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行走的人們突然駐足而立看着一朵又一朵的煙火綻放,特別是小孩子難得見到煙火一個個都驚喜出聲,而讓這夜裡顯得熱鬧起來。
李時光也看到了煙火,一朵一朵綻放,這個年代的煙火沒有那麼多的花樣與色調,但在這樣的夜裡突然看到煙火還是讓她覺得滿足,她知道這一場煙火是花容千黎爲他而放的。
“喜歡嗎?”身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燔。
李時光點頭,“喜歡!很喜歡!窠”
“往後每年的迎春佳節我願意陪你一起度過!”
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低頭看着她,只覺得那一雙眸子璀璨奪目,映襯着天空的煙火,卻比煙火還要絢爛。
他的發上有雪花,李時光擡手輕輕地拂去他發上的雪花,“我也希望同我度過每年佳節的人是你。”
她笑了起來,眉眼微彎,將目光朝着煙火綻放的夜空望去,突然覺得這一場煙火是她見過的最美好的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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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迎新春的佳節,除夕當晚宮內都會大擺宴席,宴請文武百官還有官家女眷。
喝得微薰的花容拂曉找了一處清靜的地方靠着,外頭有小雪飄着,一點一點地落在前方的燈籠上,竟然被他瞧出了幾分意境。
數月不見,皇城已是一片寒冷,身在北方的她也不知如何了?
幾次想要動身前去找她,又因事務繁忙,加上有貴妃安插在他身邊的人盯着,他若是去了只怕害的還是她。
幾次思索,只得作罷。
但他也知道這一路上他們的隊伍幾次遭遇刺殺,可以一路上未曾平坦過,傷亡不小,雖有花容千黎相護,可也不一定能萬無一失。
夜裡一片清冷,無月也無星辰,只有落在臉上一片冰涼的雪花無聲地飄灑着。
原來七皇弟躲在這裡,剛纔喝得不夠癮,不如再去喝上幾杯如何?太子殿下花容朝夕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花容拂曉朝他投去一瞥,“已經有幾分醉意了,再喝下去萬一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還不惹惱了父皇,太子殿下也別喝太多酒了。”
花容朝夕朝他走近,“剛纔父皇賜婚,本宮覺得戶部尚書家的千金不錯,爲何七皇弟要拒絕呢?”
花容拂曉露出淺笑,“戶部尚書的千金自然不錯,不過臣弟卻對她沒有好感,倒是恭喜太子殿下了,蘇將軍的女兒國色天香,才華橫溢,溫柔賢淑,委實適合當太子妃。”
今日的晚宴,不過是爲他們幾個皇子公主賜婚,賜蘇將軍的大女兒蘇情爲太子妃,賜戶部尚書家的小女兒爲四王妃,本想賜戶部尚書家的三女兒給他當七王妃的,後來讓他強硬拒絕。
因此,更是惹惱了他的母妃,因爲他的強硬拒絕,已惹得父皇不悅。
小十二逃婚,本是要將沈雨風配給他當十二王妃的,如今皇上只得將沈雨風賜給禮部尚書的大兒子,省得耽擱了人家姑娘的青春年華,如此算來,小十二的婚姻也算是吹了。
如果花容千黎也參與今晚的晚宴,自然也會給他賜婚,今日算是讓他逃過一劫。
花容朝夕露出笑容,“蘇情容貌確實不錯,不過本宮卻覺得相貌平平,倒是當日盛裝打扮的假冒九王妃那才足夠稱作國色天香,七皇弟真覺得……李時光不是那冒牌九王妃嗎?本宮雖然沒見過幾次,不過卻並不是那麼好唬弄的!”
“假冒九王妃?太子殿下說的便是當初尉遲唸的替身?”
看到花容朝夕點頭,花容拂曉蹙眉,“那女人不是死了嗎?怎麼又與李時光牽扯上關係了?”
