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路子揚看了一眼時間。纔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自己的衣衫剛剛理好,原先的那個女人便再次走了進來。
“路總。那個男人終於走了,我們繼續吧。”
嬌滴滴的聲音讓路子揚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不知道我的規矩,立刻消失,我不想再在這裡看到你。”
“可是路總。我……”
下一秒,便有一疊人民幣甩到了她的臉上。“滾!”
踉蹌着後退了幾步,那女人隨意地從地上抓了一把。便匆匆地離開了。
“便宜貨,就是好打發。”路子揚輕嗤一聲,而後徑直走出了公司。
讓路子揚沒有想到的是夏洛晴這次搬出的救兵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江心俞。
茶几上放着一疊報紙。最上方赫然印着早上夏洛晴去醫院捉姦的事情。
眉梢微微皺起,路子揚低聲咒罵了一聲,這些狗仔隊真的是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所以才喜歡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在沙發上坐定,路子揚懶散地斜靠着。“說吧,想跟我談什麼。”
兩個人都是陰沉着一張臉,夏洛晴坐在江心俞的身旁低聲抽泣着。“媽。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我與子揚纔剛剛結婚,他就跑出去找其他女人了,連報刊上都刊登出來了。”
江心俞沒有說話。
夏洛晴哭地更厲害了,“媽,你說話啊,你讓子揚告訴我,他昨晚爲什麼不回來,到底和什麼人在一起,要不是因爲他,我現在還在我的模特界待地好好的。”
原本想幫她說幾句好話的江心俞在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時,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厭棄地將自己的身子挪動了幾下,纔有心不情不願地開口道:“洛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家子揚配不上你?”
慌亂地擺了擺手,夏洛晴趕緊搖了搖頭,“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主持公道,你知道的,我自幼沒有父母,在我心中,你就跟我的親生母親一樣。”
“哎,洛晴啊,我知道你委屈,”江心俞的怒氣消散了一些,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很輕地抿了一口溫水,“但是,男人,總是要有自己的事業要忙的,你不是說子揚已經跟你解釋過他昨晚是在辦公室了麼,你怎麼就不相信他呢,夫妻之間,若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怎麼能在一起生活。”
“可是,媽,我已經問過公司員工了,子揚他五點鐘不到就離開了,他明明是在撒謊,不行,我一定要他當着我的面告訴我他昨晚去了哪裡。”
越說越激動,夏洛晴索性站起身,拽住了路子揚的領帶,剛剛將黑色的帶子拎起,她便看到了襯衫領口的紅色口紅印,襯衫的最上方少了一顆釦子。
白色與紅色的搭配,在此刻顯得異常扎眼。
夏洛晴心中所抱有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在此刻消失地一乾二淨。
“路子揚,這是怎麼回事,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你告訴我,告訴媽,你昨晚到底在哪裡跟哪個女人一起過夜的?”
江心俞眼看着兩個人之間的戰爭越演越烈,趕緊起身將夏洛晴從自己兒子的面前拉開了。
她一邊安撫着夏洛晴的情緒,一邊看着路子揚質問道:“子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們不都看到了麼,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渾身發顫,腹部的疼痛一點一點地啃噬着夏洛晴的大腦,她看着眼前那個毫不在意的男人,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路子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你不說是不是,我自己去調查。”
“是誰並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是知沫,所以以後你別去找她的麻煩。”
冷漠的話語,讓夏洛晴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幾乎已經開始覺得有些不能呼吸。
這個男人是真的背叛自己了。
那自己對他,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她沒有想到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竟然真的成了綁住他的唯一工具。
“路子揚,不管她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洛晴,你不要這樣,,”陸琛熠笑了笑,“你明知道,我的心早就不在你的身上了,要不然我現在陪你去醫院裡把孩子做了,然後我還你的自由身,你覺得好還是不好?”
