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忙完就去陪你睡。”
他如同往日一樣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夏知通常不是一個怎麼會撒嬌的女人,而且也絕對不會太粘人,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粘着他,平日裡獨立的女人撒起嬌來讓傅紹昕心都化了。
傅紹昕心裡又是開心又是無奈,她希望她能堅強,又害怕她堅強而孤獨而疼痛。
“紹昕。”夏知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她這幾天看到他不止一次的偷偷吃那個止疼藥,她知道他現在之所以待在書房裡,就是因爲怕他疼的難受忍不住打擾她睡覺了。
可是哪怕是他這樣,他在她面前還是強裝歡笑,生怕她有一點點的察覺和擔憂。
她卻什麼都不能爲他做。
“嗯?”
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低低的響起。
“你別動,讓我好好的抱一抱你,好嗎?”
傅紹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她摟的更緊。
“抱吧,抱多久都行,只要你以後不嫌膩。”
“那我就一直一直的抱着你,哪兒也不讓你去。”夏知難得這麼霸道的不講道理。
傅紹昕將她打橫抱起,目光寵溺的看着她:“笨蛋,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夏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不忍在看垃圾桶一角那些越來越多的藥盒,她拼命忍住自己眼睛裡溼潤的淚意,輕輕點頭:“好。”
“如果我睡不着怎麼辦,如果你去美國了我以後都睡不着怎麼辦,你可以每天給我打電話嗎?”
傅紹昕把夏知放在柔軟的牀上,彎腰在她柔軟的脣瓣上輕輕一吻:“睡不着你可以想我,我在美國很忙,要開很多的會,那個時候也許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但是放心,我忙完了一定會聯繫你的好嗎?還有大白小白一起陪着你,你不要天天想着我,二個孩子可是要吃醋的。”
夏知默默的閉上眼睛:“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的回來。”
“傻瓜,我這還不是沒去嗎?”
傅紹昕替她蓋好被子,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
夏知側過身子,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傅紹昕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回來,她真的好怕,好怕。
緊緊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她怕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緒,她不能給傅紹昕一點點的負擔,要讓他帶着必定成功的心去,然後帶着他對她的思念回。
聽到關門的聲音,夏知的睫毛微微顫動,一滴淚從眼角滾落,滑過臉頰,落入牀單,暈開一朵溼潤的水花。
傅紹昕離開臥室之後,穿過了昏暗的走廊,來到書房裡,他步子有些虛浮,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現在連抱她都開始費力了。
他一再的拖延去美國的時間,就是爲了能夠多陪她一些時日,但是如今,恐怕再也拖不了了。
鼻子裡傳來溫熱的觸感,傅紹昕擡手摸了摸,鮮紅的血和他蒼白透明的指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安,幫我訂機票,記得我去美國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的盯着夏總吃飯,我回來如果她瘦了,你的年終獎就不用拿了。”
“是的,傅總,機票已經訂好了,三天之後。”
夜色中,夏知拿出手機,翻到喬治的名字,想了許久還是按了出去。
“喂,我想見你一面。”
......
蘆村的月色似乎比翼北的要清亮一些,安以曼坐在沙灘上感受着潮起潮落,月朗星稀。二天了她身上的傷好多了,只是這條腿卻永遠的廢掉了。
廢掉也無所謂,這條命她早就已經無所謂了。
安以曼回頭看着站在她身後的阿彪,面無表情:“你跟着我幹什麼?”
阿彪如實回答:“怕你回去的時候腿不方便。”
安以曼偏過頭,看着前方,語氣冰冷:“不用你管我。”
“我也不想管你,但是你這條命是我救的,我不想還救你一次。”
“你都沒有問過我想不想活,以爲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沒有一個人想真正去死,你不想活,那肯定是因爲你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了。”
安以曼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狠狠的朝大海的方向拋過去。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以爲是。”
她有些氣惱的站起身,但是忘記了自己的這條腿已經完全廢掉了,因爲動作太急,身體一個踉蹌,直接撲到了阿彪的身上,阿彪被她身體的力量猛地一推,整個人往後倒去。
他的手抓着安以曼的胳膊,眼看安以曼的腦袋要磕在石頭上,他連想也沒有想,抱着她一個翻身,自己的腦袋磕在了石頭上,而安以曼正好倒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她的脣也恰好落在了他的嘴巴上。
如果是以前,驕傲如安以曼,絕對不會對阿彪這樣的男人多看一眼。
但是此時此刻,月光傾灑下來,照在他的臉上,她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的身上有陽光的味道,暖暖的,讓人很舒心,很有安全感。
“你的手!”