“分明就是同一個人,七皇弟你覺得如果這事情一旦被捅開了,七皇弟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就是不斬首也得受點兒皮肉之苦吧!”花容朝夕笑了起來。
花容拂曉卻是一臉的疑惑,“想來殿下想要清除七皇兄太過着急纔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當初的尉遲念替身與李時光分明是兩個人,雖然容貌上有些許相似,但明眼人一看那就是兩人,再說了李時光乃是白家莊白小公子的妹妹,尉遲念替身怎麼能夠與她相提並論呢?而且,你覺得九皇弟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嗎?”
“看來七皇弟事不想站在本宮這邊了?”花容朝夕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對方的雙眸。
“臣弟不清楚太子殿下話中的意思,不過天色已晚,臣弟就先出宮了,若是宴會上父皇有問起臣弟,就說臣弟不勝酒力先出宮了。”
他扶了扶微微發疼的額頭,笑看了一眼花容朝夕。
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太子殿下莫要忘了九皇弟不笨,而且只怕九皇弟手裡有你的把柄,還有一事臣弟看在於太子殿下兄弟一場的份上勸告你少於江湖人士來往,否則怕是日後該要引狼入室!”
花容朝夕看着花容拂曉離去的身影,一雙眸子忽的陰冷了幾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另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花容臨暮朝着花容朝夕走來,“既然七皇弟清貴不屑於我們爲伍,那麼……不如你我聯手也將他除去如何?”
待走近了花容朝夕的身旁,他擡手搭上了花容朝夕的肩上。
花容朝夕輕哼了聲,眼裡帶着狠戾,“你以爲老七是那麼好除掉的嗎?但如果……藉助九皇弟的手將他除去,也是個法子。”
花容臨暮露出笑容,“殿下的意思是……”
花容朝夕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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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容朝夕一別,花容拂曉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出了皇宮,馬車上,他看着深夜裡還依舊熱鬧非凡的街道上,此時更是不同於往日,整條街道掛滿了燈籠,平日裡的攤子此時更是擺得滿滿的,一片熙熙囔囔。
花容拂曉下了馬車,朝着熱鬧的街道走去,幾個攤子走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在前面一家玉飾的店鋪。
他走了進去,就看到有小二過來熱情地招呼,花容拂曉卻不理會他四處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在一個櫃子上的一批簪子。
“小二,去將那一批簪子取下來看看。”
“是!”小二立即就將櫃子上的那一批數十支的簪子取了下來,“公子,這一批簪子是今日纔到的貨,本來是想着明日再擺放出來的,也有個好兆頭。”
花容拂曉將簪子篩選了一遍,最後落在一支墨玉簪子上,很簡單的一支簪子,但是玉色極好,溫潤清透,簪首是一片葉子的形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如果李時光戴着一定極爲搭配她的,再襯着她手腕上的那一隻墨玉鐲子,也算相得益彰了。
於是他讓小二取了個精美的檀木盒子纔將簪子放在盒子裡,付了賬就出了店鋪。
外頭清冷,下着小雪,他卻沒急着要回去,懷揣着要送給李時光的禮物,可等她回來還得好長一段時日。
她離開的日子,他一天天地數着,等她回來的時候不是春日就是夏日,而後一想,明日不就是新春了嗎?
