶雖然單純,但卻很機靈,眼看着八寶那爲自己抱不平的樣子,心裡一暖,轉眼,冷下雙眸的朝着身邊的孫太祖看了去,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動搖之意:“把孫家小姐給本夫人拖到椅子上去!”
“哎!”孫太祖點頭,朝着自己身後的衙役揮手,“動作快點!”
跟出來的孫氏和孫耀輝見此,早已嚇破了膽子,雙雙來到了蘇瑾的面前,爭三搶四的將蘇瑾圍了起來,什麼好聽說什麼,什麼奉承人說什麼,尤其是孫氏哪裡還有剛剛狗仗人勢的勁頭?早已夾起了自己的尾巴,滿臉討好的笑。
“夜夫人消消氣,微臣的女兒確實罪該萬死,但微臣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望夜夫人能體諒一下微臣的愛女心切啊!”
“夜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們這些市井小民,婦道人家斤斤計較?如果夜夫人嫌曉曉礙眼,我這就將曉曉帶回去好好調教,讓她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夜夫人的面前。”
院子裡的丫鬟和小廝見此,均是強忍着笑意想笑又不敢笑,他們早上都是見着了孫家夫婦初來夜府時候的耀武揚威,恨不得眼珠子都長到頭頂上的模樣,如今見這兩個人才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便被他們家的夫人教訓的彎下了腰身,怎能不覺得好笑?
不過笑是笑,他們對蘇瑾的佩服難免更加的加深了不少,現在他們想想當初不斷找夫人麻煩的福菊,不禁都是嘆氣,福菊還真是有眼無珠,竟然敢與夫人這樣的人爲敵,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八寶看着對蘇瑾點頭哈腰的孫家人,兩隻眼睛興奮的放光,叫這些孫家人當年那麼對她家的家主,現在好了吧?就算家主沒功夫收拾你們,我們家的夫人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活該你們被我家夫人教訓!
不過……
想到這裡,八寶不禁有些惋惜的嘆氣,剛剛夫人幫家主出頭的樣子簡直是太振奮人心了,句句話戳在孫家人的心臟上,讓孫家人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家主此刻要是在就好了,就能聽見,看見,夫人是如何維護夜府以及家主他自己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