阿彪觸電一般的,把手從安以曼的胸前挪開,但是手掌心那柔軟的觸感在腦海裡炸開。
安以曼倒是沒有阿彪這樣的窘迫,她從容淡定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目光落在他的腦袋上,有些驚詫:“你流血了?”
阿彪被她吻到,整個臉都紅了,幸好現在是晚上,她看不到他的囧樣,加之剛纔的那一幕尷尬,他摸着自己的傷口,吶吶道:“我皮糙肉厚的沒事。”
安以曼動了動脣,沒有想到這麼五大三粗的男人還有如此羞澀的一面,最後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阿彪的臉還在發燙,他猶豫了半天,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會對你負責的,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的話,我願意照顧你。”
安以曼很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突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你都不瞭解我,就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只知道過日子踏實就行了,你是個好姑娘,以後的日子我們可以互相瞭解,我,我喜歡你。”
安以曼自嘲的笑了笑,好姑娘?
呵呵,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人對她說這三個字。
“你連我的過去都不知道,就說喜歡我?我長成這樣你還說喜歡我?你到底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阿彪的身體頓了頓。
安以曼突然雙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現在一無所有,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體嗎,你救了我,我給你,就當做是報酬。”
阿彪臉色一變,把她解衣服的手抓住:“你怎麼能這樣糟蹋你自己,我不管你之前遇到了什麼,那都是過去了,衣服穿好,我揹你回去,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安以曼的眼眶開始溼潤,從她一生下來,就知道人生只是一場戲,所以她帶着面具,帶着自己排好的戲生活,從來沒有遇到過一次真心。
如果,她的人生從最初遇到的就是阿彪這樣的男人,會不會有所不同。
她趴在阿彪的身上:“等我的傷好了,送我出去,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阿彪的身體止住,,目光落在腳背上,他腳上的用草編織的鞋底已經磨損的不成形。
良久,他輕輕說道:“我從小沒有父母,是這裡的村民在海邊撿到我的,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我們可以互相做個伴。”
這天晚上,從來沒有做過手工活的安以曼,在一盞昏暗的油燈下,縫了她人生的第一雙草鞋。
......
第二天清晨,傅紹昕早早的起牀將大白小白接了回來。
夏知是在二個孩子的蹂躪下醒來的。
“媽咪,你的眼睛是紅的,怎麼啦,哭過嗎?”
“是不是爹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報仇好不好。”
夏知將二個孩子揉進懷裡,笑道:“媽咪很好,媽咪是太想你們了,想的都哭了你看,媽咪的眼睛是不是腫了。”
小白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嘴巴一癟,大大的眼睛裡馬上霧濛濛的一片:“媽咪,你不要哭好不好,小白以後再也不貪玩了,再也不離開媽咪了,媽咪,我給你吹吹。”
夏知心頭一熱,在小白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媽咪騙你們的,媽咪沒有哭。”
大白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好了,別哭了,爹地說今天要帶我們去海洋世界。”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一聽說有好玩的,立刻眼睛就亮了。
“好啊,好啊,咱們去海洋世界嘍,我要去看qq。”
傅紹昕含着笑意,看着眼前他最愛的幾個人:“qq是什麼?”
小白嘿嘿一笑,胖乎乎的身體扭到傅紹昕的身上:“就是那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小動物啊。”
大白翻了一個白眼,有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那叫企鵝好嗎?”
傅紹昕和夏知對望一眼,二個人眼眸裡都倒映出對方此刻溫柔的笑意。
因爲是假期,海洋世界的人特別的多,傅紹昕停好車之後,從後備箱之中拿出了一個粉紅色的包包,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小孩子用的毛巾,水壺,玩具。
夏知看着滿滿的一書包東西:“天啦,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你也太細心了吧,連尿不溼都帶了。”
不得不說,夏知作爲一個女人,有時候活的也真是太大條了一些。
傅紹昕笑道:“沒辦法,誰讓我的老婆是個迷糊鬼,我只能兼職做一個全能的奶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