走在熙熙囔囔的街道上,他第一次覺得獨孤,以往未曾感覺到孤獨,像這樣的夜晚他素來心平氣和,可是今日……或者該說這一段時日以來,他經常覺得孤獨。
那三個月的陪伴,時常讓他想起,然後覺得懷念,恨不得就此有她的陪伴,可是……
他淒涼一笑,終究沒有再逛下去,而是上了馬車,回去倒頭睡上一覺,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或者……回去再喝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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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花容千黎帶着來時的隊伍原路返回皇城。
過來送他們離開的有被安置好的百姓,一個個揮着手念念不捨。
來時一千名官兵,回去的時候只剩餘五百左右,縮減了一半的隊伍。
糧草他們只帶了幾車,打算不夠的話沿途再買,而北里縣城他留下了江半夏與南青葵接手,等他們找到適合的管理的人再離去,畢竟北里縣城的房屋他確實投入了不少的心血。
李時光坐在了溫暖的馬車裡,裡面還放有一隻爐子,整個馬車內比起外頭要溫暖了許多,所以她也就沒穿得厚厚的。
雖然還是一身男裝,不過卻是一身的長衫,而且她也沒有束胸,一眼望去就可見女性特徵,這樣倒是讓她舒服了不少,不論是夏天或是冬日束了胸總覺得一口氣要呼吸不上來。
花容千黎也將他的外袍褪下放到一旁,身着一身黑衫整個人看起來昏昏欲睡的樣子,最後乾脆整個人靠在李時光的肩上,閉上了雙眼,
沒過一會兒倒也沉沉睡去。
李時光見他難得犯困,淡淡一笑,乾脆讓他整個人躺下來腦袋枕在她的腿上,又將外袍取來蓋在他的身上,擡手輕輕地撫着他的背部。
隨着馬車的顛簸自己也有些犯困,卻在她就要睡着的時候,聽到了外頭似有刀劍相碰的聲音,她整個人幾乎要跳了起來,此時花容千黎也幽幽轉醒,聽到聲音的時候,乾脆抱住了李時光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懷裡。
“這一路上怕又要一路不平靜了,這樣也好,省得傷了百姓。”
“不出去看看嗎?”
外頭的打鬥似乎挺激烈的,想來這一回對方人數不少。
李時光撩起車簾子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蒙面人,一個個手持長劍,而另一邊竟然是一羣弓箭手。
那一羣弓箭手的箭頭全都朝着馬車這一方向而來,想必只要對方一聲令下,他們這馬車立即要變成馬蜂窩。
前面雲見玉並未上前動手,而是留下來保護他們。
花容千黎這才從她的懷裡擡起了臉,此時一雙本是惺忪的睡眼一片清冷,他順着李時光掀起的車簾子朝外望去,看清楚了局勢,才道,“那些黑衣人不足爲據,不過弓箭手還是要注意些,他們身上所佩戴的弓箭都有十來支,若是連連射來,這馬車必毀!”
“我們會被毀掉嗎?”
馬車壞了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他們的身子會不會射成馬蜂窩。
“放心,在本王的身邊,絕對不會讓你變成馬蜂窩的!”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雲見玉回頭一看正巧撞見這一幕,忍不住一笑,“九王爺真是好情趣,就不怕一個不注意那些弓箭手放箭射來?”
卻在雲見玉話音一落的時候,長箭一支支射來,花容千黎立即用長袍裹住了李時光抱着她從馬車的頂端飛了出去,此時雲見玉見此也迅速避開,而當三人避開的時候那一輛馬車已經被射成了刺蝟,駿馬更是被一支長箭射在了脖子上啞着嗓子嘶鳴了一聲隨即倒了下去。
當花容千黎抱着李時光飛在上空的時候又有長箭射來,他長袖一揮揮開了許多,而後抱着李時光緩緩地落地,而這個時候很多蒙面人都朝着他們圍來。
李時光一看那些蒙面人的數量,只覺得黑壓壓地一羣,竟然比他們的人數還要多,那些官兵此時沒剩餘幾個在苦苦支撐,倒了一大片,然而蒙面人才倒下沒幾人。
花容千黎一手抱着李時光,一手搶奪了黑衣人手裡的長劍,所到之處一片鮮血橫溢,雲見玉也不手軟,從對方手裡搶奪了長劍護在李時光的身邊,凡是靠近的人一個個殺無赦。
可縱然一羣人殺過去,對方人數不少,而且個個武功不弱,那五百名官兵竟然沒剩一個,南胭脂與水連雲也儘快解決了身邊的人朝着花容千黎他們那邊靠近。
無漾則是保護着唐明晰,而此時躲在暗處的暗衛也已趕來,只不過對方這一回的人數實在太多,一下子也難以分出勝負。
被花容千黎護在懷裡的李時光想到她也懂得幾招,而且內力深厚,便掙脫開花容千黎的懷裡空手與一名黑衣人糾纏起來,她的武功本就不高,對敵經驗也無,加上對方手裡握着長劍她除了一開始的攻擊,到最後只能不斷地躲避。
花容千黎見她險險躲過幾招,立即將手裡的長劍朝她扔了過去,“時光接劍!”
