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殺不了秦雋,可咱們能殺別人!”其中一個人叫道。
“誰?”周昱問道。
那人笑道:“秦雋的夫人,陳氏!”
“是不是有傳言她是井昭親閨女的那個?一個婦道人家,殺她幹什麼?”周昱皺眉說道,他常年在京,自然知道這些八卦,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們能不能提點有用的點子?指不定秦雋還巴不得咱們替他殺了老婆,他好再娶個年輕漂亮的!”
周昱看來,井昭的閨女長的再好看,那也是快三十的女人了,井家又敗了,陳氏的孃家幫不上秦雋的忙,秦雋早就應該想換老婆了。
“非也非也!”那人連忙說道,“在下之前聽周刃說起過,秦雋此人不愛財,不愛色,最在乎的人便是他的夫人陳氏了。倘若咱們能抓住了陳氏,讓秦雋幹什麼他就得乖乖幹什麼!”
周昱便眯起了眼睛,這個謀士是之前跟隨堂兄周刃的,周刃死了之後,就投到了他這裡,爲他出謀劃策。既然周刃都這麼說過,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假的吧!秦雋想要多少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周昱嘀咕道,頗有些不敢置信。
謀士說道:“殿下有所不知,當年秦雋遇險,全靠他夫人一力周旋,才保住了命,秦雋對他夫人那是實打實的好,真真正正的放在心尖子上,就連他親孃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比不過他夫人。”
“那你說說,我們怎麼去擄了陳氏?”周昱問道,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幹票大的,掙個大功勞,來彌補之前的敗仗。
高平州一戰很快傳遍了天下,不少讀書人額手相慶,對這一勝利歡欣鼓舞,而蟄伏在洛陽的井恪和姜澤,也動起了心思。
雖然說井恪和姜澤各自的目的不同,姜澤想重新扶植小皇帝上位,而井恪只想借小皇帝來打天下,但眼下階段,兩人的目標是一致的,都要先把最大的敵人周隆幹掉。
秦雋大敗周昱,又佔了河北,實力和名望空前上漲,井恪想聯合秦雋共同抗擊周隆的想法又提了出來。
這當口上,姜澤帶着井麒秘密來到了聊州,想找秦雋商量聯合起來,共同反對周隆的事。
“他來做什麼?”接到井恪信的秦雋十分不滿,剛趕走一個聶三虎,又來一個姜澤,老天嫌他日子過的太順利了,故意和他添堵吧!
魏廷早從六月口中知道姜澤和大姐一家的恩怨,說了一句公道話:“姜澤是皇上的親舅舅,又是先帝親筆御賜的攝政王,從前朝到現在,他是頭一個異姓封王的。他來就代表了皇上來,顯得誠意夠嘛!”
秦雋不可置否,手指頭敲着桌面,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盧炳問道:“表哥,他們要和咱們搞聯盟,咱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良久,秦雋才說道:“那得看他們誠意如何了。”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讓他替他們打先鋒,他秦雋又不是傻子。
初七那天,姜澤帶着井麒和幾個隨從,打扮成了普通行商,進了聊州城,在城門口碰到了迎接他們的盧炳,先被帶到了聊州的驛館。
“你們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帶你們去見秦大人。”盧炳說道。
等盧炳走後,姜澤對井麒說道:“明日我和你一同去太守府,我就不進去了,你去和秦雋說,我在太守府外頭等你。倘若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你使人出來叫我。”
“你不去啊?”井麒心裡沒底,“我一個人怕說服不了秦雋。”
姜澤笑着搖搖頭,“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他,我要是去了,他見了我,更不願意和我們結盟了。”
井麒乾巴巴的笑了笑,姜澤說的倒是實話。
“那你還來幹什麼?”井麒嘟囔道,“早知道讓我哥跟你過來了..”這麼重大的任務交給他一個紈絝,真的合適嗎?
姜澤笑道:“就是你才合適,我和你哥跟他們都有過節,而你對秦雋有過救命之恩,你過去好說話。”
秦雋可以不見他和井恪,卻不能不見井麒。倘若沒有井麒相助,未秋運錢運糧不可能那麼順利。
“什麼救命之恩啊!”井麒提起來就想嘆氣,他那次被陳未秋刀架脖子上劫持去南方,本以爲能和六月修成正果,沒想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要是進了太守府,免不了要碰上討厭的魏廷,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未秋早就得知了姜澤和井麒要來的消息,對秦雋說道:“聽說普覺寺的素齋做的好,我想帶阿毅去嚐嚐。”
秦雋握住了未秋的手,搖頭笑道:“你不必出門躲着,來的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我夫妻多年,我還能不信任你?之前我都沒在意過他,現在更不會在意了。”
“你想哪裡去了,我只是想帶阿毅出門走走,給佛前敬兩柱香,順便嚐嚐齋飯。”未秋笑道。
井麒算是自家親戚,他和姜澤來了,勢必要在後院準備宴席,難免擡頭不見低頭見,而未秋不想見到姜澤,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離的越遠越好。
“那也不必急着這兩天去,等送走了他們,我帶你和孩子們一起去。”秦雋說道。
未秋搖搖頭,“我離開也好,有我在,井麒難免拿着親戚關係還有當年助我們去巴陵的事來說,你若是不想和他們結盟,那豈不是讓你爲難?”
