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長公主被他這麼喝斥,公主的脾氣終於壓制不住,上前就想理論,李嬤嬤忙拉了她一把,低聲道:“公主,今日的事有蹊蹺,咱們可不能中計!”
陳留長公主吸了口氣,沉聲道:“老爺,我倒想知道,這喜鵲怎麼就無端端地衝了上來?”
王齊愷聽了她這話,倒有了幾分遲疑,陰冷的目光掃向臺階上衆人。
王芷兒一直護着謝氏,此時迎着王齊愷的目光,道:“爹爹,看來您說得沒錯,四姨娘進門,的確是個有福氣的,這喜鵲想必是爲她而來,知道她有危險,就衝上來保護,爹爹,您瞧瞧,它們現在在枝頭上,不是好端端的了?”
王齊愷本就迷信,加上年少高中之時,確有喜鵲臨門,便信了王芷兒的說辭,而陳留長公主好不容易把話題扯開,又被王芷兒給扯了回來,把王芷兒恨了個咬牙切齒,冷聲道:“這倒是天下奇聞,這喜鵲也象人一般,通了人性?”
王芷兒嫣然一笑,“如果不然,父親當年高中,怎麼會有喜鵲臨門?母親身份高貴,自是不屑於這些喜慶傳聞的。”
王齊愷聽了這話,心頭火便一下子冒了出來了,沒錯,陳留長公主就是這樣,總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他引以爲榮的,她卻不屑一顧!他陰冷的目光轉向陳留長公主,道:“依夫人所見,喜鵲就不能通人性了麼?”
陳留長公主被喜鵲攻擊,王齊愷一聲問侯都沒有,反而話裡話外的指責,早讓她心底極爲不滿,也失了往日裡的冷靜,聲音一下子拔高,尖利了起來,“駙馬,不過是幾隻喜鵲而已,您何必牽扯出這麼多?”
王齊愷大怒,惡狠狠地瞪着她,“長公主,這紫月草是從你的懷裡跌出來的,既然這喜雀不通人性,不能栽贓,我倒想問問,你身爲長公主,身上帶這害人的東西幹什麼?”
她喚他駙馬,提醒他的身份,他則喚了她長公主,全不念她的皇室身份,陳留長公主一陣氣苦,由李嬤嬤扶住,身子都在發抖,哆嗦着嘴脣道:“這東西,怎可能是我的?”
見一家之主和主母起了衝突,院子裡的人都驚得呆住了,不敢出聲。
楚楚象是嚇着了,怯怯然道:“老爺,這或許不關夫人的事,夫人身份高貴,哪會將這種東西隨身帶在身上的?”
王齊愷憐惜地扶了楚楚,“楚兒,你剛進府,哪知道這裡邊的厲害?就是這種藥物,差點毒害了我那三個兒女!”
楚楚大驚,眨着大眼睛捂了嘴,後退一步,“這藥當真這麼厲害?”
王齊愷點了點頭,見她如小兔受驚了一般,更添了幾分要護得她周全的決心,冷聲道:“夫人既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了,只是楚楚,日後就不必向夫人晨昏定省了,這府裡的帳冊,便交給春巧,再由春巧送到楚楚那裡查看,如賬裡邊有什麼不妥,直接向我彙報就成了。”
這是將楚楚保護了起來,不讓陳留長公主和她接觸了,陳留長公主渾身如浸在了冰雪裡邊,心頭一陣冰涼,她萬沒有想到,王齊愷這麼偏心於楚楚,而楚楚,只是一個新進門的妾室而已,她終於嚐到了謝氏當年的苦。
“駙馬……”陳留長公主喚道,李嬤嬤卻拉了拉她的衣襟,向她搖了搖頭,她忽然間明白,王齊愷已經不在她掌心裡了,她也不是原來那被老皇帝寵愛的長公主,現在的皇帝與她不是一母所生,對她只餘面上的尊敬而已。
她氣息一弱,忍氣吞聲,“老爺,還請您明查,這包東西,我真不知道從何而來,也許是那些別有用心的,趁我不注意,塞到了我的身上?”
陳留長公主說着,便回頭朝王芷兒望了去,她隱隱感覺,只有她纔有這樣的心機與手段!
就憑王芷兒剛剛迎着她的眼神時,那清清楚楚的笑容。
王芷兒迎着他的視線一笑,轉瞬間變了幅受驚嚇的模樣,吃驚地道:“母親,能近得了你的身的,只有您身邊幾位丫環與嬤嬤,難道是她們做了手腳?母親,看來您真是太忙了,連身邊的人都管不過來?”
陳留長公主因她轉瞬既變的表情肺都差點兒氣炸,聽了她的話,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她可以肯定,今日之事,又是這王芷兒搞出來的,不知道她用的什麼方法,竟彷彿知道她要採取的手段一樣!
她沒有想到,她會屢屢被她相逼。
陳留長公主不由想起了王鳳兒說過的,彷彿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地盯着她一樣!
看着王芷兒那張明媚豔麗的臉,陳留長公主不由打了個寒顫。
王齊愷聽了王芷兒的話,便點頭道:“夫人,看來九王爺說得沒錯,您的確是太忙了,日後有楚楚幫你管家,您也輕鬆一些。”
王齊愷不會和陳留長公主太過難堪,畢竟她還是本朝長公主,對她身上跌下來的那包藥,他不會推究下去,但並不代表着他還會象從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王齊愷說完之後,看都沒看狼狽不堪的陳留長公主一眼,只把楚楚扶着,往她的住處而去。
見他走了,謝氏便帶着芷兒也離開了,王啓兒與王如芸也趁機走了。
王鳳兒原想着離開了,可念及陳留長公主到底是她的親孃,她日後的前程,依靠的還是她,便留了下來,上前扶了陳留長公主,道:“娘,咱們先進屋,替您梳洗梳洗。”
陳留長公主望着王齊愷冰冷的背影,牙齦咬出了血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還有這麼一日,眼睜睜地看着王齊愷被別的女人搶走!
早知道這樣,當年她還不如去和親呢!
陳留長公主忽然間很後悔。
“娘,娘,您怎麼了?”王鳳兒見陳留長公主怔在廊間不走,心底有些不高興,原本高貴端莊的孃親,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失常態?
陳留長公主醒悟過來,由王鳳兒扶着進了廂房,大丫環替她拿了件衣服換上了,整理好了之後,陳留長公主倒恢復了原本的端莊高貴,她揮了揮手,讓屋子裡其它人退下,獨留下了李嬤嬤與王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