李時光立即接過,手裡有了長劍,她一反剛纔的狼狽,招招凌厲地朝着蒙面人攻擊,這一回換對方狼狽地直躲閃,最後她晃了虛招,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一劍砍過他的脖子,很快地就倒了下去。
不過接下來可沒那麼容易了,三名蒙面人將她圍住,而且這些蒙面人的武功都不低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花容千黎幾次想要去救他,奈何自己身邊圍繞了好幾個讓他脫身不了,加上他前一段時日受了內傷,此時動了真氣,臉色已逐漸煞白。
李時光被對方攻擊得沒有辦法還手,想到自己內力深厚,二話不說乾脆放棄了手裡的長劍近身與他們搏鬥,一掌直接朝着離她最近的人劈了過去,只覺得對方胸口似乎塌了進去,整個人遠遠地後退,那壓根就比她的長劍要來得厲害。
於是她隔空又劈出了幾掌,力道拿捏不好,凡是被她劈中的蒙面人一個個都飛得老遠,甚至她都感覺到似乎旁邊的樹木都有雪不斷地被震落。
沒過一會她身邊得蒙面人已經被解決得差不多,而當她看到與花容千黎糾纏一起的數十名蒙面人將他圍得水泄不通,很快就知道這一場刺殺他們全都是衝着花容千黎而來。
而且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阿黎,我來幫你!”
她深呼吸了口氣,一掌接着一掌隔空發出,對面的黑衣人一個個口吐血沫被震得老遠,正在此時除了這一批廝殺的聲音,似乎還夾雜着轟隆隆的聲音,聲音不輕,所以引得蒙面人與他們這邊的人停下了攻打。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雪崩!”
李時光才發現眼前那一片似乎是高山,而他們此時正處於山腳下的道路,上面那白茫茫的雪山要是崩塌下來,還不將他們全都掩埋了下去。
“快撤!”
這一聲是花容千黎發出的聲音,話音一落,他朝着李時光飛奔而來直接將她抱住順勢朝着下面滾了下去。
“宮主——”
雲見玉也無心打鬥看着他們兩人滾了下去施展輕功也追了上去。
上面的雪山崩塌而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也顧不上廝殺雙方人馬只想着離開這個鬼地方,一旦晚了只怕只能葬身此處。
此時大雪覆蓋而下,厚厚地一層又一層,已經又不少人因爲動作緩慢而被大雪覆蓋直接將整個人埋了下去,有幾道身影順勢朝着低處滾落而下,尾隨着他們而來的是滾滾的白雪。
沒過多長時間,一片殺戮的山腳下道路上全部被厚厚的積雪掩埋,此時這邊一片聖潔的色調,再不見殺戮。
李時光不知道兩人滾了多長時間,只覺得那速度很快,整個人一直翻轉停都停不下來,後背一陣生疼,抱着他的人似乎也不大好過,幾次聽到悶哼,她心裡急卻有沒有辦法。
不知道滾了多長時間,兩人只覺得身下一輕竟是直直墜落,直到落地的時候兩人才叫出了聲,不過未等兩人爬起的時候,那地勢讓他們控制不住竟然又繼續朝下滾去。
李時光直接昏了過去,而一直沒有鬆手將她緊緊抱住的花容千黎此時更是將她抱緊了,因爲接下來他也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只知道這一刻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將她保護好。
“砰——”
一聲,冰塊被撞裂開來,刺骨的冷意讓已經昏過去的李時光清醒過來,她只覺得那冷意幾乎要將她淹沒,四肢動彈不得。
掉下去的瞬間,花容千黎將她護在懷裡自己先砸在了冰上,冰層不厚兩人直接掉落了冰窟窿裡,那突然其來的寒意也讓花容千黎有些承受不住,幸好有這一層冰塊的阻隔,兩人並沒有沉了下去。
李時光抱着臉色發青的李時光忙問,“可還承受得住?”
李時光點頭,上下的牙齒一直打顫着,雙手緊緊地抱着身前唯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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