秦雋見未秋堅持,只得同意了。
杏姨娘出來閒逛時,看到未秋院子裡的僕婦出門買回了不少香燭和手抄的經書,一問之下才知道未秋要帶着二少爺去普覺寺上香,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也要去。”她直接找到未秋說道,未秋不讓她出後院,也不讓僕婦們和她說話,杏姨娘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日子簡直無聊到家了,有了出遊的機會,她是絕不能放過的。
未秋看了她一眼,懶得同她計較那麼多,反正杏姨娘出格的事情多了,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她直接吩咐僕婦多準備一輛馬車,又讓下人通知寺裡的方丈,單獨給杏姨娘準備一桌素席,反正她是不會讓阿毅和杏姨娘在一起的,免得教壞了孩子。
杏姨娘興奮不已的走了,她覺得她又一次在未秋面前站到了上風,她要幹什麼,未秋一點都不敢反駁,還得給她準備馬車和席面。回去後,杏姨娘打開了衣櫃,讓僕婦們把她的衣裳和首飾都拿出來,她一件件的試,一定要穿的最漂亮最體面,像個真正的大家貴夫人一樣去上香。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要去相看男人呢!”杏姨娘院子裡的僕婦私下裡嘲笑她。
不過,未秋對下人們的管束還是不錯的,僕婦們心裡再瞧不上杏姨娘的做派,侍奉她時還是恭恭敬敬的,杏姨娘對下人們如何評價她一無所覺,終於在出行前一刻鐘,確定好了自己穿哪件衣裳,帶哪些首飾。
未秋拉着秦毅上馬車時,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杏姨娘,當時就無語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趕忙讓僕婦把秦毅抱上了馬車,回頭對杏姨娘皺眉說道:“你不知道今天去的是寺廟嗎?打扮成這樣幹什麼!”
杏姨娘聽未秋指責她,立刻就拉下了臉,叫道:“我打扮的怎麼了?你一個當媳婦的,管起婆婆來了?”
陳氏分明就是嫉妒她長的美..
未秋嘆口氣,知道杏姨娘被她關了這麼久,火氣大,就想找個由頭鬧事,便說道:“隨你便,你整日把秦雋是你親兒子掛嘴邊上,好歹給他留點臉吧!”
說罷,未秋就上了馬車,不管氣的乾瞪眼的杏姨娘。
普覺寺離聊州並不算遠,秦雋派了帳下身手最好的副官海平帶了二十來個人護送未秋,因爲馬車上坐的都是婦孺,車行的很慢,走了一個多時辰纔到了普覺寺。
“怎麼那麼慢!”杏姨娘下車的時候抱怨道,“我腰都酸了!”最讓她不滿的是山路顛簸太厲害,她精心梳好的髮髻都散架了!不得已,又重新梳了一遍,因爲隨行的僕婦手藝太差,完全不合她的心意。
然而見未秋抱着秦毅走在前面,一副不打算等她的模樣,她只好不滿的嘀咕兩句,趕忙追了過去。
太守夫人能來賞臉吃頓齋飯是普覺寺的榮幸,和尚們巴結未秋還來不及,根本不可能收齋飯錢,未秋不想白吃人家的飯,帶了不少香燭和銀兩,打算當香油錢施捨給寺廟。秦雋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上戰場,她想多求求菩薩保佑。
“夫人,您打算點幾盞長明燈?”寺廟裡的方丈問道。
未秋想了想,說道:“點三盞,各點二十年吧。”她想給冤死的白秀蘭點上一盞,再給前世的父母各自點上一盞,保佑他們平安健康。
杏姨娘驚叫了起來,“點那麼多幹什麼?一盞燈一年就要二十兩銀子,你這嘴皮子一張,輕飄飄的四百兩銀子就沒了!”她喋喋不休的叫道,一臉的肉疼,“阿雋媳婦,不是我說你,阿雋在外頭掙點錢不容易,可容不得你這麼糟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