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侯,那是多麼的得意!
她勉強地道:“老爺,您這是做什麼?倒顯得我度量不夠大了。”
堂上氣氛沉重,王鳳兒等面面相覷,不敢出聲,王芷兒便上前道:“爹爹,這下子可好了,母親管家有了相助之人,她日後便不會這麼幸苦,咱們府裡,三姨娘纔去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可不,四姨娘便進了府,日後咱們家便和和美美,豈不是好?”
王齊愷臉色好看了了些,笑了起來,道:“還是芷兒懂事。”
他的目光從王鳳兒等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得王鳳兒等垂下了頭去,他看得出來,王鳳兒王啓兒等幾個女兒,都站在陳留長公主這邊的,只有謝氏本分,心寬量大,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會站在他這邊,以他爲尊,讓他感覺到了作男人的尊嚴,他不由在心底起了絲念頭,當初娶的正室,如果是謝氏……
王齊愷原就是這樣的人,一邊享受着陳留長公主給他帶來的榮光與地位,一邊卻不滿她處處壓了他一頭。
王齊愷和藹地望向謝氏,“謝氏,四姨娘日後和你是姐妹了,你們倆人,日後可得多親近。”
謝氏掩了眼底的黯然,溫婉地道:“是,老爺。”
楚楚上前,手捧了茶杯,向謝氏敬茶,“二姐姐,請喝茶。”
謝氏接過茶杯,沾了沾脣,再放下杯子,從腕上褪了個鐲子下來,遞到楚楚的手裡,道:“日後都是姐妹了,我也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你個鐲子添妝吧。”
楚楚喜悠悠地接過,當既便套在了手腕上。
王齊愷暗暗點頭,心想謝氏倒比身爲長公主的正室還識大體,陳留長公主依仗着她的身份,對妾室的基本禮節都沒有,還真以爲這天下還是老皇帝之時,她還是被老皇帝寵着的長公主?
想他也是位極人臣,權傾天下,卻要看這麼個過氣公主的臉色?
王齊愷眼底閃過一絲陰冷,對陳留長公主道:“夫人,既無他事,我們便先回院子了。”
陳留長公主見他竟跟着楚楚回她的住處,銀牙直咬,朝李嬤嬤看了一眼,李嬤嬤朝她暗暗點頭,陳留長公主便笑道:“如此,老爺便去歇着吧,四姨娘,你可得好好兒侍奉老爺。”
楚楚嬌弱地應了聲是,她扶了王齊愷往外走,剛揭了簾子,來到臺階之上,忽地,三五隻雀鳥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直往他們衝了來。
王齊愷忙護着楚楚一側身,躲過了那幾只雀鳥。
楚楚驚得縮在王齊愷懷裡直哆嗦,埋頭道:“老爺,是妾身不好,妾身才進門,就引來了這些東西。”
王齊愷眼底寒光一閃,見楚楚嚇成這個樣子,撫着她的肩膀安慰,“楚兒,別怕,別怕,幾隻雀鳥而已,有什麼打緊的。”
他擡眼朝臺階上站着的奴僕們望去,神情變幻。
正在這時,那幾只雀鳥卻飛上了枝頭,吱吱喳喳地叫了起來,有丫環喜出望外地道:“豈稟老爺,這是喜鵲啊,喜鵲飛上枝頭,會給老爺帶來好運的,四姨娘一進府,便迎來了喜鵲,這便說明,四姨娘是有福之人。”
王齊愷臉色這才霽了,釋去了心底的懷疑,笑道:“楚兒,你看,真是喜鵲呢。”
這個時侯,陳留長公主也來到了外間,語帶醋意,“恭喜老爺,咱們王府可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樣喜慶的事兒了,聽聞上一次喜鵲迎門,是老爺高中之時,我也沒有機會能看到呢。”
謝氏也來到門外,向王齊愷恭喜。
王齊愷當年高中文武雙狀元之時,便有成百的喜鵲迎門,傳爲一時美談,當時情形,只有謝氏看到過,王齊愷便向謝氏道:“婉兒,你且看看,這是不是喜鵲?”
謝氏溫婉地笑了,“老爺,果真是的,看來四妹妹進門,定會給王府帶來喜事呢?”
王齊愷滿意大笑。
陳留長公主眼底閃過些微寒光,轉眼便逝,卻又是那幅笑吟吟的模樣,喜鵲麼,倒要看看,你受不受得了這喜事!等一會兒,這喜鵲就會變成死鵲,一隻只地掉在地上,你這四姨娘就會從有福之人變成喪門星!
如此一來,這四姨娘麼,就能被名正言順地送往別莊住着,到時侯,讓她病死別莊,豈不正應景兒?
陳留長公主望了一眼李嬤嬤,兩人心照不宣地轉了頭去。
這個時侯枝椏上站着的喜鵲吱吱喳喳地叫得更歡了,顯得焦燥而不安,叫聲歇斯底里。
謝氏便道:“老爺,這喜鵲怎麼了?”
話音剛落,那幾十隻喜鵲從樹上飛起,忽地直往臺階上衝了來,一隻只的前赴後繼,直衝上臺階上站着的人,衆人目瞪口呆,來不及避開,就見着那些喜鵲全衝向了陳留長公主的身邊,啄叼爪撓,全集中在了她的前襟衣衫之上。
陳留長公主哪經過這種場面,驚慌失措,一邊用衣袖揮動,趕走那些雀鳥,一邊道:“走開,走開,你們這些禽獸!”
衆丫環忙上前揮趕喜鵲,可那些喜鵲不知道怎麼了,發瘋了一般圍攻陳留長公主,專啄她的衣襟,不一會兒,就把她的前襟給啄開了,一包小小的紙包落到了地面之上。
那紙包落下,喜鵲便圍着那紙包喳喳直叫,王齊愷上前,拾起那紙包,打開一看,聞了聞,臉色便變了,冷冷地看了陳留長公主一眼,一揮手,將那紙包丟到了她的面上,冷聲道:“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陳留長公主髮髻零亂,再被那紙包丟中面門,整張臉都染上了粉未,狼狽不堪,她怒氣勃發,身上凜然有了種公主的氣勢,冷聲道:“駙馬這是做什麼?”
陳留長公主給王齊愷留了幾分面子,人前人後從不稱呼他爲駙馬,只稱爲老爺,她如此一稱呼,王齊愷的臉色變得更黑,只哼了一聲,“夫人,你手裡怎麼也會有紫月草?你留着這東西,想做什麼?還請夫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