夏洛晴的心猛地一沉,一隻手下意識地拽住了沙發的衣角,搖晃着的身軀有了江心俞的攙扶才堅持沒有倒下去。
把孩子做了,我還你自由身。
呵……呵呵……路子揚,你想的可真美。
眼眶泛紅,有火光快要噴射出來,夏洛晴狠狠地瞪着他,咬着脣,“路子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想要孩子你之前怎麼不說,怎麼,現在開始後悔了?”
他低着頭,沒有說話。
夏洛晴咬着脣的力道更加大了一些,“既然這樣,那好,我就順了你的意,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打胎,然後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一聽到身旁的女人要阻止自己的寶貝孫子來到這個世界上,江心俞也急了,急急忙忙地摁住了夏洛晴,“洛晴,你冷靜一點,你不能因爲跟子揚嘔氣就不要自己的孩子。”
夏洛晴擡起頭,滿臉的委屈與不甘,“媽,你都聽到了吧,不是我不要這個孩子,是你的兒子路子揚不要,既然他覺得跟我在一起不開心,那我還不如成全了他,那樣說不定他還會記得我。”
“洛晴,你這樣做太傻了,你現在打掉孩子跟他離婚不是正好順了那些女人的意了,子揚他畢竟是個男人,你又懷孕了,偶爾犯個錯還是可以原諒的,衝動是魔鬼,你自己想想你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
江心俞一邊說着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示意着路子揚。
路子揚卻仍然保持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江心俞上前,狠下心給了他一巴掌。
路子揚捂着臉,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親,“爲什麼打我,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夏洛晴這樣的女人麼,現在好了,我要離婚了,難道你就不感到高興麼?”
江心俞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地抖動着,路子揚的這些話語讓她的心裡閃過了一絲慌張,然後又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她佯裝語重心長地說:“子揚,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爲了外面的野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你別忘了,洛晴纔是你合法的妻子,你就算不爲她着想,也總該爲她肚子裡的孩子着想。”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先是顧知沫,現在又是洛晴,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江心俞的話讓路子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看着她,目光中滿是疑惑,“難道不讓知沫進家門不是你的意思麼,怎麼,媽,你現在是不是想把髒水都潑在我的身上,我今天話就放在這裡了,這個婚,我是非離不可。”
眼見着兩個人之間沒有了商量的餘地,夏洛晴的臉色蒼白一片,越加地柔弱與難堪。
似乎有溫熱的液體從兩/腿之間滲透了出來,夏洛晴的雙手死死地護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媽,你看我是不是流血了,我的孩子要沒了,孩子……”
夏洛晴此刻的模樣,無助而又狼狽,路子揚有些於心不忍,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倒在了沙發上,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看到猩紅色的液體,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沒有流血,你大概是神經過於緊張了。”
長髮凌亂地貼在巴掌大的臉上,夏洛晴含着淚水,沒有再說話。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江心俞輕嘆了一聲,“既然沒事了,你們倆都平靜平靜,不要爲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影響到自己。”
她站起身,又補充了幾句,“子揚,洛晴她畢竟是個女人,有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她如今有了身孕,你應該事事順着她,好好照顧她,媽出去給你們買菜。”
路子揚點了點頭,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幫躺在沙發上的可憐女人理了理頭髮。
夏洛晴捂住肚子的手也慢慢地鬆了下來,只是她仍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任由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不甘心不知道與他鬼混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洛晴看着眼前的男人,努力地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只是有氣無力地說,“子揚,以後不要這樣對我了,好不好,我不是真的想要跟你離婚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別的女人都沒有資格分享你。”
路子揚沒有迴應她的這句話,只是很溫柔地撥弄着她的頭髮,“我剛剛可能太沖動了,你不會怪我吧?”
夏洛晴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怪你,我們以後不要這樣了,我是真的好怕,怕你會不要我,怕我的孩子剛剛生下來就沒有了爸爸,子揚,我好愛你。”
愛麼,大概吧。
“嗯。”
路子揚應了一聲後便沉默了下來。
夏洛晴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